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知道这位小爷的脾气,绝对不是玩笑。他向来说得出,做得到,哪里管对方是什么身份?
侯爷夫人轻咳一声,劝慰道:“你也不要着急,安生姑娘这不是没事吗?一会儿应该就会醒过来了。”
喻惊云只抿唇不语。
安生此时脸『色』已经和缓了不少,逐渐有了血『色』。
喻惊云在她身边坐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心被狠狠地揪起,一阵一阵犹如刀绞。
他有些恐慌,害怕自己真的会失去安生,也更加明白,原来安生在自己心里竟然如此重要。
“惊云!”侯爷夫人还想再劝。
喻惊云摆摆手:“你们都出去吧,安生不喜欢聒噪。”
“你!”侯爷夫人被下了逐客令,有些气恼:“你就这样跟母亲说话?”
老太君深深地叹一口气,率先出了屋子。
喻惊云握着安生的手,放在唇边,已经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滴清泪顺着他的眼角,缓缓地滑了下来。
二少夫人悄悄拽了拽侯爷夫人的衣袖:“母亲,那薛氏母女怎么打发?”
侯爷夫人这才想起来,外间还有薛氏母女三人。心里怒火蒸腾,暗自骂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再深深地看一眼喻惊云,气哼哼地拂袖走了出去。
薛氏母女三人被安顿在另外一个院子。
夏紫芜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也喝了姜汤,浑身发出热汗来,身子方才觉得爽利许多。
对于适才发生的事情,夏紫芜是一问三不知,只知道自己落水之后,喝了许多的水,然后就逐渐不省人事。
夏紫纤却是将适才发生的事情全部都看在眼里,将薛氏扯到一旁,一五一十地说了。
薛氏这才终于确定,自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弄巧成拙不说,还害了自家女儿。
夏紫芜不仅是被许多人看了身子,更是被那侍卫『摸』『摸』捏捏,占尽了便宜,名节尽毁了。
她不由地懊悔不跌,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侯爷夫人一步踏进屋子里,听着薛氏哭嚎,不由就蹙紧了眉头。
“哭嚎什么?小心扰了老太君清净,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薛氏“噗通”一声就给侯爷夫人跪下了:“夫人,我家闺女这一辈子可就毁了,你要给我做主啊!”
薛氏不提还罢,一提侯爷夫人就是一肚子的火气:“你还有脸说?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难怪你们母女三人都不是她夏安生一个小丫头的对手,被她压得死死的。
这样周密的计划,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你家女儿如何就这样蠢笨,将自己都搭了进去?”
薛氏没想到,侯爷夫人一进门,对着自己就是噼里啪啦一顿训斥,劈头盖脸,毫不留情,顿时就是一噎。
一旁夏紫芜羞恼地啼哭了半晌,一听侯爷夫人这话,可就顿时不乐意了:“分明就是那个侍卫识错了人,方才弄巧成拙,还坏了我的名节!与我们何干?”
侯爷夫人地位尊贵,何曾受过这等抢白?
她气哼哼地一指夏紫芜:“那他识错了人,你就是死的么?你就不能反抗吗?”
“我反抗?我当时都已经丢了半条『性』命了,若是推开他,此时,怕是早就没气儿了!谁会记得救我?”夏紫芜已经落得这样田地,索『性』便不管不顾,一股脑地发泄出来。
“说到底,那还不是你笨?能怪得了谁?”侯爷夫人冷冷地讥讽道。
薛氏终究是稍微理智一点,知道此事即便责任就在侯爷夫人身上,自己也怨不得,胳膊怎么能拧得过大腿呢?即便是这道理责任辩分清楚了,又有什么用?
她勉强咽下心头火气,斥责夏紫芜一声:“好了,闭嘴!”
夏紫芜狠狠地抹一把眼泪:“女儿都快冤死了,你还训斥我?”
夏紫纤拽拽她的衣袖,低声道:“还是听母亲的话吧。”
夏紫芜忿忿不平地将话咽了下去。
薛氏扭脸看向侯爷夫人,鼻涕一把泪一把:“夫人,如今事情已经出了,我知道,再埋怨也没有什么用。这个亏我们也只能自己认了。我就是想求夫人给做主啊。
如今紫芜名节已经毁了,她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男人搂着抱着出来的,又是衣不蔽体。这传扬出去,我们夏家的脸面还往哪里搁?”
侯爷夫人用眼梢瞥了她一眼:“那依照你来说,应该怎么办?”
薛氏鼓鼓劲儿,开口道:“您看,事情毕竟是发生在您的府上,您府中这么多与紫芜年岁相当的小哥,要不,您做主,给紫芜挑选一门婚事,了结了她的终身大事。”
侯爷夫人听完她的话,就是一声冷笑:“依照你的意思,这是赖上我侯府了?”
