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太阳烫人,十月尾巴的阳光暖洋洋,要不是午后还有牙行带人到来,周半夏都有些想上街了。
室内虽暖和,但到底不如户外,就如空间里面亮如白日,却不见阳光一样,时间长了总觉得很奇怪一样。
轮到用过午膳回院子午休时,周半夏也不急着回内室了,待麦冬带婆子搬出美人榻便座享受起日光浴。
怀孕之后的她,好像睡眠质量都便得杠杠的,晚上睡的沉,就连下午觉睡的时间都变得更长了。
被阳光晒得昏昏欲睡的周半夏自是不知前面正院来客人了,来的还是她昨晚和她婆婆提到的堂姑。
——顾扬青之妻周氏。
顾二柱不知他这位堂嫂是不是已经听说了今早发生在距离大车店不是很远的顾扬文那家杂货铺后巷风流事。
在前院大书房和两个儿子谈事的顾二柱一听余财通禀他这位堂嫂独自一人到来,吓得一下子站起身。
“爹差点忘了昨晚还和你们赵二伯约好了要去他那一趟,好了,咱爷仨晚点再唠,你们两兄弟也忙你们的去。”
把他爹给心虚的。
不要心虚个啥的?
我娘又不知大伯和那寡妇有首尾,还能把田二狗子干的丑事迁怒到无辜的你身上?
顾文轩和顾二郎兄弟二人相视一眼,一致忍笑点头,恭送他们老子不回正院的当即直接出门去赵家。
目送顾二柱带上余财进了斜斜面的赵家,兄弟二人也怕怕的不敢迈进正院,各自溜回了自己院子。
不比顾二郎溜回自己院子刚好逮住要去正院的媳妇,顾文轩迈进自己两口子的院落就见他媳妇又在晒太阳补钙了。
庭院背风处。
一美人榻,一躺椅、一茶几、一香几,两张一高一低的杌凳,还有一扇屏风是晒太阳补钙的标配。
顾文轩挥手退下守着周半夏身边坐在矮杌凳上见他回来而站起身行礼的麦黄,走近瞅了瞅周半夏。
把阳光遮住了。
周半夏微微张开眼。
“还没睡着?”
“半睡半醒中。”
“那就别起来,继续躺着。”说着,顾文轩眼疾手快地拉过一旁的躺椅拉进周半夏脑袋的位置之后入座。
“腿上要披上毯子。”
“知道,睡你的。”
周半夏听话的闭眼,“怎么这么早回来?好像一个时辰都不到,爹和大哥出门了,还是你自己先回来了?”
“爹去赵家,他嫌弃我两兄弟一起去不方便他老们兄弟吹牛,不让我们一起去了,所以我们就回来了。”
周半夏嘴角高高勾起,“现在知道你们两兄弟有多不讨喜了吧,你看我和大嫂,还有宝丫都有眼力。
爹他出远门才回来的,哪能不想多和娘待会儿,偏偏就是你们两兄弟,吃完移步去喝茶了还赖在不走的。”
“冤枉的。”顾文轩给媳妇拉拉好软枕,“我早就想陪你一起回来,是爹朝我使眼色,我不好有违父命。”
“是嘛,这么说来爹他找你唠啥了?”
“不困了?快睡,等你醒来再说。反正我今天不用去县学,有的时间第一时间给你答案,——”
“这会儿就是第一时间。”周半夏睁开眼,刚要打哈欠,她速度捂嘴,“不第一时间听了更睡不着。”
顾文轩见状好笑地拿下她的手,“不用遮掩,我说就是了,我说你听,刚好当睡前故事一样说完你睡着。”
“好的,快说。”再不说,当真要睡着了。周半夏将侧卧着的脑袋蹭着软枕头往前挪了挪了。
“第一件事呢——”顾文轩想想还是不卖关子了,“就是咱爹出门之前咱们让他随身携带的那一笔钱。”
“哦,就这事儿。”
“对,就是这个一万一千两银的银票和十片金叶子,我看爹他就是有意当着大哥的面跟我提了。
之所以没有不叫你留下,应该是考虑到让你留下不让大嫂留下不好,所以这才带我和大哥去的外书院。
当着大哥的面,爹话里意思就提到这笔款是你硬塞给他的,昨晚让娘给你,你又死活不要,让我记得收起来。
爹他说推来推去反而生分了,本来他和娘已经决定不给咱们盈利的银子,就是这个本金必须要收起来。
然后,大哥也说不收不好,还要爹把盈利那些银子也抽出一半给咱们两口子,说了一通大道理。
他最后还让我知会你一声不要让大嫂得知爹赚多少,连本金也不要实话实说,大哥有些担心要是被大嫂得知详情?
一个是担心大嫂瞒不过马大爷两口子,被马大爷他们听到你出手就上万两银子,咱们容易树大招风。
另一个原因,其实也差不多一个意思,村头有一只鸡,传到村尾都成了一头牛,只会夸大,不会变少。
大哥怕大嫂要是一个没有提防露出口风,传到外面,话传话的,上万两银子都有可能被误传上万两金子。
试想一下,如今你给爹带出门就有上万两银子,那下回爹出远门,包括我出远门是不是带更多了?
‘不怕贼偷,只怕贼惦记。’所以,大嫂要问你,你自管说千把两银子好了,这个能说得过去的。”
“可以。”周半夏想了想算是变相答应了大伯子所求,“还有呢?”
“还有就是大哥还有点不想大嫂太清楚咱爹这趟赚了多少的意思,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我能听得出来。
他不担心你惦记着咱爹娘手上银子,倒是大嫂,他多少有些担心爹娘手上有银子不拿出来花,被大嫂知道了心里不舒坦。
大哥之前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还不如让我媳妇一直认为弟妹出大头,回头你和我娘想给老妹备多少嫁妆都好说。”
周半夏默了一下下,“明白了。”
“当真明白?”
“还要我一二三说明?”周半夏睁开眼,斜了眼顾文轩,没有忍住也来不及捂嘴便打了一个哈欠。
“……”顾文轩闷笑出声,“忘了只要一提起钱来,你立马清醒了。”
“我是钱串子?”
“肯定不是,我是、他是,你不是,你充其量是钱串子小串子小小串子,是钱串子的媳妇和闺女。”
“……绕口令呢,还想把我绕晕。除此,还有呢?别跟挤牙膏一样,我不问,你不答,痛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