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何夕被任命为工部尚书,那简直叫个人逢喜事精神爽。
他设了流水席,专门招待前来拜访的宾客。
何疏放也被父亲安排着,在家里忙里忙外的招呼。
忽然就有个小厮跑过来,告诉他平日那个乞丐又来找他了。
何疏放不胜其烦的出了门。
“你怎么又来了?赶紧往一边站,别让我爹一会儿看到了发火。”
“爷啊,讨到的东西实在不能果腹啊!看在小的以前做牛做马的份上,给条生路吧!”乞丐卑微的匍匐跪地。
“生路就在那,是你自己害怕不敢走的。怎么,被打一次就怕的不敢跟踪了?”何疏放斜眼望着天,连乞丐看都不看一眼。
“爷,麻烦给顿饱饭,小的继续去盯着。”
在饿死与被打之间,乞丐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盯梢。
何疏放厌恶的瞪了乞丐一眼,转身回府,吩咐小厮给他拿几个馒头,让他赶紧走。
乞丐拾起滚落在地上的馒头,打起狗皮膏药的精神,再一次蜗居在江府门外的树坑里。
这次乞丐没有落空。
第一天,他发现江姑娘骑马出了城。
第二天,他从城门跟到了路的分叉处。
第三天,他从第一个分叉处跟到了第二个分叉处。
如此这般跟了整整七天,终于发现江姑娘的目的地是橙县。
竟然还让他看到了江姑娘送一位男子回县衙的画面。
乞丐觉得,他心心念念的银子终于有了着落。
他冒着暑热,一刻不停的赶回京城,待在那家酒楼门口守着何疏放。
何家的流水席大摆了整整三天,何疏放在家也忙活了三天,整个人累的瘫软在床上,休息了三天才无所事事的上了街。
“你说说,这匈奴单于咋是个这呢?”
“……就这样死了,太可惜了。”
来来往往的行人在吃着瓜,可是飘入何疏放耳中的这几句话却扯动了他的神经。
匈奴,死了,难道是姐姐出事了。
等他回过神来,刚才闲聊的那几个人都已经走远了。
他气结于心,无处发泄,脚下又走到了常来的这家酒楼里。
乞丐远远的看到这位爷来了,正想上前谄媚,却看到他一脸黑线,赶紧将身子缩了回去。
何疏放又是喝的昏昏沉沉。
出门时,他却先看到了乞丐。
“你来,我问你,匈奴那边最近有什么消息,你快去打探。”
“爷,街上都传遍了,说是匈奴单于把刚嫁过去的公主折磨死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乞丐看这位爷的脸上仿佛淬了冰,再也不敢说第二遍了。看着爷的脸上神色慢慢缓和,乞丐才接着说。
“爷,我有个好消息,那江姑娘最近经常出京城。可是小的身无分文,没办法继续跟着。”
何疏放这次倒是很利索的,摸出两块银锭递给乞丐。
“继续盯着,有什么消息可以来府上说。”
何疏放气呼呼的回到家,看到父亲正坐在正厅等他。
他摇摇摆摆的走进去,“爹,你坐这儿干什么,怎么不回房休息?”
“我,等你。你说,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在街上厮混。你这个样子,我还怎么给你活动官职?”
何尚书的一句痛骂,彻底压垮了何疏放的心里防线。
“你又何德何能,你还不是靠卖女儿才上了位!你知不知道,我没姐姐了,你知不知道!”何疏放歇斯底里的痛哭起来。
“你在这儿胡说什么?!”何尚书被儿子的话气的血液上涌。
“我胡说什么了!大街上都传遍了,说那死匈奴把公主折磨死了。”何疏放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只剩下嘴里的呜咽声。
何尚书听到这些,手脚不由得一阵抽搐,软软跌坐在身后的木椅上。心里也开始半信半疑起来。
何尚书缓了半天,起身扶起瘫坐在地上的儿子。
“这件事情,爹也是被人上了套啊!你放心,有朝一日,我会想办法报复罪有应得之人的。”
“爹,我。”何疏放想和父亲说提亲的事,又觉得在这种场合确实不合适,最终还是忍住了。
“放儿,你是爹唯一的儿子,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爹,爹也一定会为你撑腰的。不过,你也要适当的约束一下自己,爹也才好帮你啊!”
“爹,孩儿知道了。”父子两人并肩走出正厅,回屋休息。
这乞丐有了银子,给自己买了一堆的吃食,故意避开何疏放,来到一处偏僻的阴凉之地,躺着享用。
第三天傍晚,他才假装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了何府。
何疏放这两天在家里都快憋疯了。
听到小厮说那乞丐来了,忙笑脸相迎。
“爷,不负所望,跟到江姑娘的去处了,就在橙县。不过……”乞丐此刻拿起桥来。
“不过什么,你快说啊!”何疏放一脸急切。
乞丐又厚脸皮的托起双手,等着何疏放的施舍。
何疏放无法,总不能真把这厮拉起来打一顿吧。
一脸不悦的从腰间取出了一包银子,放到乞丐手里。
“爷,你要求亲可要抓紧啊!我看到她送一位公子进了县衙。”
“什么!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知道了,你滚吧!”
何疏放都要气炸了,他费尽心机,极力讨好江夫人,没想到为他人做嫁衣裳。
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连个女人都得不到,那还混个球!
何疏放在家坐立不安,终于等到父亲下朝回家了。
他跟在父亲身后,就像跟着鸡妈妈的小鸡。
何尚书知道儿子如此这般,一定是有事求他,就直接进了正厅。
“说吧,又闯什么祸了?”
“没有,爹,我,我是想让您帮儿子去提亲。我倾慕江尚书的女儿已久,还望父亲成全。”
何尚书捋着自己的山羊胡。
他和江尚书在朝堂上,向来没有什么交集,不过他能感觉到,江尚书和自己不是一路人。
这要成为儿女亲家,岂不非常尴尬,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应该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放儿啊!这件事有点难办呐。凭爹对江尚书的了解,他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你要真拿定主意,我倒是可以去一试。”
“爹,江夫人差不多被我拿下了,可以以她为突破口。”
何尚书看着儿子脸上那抹不屑一顾的神色,看儿子的眼神也立马不一样了。
父子两人又合计了一番,一致决定次日就去江府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