薛氏谄媚地笑笑:“哪敢,哪敢?用赖这个字多难听?我家女儿好歹也是侍郎府的*,配咱侯府那也是门当户对。一桩闹剧变喜事,两家皆大欢喜,多好!”
“呵呵,”侯爷夫人讥笑着挑挑眉:“你夏家倒是周全了脸面,我侯府的脸面还要不要?”
薛氏一怔:“怎么就不要了?”
“你家女儿大庭广众之下衣不蔽体,被那么多人看了个精光。我侯府将她娶进门,我侯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你家女儿时刻面对着府里下人的指指点点,讥讽议论,臊不臊得慌?”
侯爷夫人说这话,可是半分情面都没有给薛氏留。换做寻常人,怕是早就臊得脸面通红,说不出话来。可是薛氏是谁?破落户出身,要是留在市井里,那就是蒸不熟煮不烂的滚刀肉。
因此,薛氏也不急不恼:“正是因为我家紫芜惹了这场祸事,传扬出去不好听,所以,才让夫人您给做主。否则,我也没脸求您不是?”
“莫说你家女儿如今已然毁了名节,即便是此事之前,她也配不上我侯府!”侯爷夫人冷哼道:“莫非,此事你是有意为之,就是为了寻个借口,赖上我侯府?”
二少夫人立即在一旁帮腔:“就是呢,你嫉恨夏安生,不想让她嫁进我侯府里来,所以就叮嘱你家女儿在水下李代桃僵,想趁机嫁进侯府里,多精明的算计。”
薛氏纵然脸皮再厚,此事也冒火:“哪有当娘的,拿自家女儿的名节开玩笑的?二少夫人您这话说得可真不得体。”
一旁的夏紫芜也按捺不住,气得身子直抖,抽噎着痛哭出声:“我已然毁了名节,却还要受你们羞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就让我死了算了。”
说完就要去寻短见,被夏紫纤一把拦住了。
侯爷夫人那是执掌一府内务的厉害角『色』,怎么会被薛氏母女一唱一和的这种小把戏难倒?不由就是一声冷哼:“收起你们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来,本夫人我见得多了。不怕告诉你们,你们若是想将此事闹腾大了,就尽管闹腾,看看谁会相信你们的话?
满京城谁人不知道,你们母女与安生不睦?你们想推她落水,自己弄巧成拙,就想赖上我们侯府。一计不成,恼羞成怒,就贼喊捉贼,胡说八道?
我家惊云也正在气头上,闹着要让害了安生的人陪葬,我也不拦着,你们到他跟前去闹腾去。被他知道了,你们乃是有意为之,我倒是要看看,这后果是怎样吃不了兜着走。”
这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侯爷夫人权大势大,说话又硬气,薛氏顿时就偃旗息鼓。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想跟您商量着,怎么能圆满地解决了这件事情。”
侯爷夫人鄙夷地看她一眼:“那我也告诉你,想嫁进我侯府,绝对不可能。你也不要痴心妄想。”
薛氏再退一步:“哪怕是委屈着做个妾室也可以。”
“你当我们侯府是什么地方了?什么样的人都要?谁抱了『摸』了你家女儿,你就找谁去。”
薛氏急赤白脸地道:“可那人就是一个侍卫!我家堂堂一个*,怎么能下嫁给一个侍卫?你不是说是你远房侄子,是个副将吗?”
侯爷夫人是以退为进,这才松了口:“他果真就是我的一个远房侄子,叫郑渊。至于这职位嘛,那也好说,左右不过是我家侯爷一句话的事情。一个副将,配你家女儿,也不委屈。”
“怎么不委屈?我若是应下来,岂不惹人嗤笑?”
侯爷夫人立即反唇相讥:“许配给夏安生,你那样欢喜,一口应承下来。怎么换成你另一个女儿,就委屈了?”
薛氏顿时被反驳得哑口无言。
侯爷夫人『揉』『揉』眉心,不耐烦地道:“话已经说了,路子也指明了。你若是愿意,这桩婚事我出面帮着『操』办。让我这侄子升官发财,风风光光地迎娶你家女儿。你若是不愿意,那也没有关系,你看看,你家女儿还能不能再寻到条件更好的人家。”
她的话语一顿,冷声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薛氏如今那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此事那是明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种事情更是生了翅膀,用不了多久,就传扬得整个京城沸沸扬扬。
自家女儿坏了名节,正经的好人家谁还愿意娶?莫说是当正儿八经的夫人,就算是妾,怕是都难!
侯爷夫人不吃自己那一套,薛氏也没辙,可是又委实不甘心,一时间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