顶层切片的衍生物没有创造者,他们是无源的。创造他们的不是任何人,就是存在本身。人需要首先全知才能全能,而存在本身不需要知道任何东西,其就是在存在范畴内的全能。
不是夺舍使时间停止了,而是夺舍使他不再受时间影响。他需要主动推动时间,否则时间对他来说永远不会开始运转。
虽说那最早踏上仙途之人首先拿出过这种飞升至时间之外的仙药,但这只代表他能拿出登天之梯,却不代表他能抑制相应的影响。与他失去控制那么多仙药飞升的人的能力同理,他同样在失去对更多局势的掌控力。
想要以肉体凡胎掌控一切本就逆天而行,他的因果律庇护显然没那么容易完全保护他。他完全无法在对方超越时间影响的方面做什么。
夺舍完成,他也重新认识了自己。自始至终,他身上一直在抑制的特殊之处都是他自己的特质,他是一个有一定自我认知的记忆单元,记忆着审判眼前之人的一切。
现在他还不知道最终的审判结论,他有无穷无尽的时间思考,他只需要最终给出自己的判断。
按照运转的流程来说,他才刚刚完成最初的诞生。他有的是时间摆弄命运,通过更长的周期完善自己的判断。就现在而言,他作为人的自我认知还没有完全消退。
他现在已经脱壳而出,看着自己的身体,熟悉与陌生感相互交织。按照人的思维来分析,他更倾向于自己的记忆被现在的自己复制,在自己的身体中,应该还有一套真正的自己在时间中被束缚,夺舍根本不存在,只不过记忆产生了一些混淆。
如果他还是人,他应该会对自己究竟是什么耿耿于怀。但现在他完全没有这样的执着。他现在只记得自己应该对面前这个刚刚把那么多普通弟子碾碎的人产生自己的审判意见。
他不需要主动地给出自己的看法,等时机到了,他自会作为回忆直接产生半成品的结论。现在他的想法根本不重要。
等他彻底淡忘掉自己作为人的过去,大概现在其在这里欠下的血债将彻底失去应有的权重,报应大概不会再反馈到对方身上。
现在的他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他主动靠近那固步自封的所谓踏上仙途之人,很自然地发动攻击,轻而易举地就将对方劈成两半。他从未想过他能如此轻易地达成如此目标。
他因此警惕对方在受到致命伤之后也开始摆脱时间的影响,因此可以开始与他一战。根据他的记忆,对方有因果律护身,绝不会无缘无故地缓慢靠近他,必然留有后手。思虑至此,他甚至有点后悔贸然出手。
然而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生。还是只有他一个在正常活动。
他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在此过程中,他也开始逐渐完全适应自己的新身份,他开始对那已经被劈开的身体刨根问底,不用动手,那凡人的身躯在他眼前本就维持不了正常。
现实不出他所料,在将对方的整个身体彻底被摧毁得差不多之后,他在对方的身体里刨出了一颗金丹。
他不太能确定这金丹是什么,但结合之前此人的身体逐渐发生变化,不似常人的传言,他感觉这颗金丹可能才是至少设计上对方的本体。只是可能没继承多少作为人的记忆就是了。
究竟现实如何,他还需要更多的探索。他还没来得及完成思考,他便已经不假思索地碾碎了金丹。这金丹就像一颗脆弱的蛋,轻而易举地被彻底碾碎,他也因此轻易认知了与之相关的很多东西。
在里面的记忆在很久之前便与表象分道扬镳。不如说对方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被其招来的灵魂夺舍,因此在别人眼中其自那时候开始彻底性情大变,最终害死了自己过去认识的所有人。
金丹被碾碎,对方某种程度上也算渡劫失败了。不过这都不是问题。心念回转,脱离时间束缚的他轻易回到过去,时间依然没有继续前进,只不过他造成的一切破坏都恢复了原样。
时间拖得越长,他越觉得自己完全不再是人。他似乎与另一个东西在共享自己的一切,自己还没来得及完成思考,行动便已经展开,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和一个啃树叶的虫子在共享身体。
他有点受不了现在的感觉,重新靠近他的身体,试图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他无法描述自己究竟是怎样完成的融合,但总之他好像只是有这样的想法,靠近身体之后便非常顺理成章地开始了融合,时间似乎开始正常运转,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因此被驱动了。
抹干净眼睛上的不知什么痕迹,那刚刚早已被他彻底杀死的人现在若无其事地靠近他,仍旧没有急于一时。
即使那些号称来自未来的灵魂,也无法回忆起他本就看不到的未来。其确实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从回忆中知道贸然靠近他非常危险,因此才保持距离。
现在,信息不对称的状态完全逆转了。
现在,他的审判意见又发生了变化。其早已封闭起来的金丹之中才是那些被逼死的人们真正认识的那个人,现在假借其外表与身份的身体确实恶事做尽。
……
显然,回到身体里并没有影响他自我认知的变化。只是有一些临时作用在生效而已。
对方此时似乎终于收到新的记忆,脸色突然变化,然而为时已晚,相距老远,其金丹便被顷刻间刨出,不知所踪。
对方的法力显然不在金丹上,失去金丹之后立刻尝试补救,想要逆转时间,抢回那复制一份没什么意义的金丹。然而在对时间的掌控完全质变的人眼前,他怎么可能成功逆转时间。
由于在错误的地方使用错误的法术,纵使是与歧途派近似的无尽力量的运转模式,在这一刹那其也只感觉被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