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夏这种堡楼的规模不算小,高五丈,堡内四面有围墙,围墙上有三架弩炮,还有三座高达十丈的高塔用来了望射击。
垛孔密密麻麻满布堡墙,弩箭手躲在垛孔之后闭着眼睛乱射都行。
每座堡楼只留守一百名弓箭手,人数虽然少,但如果在堡楼的覆盖范围之内有大股骑军经过的话,造成的杀伤是非常大的。
这也就是不得不拔掉的理由。
恒宣等人在距离山顶堡楼还有两百米的时候,开始发力冲刺,这个距离,也是敌军必然会发现你的一个距离,毕竟堡楼里,还有近百名武者修士。
“放!”
城楼上传出一声大喝,一时间弩箭齐放。
他们手里的,是特制造的连发弩,比起弓箭射程几乎缩短了一大半,但优点在于,这种连发弩可一次性射出七支弩箭,所以也叫七星弩。
恒宣这队五十人的小队当中,八品武者一人,七品武者七人,剩余大多都是五六品之间。
迎头顶着箭雨冲锋的,自然是修为最高的,别说七品,就是五品武者的护体罡劲,都是完全不惧弩箭的,除非损耗极大又或是体力不支的情况下,才会出问题。
但也有例外,
接连三声惨叫响起,恒宣这边已经有三名五品武者脑门中箭,一命呜呼,因为他们中的,是对方武者纯以内力射出的甩手箭,这就很难防了。
死掉的三人中,其中一人身上还有撼山符。
苏御第一时间赶到,取走了对方怀中的符箓,心里也觉得遗憾,他刚才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堡楼之中,并没有顾及到他们。
堡楼的修士直到目前,还没有出手的意思,但是最高的那座塔顶,已然有烽火点燃。
如今是深夜,火光虽小,但足够周边塔楼内留守的高手发现,在附近高手来援的这段时间内,恒宣就算炸不掉堡楼,也是非走不可了。
苏御彻底放开神识,感应着周围二十里范围之内的风吹草动,
果然,不消片刻,其中四座堡楼已经有高手出动,朝着这里狂掠而来。
事实上,苏御认为恒宣已经可以撤了,再下去,伤亡绝对不小。
可是看样子,他们并没有撤退的意思。
当恒宣他们距离堡楼还有五十米的时候,堡内七十一名修士纷纷跃出城墙,脚下步伐奇诡,三五人成队,不断游走,于一瞬间打造出了一座围绕石堡的剑阵,剑光霍霍,杀气弥漫。
看这些人身上的装扮,应是出自同一家宗门。
双方进入短兵相接的厮杀阶段。
苏御发现,自己自从隐去身形直到现在,都没有被任何一人发觉,就算他试探着一步步走到城墙脚下的时候,仍是没有任何人感应到他的存在。
就这?
枉我这么小心翼翼,感情这里并没有任何陷阱和阵法?
苏御呵呵一笑,拿出符箓,抬手贴在面前墙壁。
“轰!”
干净利落。
不光堡外厮杀的这些人愣住了,苏御自己也愣住了。
撼山符的威力这么大吗?就只听见一声崩响,整座堡楼连带楼内的弩箭手,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只留下一阵弥漫山顶的灰尘。
这么容易?苏御大喜,这才隐隐琢磨着,估计是因为本命字的缘故,自己的眼下的整体修为才被一个“易”字拔高了又一个高度,做什么都会很容易。
既然如此,放着我来。
苏御现出身形,眨眼间出现在北夏那名龙门境修士眼前,
当对方看清苏御模样的时候,已是心底骇然,悬赏榜上的那张脸人尽皆知,慕容宝钟万柏林等三人都扛不住对方一剑,自己何德何能?
可惜,当他想到这些的时候,一抹刺眼的白色亮光已经钻进了他的额头,随后,这位一宗之主就这么不疼不痛的化成灰烬,死的倒也安详。
接着,苏御双手连弹,弹出十几缕白色火焰,直接将距离自己最近的十余名修士全部抹杀。
手段简单,干脆利落。
远处的倪坤见状,杀的更是兴起,大笑道:“你特么什么时候来的?”
苏御没有说话,转瞬掠至恒宣身边,“符箓给我,”
恒宣连想都不带想的,直接从怀里掏出撼山符拍在苏御手里,看得出,眼前堡楼被炸,肯定是苏御的手笔。
“不要恋战!撤!”
