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还可以带三天,但实际上第二天上午就有内官来宣旨让王守仁立即启程回京了。
杨一清目瞪口呆的看着王守仁直接把行李都提上了,心道卧槽你特么跟老夫说是三日后的啊
然而王守仁直接微笑的跟杨一清表示了一下“撒油哪啦”,一溜烟儿就跟着内官跑了。
留下了一脸呆滞的杨一清在风中凌『乱』,倒是回到了房间发现卷宗被王守仁放下了。
那辆京师来的奢华马车让九边的将校们羡慕的眼珠子都要掉了,一众人意思一下给王守仁送了送。
然后该干嘛就干嘛去,王守仁走了杨一清还在呢
马车使出了关隘行进了数十里后,很快的便将等候在路边的王越、汪直二人载上。
几个隐蔽的东厂、锦衣卫番子给上车的汪直老祖宗恭送了一番后,各自眼神复杂的离去。
马车上王守仁倒是有些赧然的对着闭目养神的自家老师道“老师,这么干是不是”
“老夫这是在给他机会,也是试他一试。”
却见在住位上闭目养神的王越微微的睁开了眼睛,笑眯眯的看着王守仁道“是骡子是马,溜溜便知”
马车上有些摇摇晃晃,但总的来说还算是舒坦的。
车顶的小窗户被打开来,这让车内不会显得很闷、很暗。
王越在主位上坐着,汪直则是和王守仁相对而坐。
却见汪直笑着对王守仁轻声道“你家老师已经很仁慈了,那些卷宗可都给他了。”
“如果都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何人能信、何人为祸而他还死于九边”
那就是蠢货了呗还有啥好说,什么根底都帮你调查清楚交给你了。
这都能被人搞挂『逼』,那这人还有个鸡儿用啊去了朝堂也是个送死的料。
多大的脑袋戴着多大的帽子,没那么大脑袋非要扣那么大的帽子
眼珠子遮住了,得撞墙、掉崖挂『逼』的。
“危机、危机,危亦存机亦存”
王越这个时候说话了,却见他对着王守仁沉声道“杨应宁亦是宦海浮沉多年了”
“若是得汪公如此协助依旧身死,其人不用也罢”
王守仁躬身受教,他对面的汪直则是继续解释道“若他能四平八稳,定住九边亦只是庸才而已。”
“毕竟得了咱家如此多的卷宗,能稳住不过是意料中事。”
这一点王守仁倒是认同的,毕竟那些卷宗都是他整理过的。
甚至有一些还是他收集、核实的,所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些卷宗的价值。
不客气的说,除非实在是太蠢了。
否则拿到那些个卷宗基本都知道何人可用、何人可信,何人当防、何人有害。
如果这样都没法四平八稳的过度,真真就是比庸才都不如了。
“若他能在这九边做出些许成绩来,比如真的惩戒了几个首害、震慑住其余将校”
王越则是接着汪直的话头,眯着眼睛继续道“那还算是可用之人。”
对于这点王守仁亦是赞同的,虽然有卷宗在手。
但毕竟几乎四周皆敌啊,想要动手不仅得胸中有丘壑还得有足够的胆魄
有置生死于度外的决心,否则的话是决计不敢行动的。
这样的人自然算是可用之人。
“而杨应宁若是能借此蓄力发之,一具鼎定九边之害、当斩则斩、当除则除”
却见王越目中精光闪过,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此方为大才也”
“若他有此大才,则国朝之幸陛下、太子将来,亦好有几个帮手。”
王越一边说着,一边将双手拢进了袖子里“是大鹏乘风起,抑或是雏凤雨落地”
“便看他自己了”
说完这段话王越直接闭口不言了,靠在了软椅上闭目养神。
王守仁则是躬身作揖,感谢老师的教导。
从这里亦是看出来有老师的好处了,杨一清直接被坑在了九边还被抛下让他自生自灭。
然而王守仁却可以跟着自己的老师王越一并离开,甚至王越还给他细细的讲解自己做的这些是为什么。
“伯安,回到京师后你要细细的与你师兄弟们将计然一课补上”
突然间,王越睁开了眼睛对着王守仁沉声道。
听得老师如此说,王守仁不由得一愣“回老师的话,此事恩师已有交代”
“恩师先前来信有言,此次计然之战伯安未在京师缺课良多”
“是以,此番回京后须先补足此课”
王越听得此言不由得欣慰的点了点头,对着王守仁道“好好与你少年恩师就学”
“他的学问比老夫等人所学更甚”
说到这里,王越则是一脸阴郁“老夫都不明白,那些学问他是如何琢磨出来了”
“每每听他说起,根本就不似一个少年人所能想者、甚至那都不是数人、数十人所能想者”
汪直听得这话,亦是点头轻叹道“那位玉螭虎或许真是天纵奇才”
“咱家看过他很多给陛下的书信、奏章,上面的言策看着都觉着那是数代人多次验证之收获”
王越、汪直都是老宦海了,他们看着玉螭虎所提及的很多方略、国策都觉着神奇。
初见觉得太过打破常理,可细细想来其中又规避了许多的风险、极为谨慎。
这种方略在他们看来不太像是某人临时所想的,因为要制定这种方略所需要涉及的面太广了。
甚至这都不可能是一两个人所能够思考、制定的方略,这至少是一群人所做。
而且这群人必然是要多次进行实地的勘验、查访,还需多次的根据情况修改才可能得出的结果。
“你那位少年恩师所学,根基偏向于计然之策。”
王越这个时候又对着王守仁道“此事很奇怪,他堂堂英国公家小公爷根本就不需经营”
“他到底是从何处识得如此多计然道策”
被王越认为所学根基是在计然道策的玉螭虎张小公爷,如今则身是在皇宫里。
弘治皇帝、三大学士目光灼灼的望着他“今日不解决,你不许出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