恒宣下达撤退的号令之后,剩余的四十一人将同伴的尸体扛起,转瞬间撤走。
苏御接连将其他四人手中的符箓取走之后,直接施展缩地山河,赶往就近的几座堡楼。
当恒宣他们已然撤出很远之后,听到了身后陆续传来的“嘭!嘭!嘭!嘭!”四声巨响。
队中唯一的那名八品武者欧阳礼,并没有和苏御怎么接触过,虽然平时苏御这个名字他听的耳朵都快起茧了,但远没有恒宣倪坤他们对苏御有信心。
“要不要我回去一趟,掩护苏老弟撤退,他这次闹的动静可不小,我怕他会陷入敌军高手的包围。”
恒宣边跑边说道:“嘿嘿,用不着替他担心,有他在的地方动静就小不了,慢慢你会习惯的。”
倪坤也凑上来哈哈一笑:“这两个月来,北夏那边天天嚷着要割下苏老弟的脑袋,这下好了,他来了,你们倒是割啊?”
“真特娘痛快啊,一晚上拔了五座堡楼,解气!”另一名修士哈哈笑道。
事实上,苏御在炸掉那四座堡楼之后,并没有停手,而是继续往北。
他的打算是,没有遇到元婴境高手,他就不会停手。
没了撼山符不要紧,一座堡楼根本经不住和光同尘一剑的。
一条古道旁,一座堡楼安安静静的伫立在那里,火盆上的篝火,映照着城头上不断巡视的弩手。
下一刻,一道剑光直降。
这座堡楼被瞬间斩成粉碎,只在大地之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
苏御龙门境的时候,可以匹敌金丹修士,那么现在他是金丹境的修士,自然与元婴境也有一战之力。
只不过他心里清楚,眼下是仗着隐身术和缩地山河孤军深入,玩的就是一个神出鬼没多点开花。
一旦被对方真正的高手锁定,引来围攻,自己决计讨不了好。
当然,他肯定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除了炸碉堡,我什么都不干。
而且随着他越发深入之后发现,腹地中的堡楼,防御明显偏弱,坐镇高手几乎少了一半以上。
既然如此,那就来个内部开花吧.......
.......
当恒宣他们这一队返回长城后,将苏御的事情报给了守备使熊振海,后者这些天来紧绷的神经,终于舒缓,笑吟吟的望向秦清,
“清丫头真是好眼光,不过,任由苏御一人孤军深入,本将实在是放心不下。”
秦清此时,正在雄镇关的议事大厅内等着苏御的消息,听完恒宣的讲述之后,眉眼都笑弯了,
“我的眼光向来不差,熊将军不必为苏御担心,他比任何人都有分寸。”
隋棠没个坐相,大大咧咧的坐着,一双腿放在身旁桌上,闻言嗤笑道:
“这小子特么的真是个怪胎,从我第一次认识他到现在才多久?他都已经是金丹修士了?他到底学的是哪门子功法?走的什么路子?道家?儒家?还是纯粹剑修?我瞧着也不纯粹啊?这小子好像什么都会点。”
秦清笑道:“我问过他,他说是大黄庭,可我只听说过道门小黄庭还没听说过大黄庭的。”
隋棠冷笑道:“有大就有小,要么为什么叫小黄庭?那肯定是有大的,它才叫小黄庭,关键是这小子从哪学的大黄庭?别说是他爹啊,这是糊弄傻子的。”
秦清笑嘻嘻道:“还真就是他爹。”
隋棠嗤笑道:“要么说你就是个傻子,大黄庭既然是道门功法,这小子又是从哪里学来儒家那一套的?这两家可不是一个路子,不可能有人儒道双修,自打他在洛阳露了一手本命字,儒家那边已经将他家祖上查了底朝天,祖上八辈都是行医的,都没念过几年私塾,怎么可能得到儒教圣人认可,练出本命字的?”
秦清见他对苏御一阵怀疑,语气不满道:
“信不信由你,寒桥书院的蓝羿曾经跟我提起过一件事,他说在绿水堡素芳斋,苏御曾经用两首诗词跟那个叫雅夫人的换了不少法宝炼器,你说他没念过几年私塾,那你想不想听听这两首诗的内容呢?”
隋棠冷笑道:“呵呵.......你老舅我的学问也是不小的,苏小子肚子里压根就没几滴墨水,这一点我能看出来。”
“是吗?”秦清扬了扬嘴角,“那你可竖起耳朵挺好了.......”
满屋子军方大佬,听着这对舅甥俩斗嘴,都觉得有趣,尤其事情牵扯到苏御,大家也都笑呵呵的听着,没有插嘴的意思。
当隋棠听到那首苏御为素芳斋老板的书作的卷尾诗之后,彻底懵住了,搭在桌子上的双腿也放了下来,
“不可能,这绝对不是苏御作的,他没有这个才华,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就这一句,四大书院山主都够呛能写得出来。”
秦清冷哼一声,鄙夷道:“你这个人真是个顽固,懒得搭理你。”
厅中众人大笑。
隋棠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说道:“你们都别声张,等哪天得空了,我专门考一考他,我还真就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