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中愈本还想坐起来,一听纪刚来了索性实实惠惠的躺在床上。少倾,庞英陪着纪刚走进来。
纪刚一进门脸上就挂着笑容,`哎呀`一声问道:“中愈还没醒吗?”方中愈心里啐了一口,故意以微弱的声音说道:“醒了...卑职受了点小伤还劳动纪大人、庞大人看望,真是荣幸之至。”说着挣扎着要坐起,头刚抬起一尺便痛呼一声躺回去。
“别动、快别动,”纪刚摆手说道:“你就好好躺着就行,这一次抓李景隆可是多亏了方总旗出力啊!”“应该做的。”方中愈笑了笑。
庞英说道:“纪大人,中愈可是个好苗子啊!在新兵营的时候我就看好他了。”
“嗯,你可得好好培养呀!”纪刚笑容可掬,看看方中愈再看看岳江川、金沙志,“呵呵,都是好苗子啊!你们放心奖赏都有份,岳江川、金沙志升副总旗;中愈,这回就委屈你了、你刚刚升总旗总不能立刻又升百户吧?”
“时间间隔得太短了,”庞英扼腕叹息,“纪大人说了,过段时间的肯定给你补上百户。”“没事儿,我不在乎升不升官,”方中愈微笑摇头,“只要能跟着纪大人、庞大人我就很高兴了。”
“好孩子,真明白事理...”接下去,纪刚把方中愈好顿夸,又说等伤好了就回司所领赏金,最后嘱咐他们仨好好养伤,才同庞英离开。
等出了太医院,庞英说道:“纪大人,方中愈这小子还真是个材料,我问过其他人了,要不是他指挥得当自己又拼力死战,怕是还真抓不到李景隆。”
“嗯,”纪刚点了点头,“要不然二皇子怎样嘱咐我好好培养他呢!这小子以后能有大用处,对了...他最近没和赵王有什么联系吧?”
“应该是没有,”庞英答道:“但是他跟凤归楼的寒烟翠有过几次接触,我查过那个寒烟翠本名齐楚嫣、是齐泰的女儿。”“哦...”纪刚转了转眼珠,“还有这事儿...你好好品一品他吧!别碰凤归楼,那是三皇子的人。”
“是。”庞英恭敬的答道。“再有,”纪刚嘱咐道:“还得多锻炼锻炼方中愈,二皇子身边就缺少他这种有头脑的人。”“明白,您就放心吧大人...。”两个人私语几句各自带着护卫离开...
再说方中愈,一等纪刚二人离开便要坐起来。岳江川拦阻道:“总旗,你又要干什么?”“我得解个手。”方中愈羞涩的笑,“总不能让我在床上解吧?”岳江川和金沙志只好扶他起来。
方中愈解手回来却不肯躺着了,他左臂、左后背有伤其他部位好好的,转了两圈忽然问道:“你们知道谁去抓的长兴候耿炳文吗?”
“是地字旗和风字旗,”金沙志答道:“他们摊上好差事了,可以说是兵不血刃、还没到地方耿炳文就自杀了!”“杨仲坤和王天卫可捡了个大便宜,”岳江川有些忿忿不平,“对了,这两人不是候爷就是公爷,怎么说抓就抓啊?”
方中愈也猜不出,默然摇头。“我听说一些,”金沙志看看屋里屋外没人,小声说道:“听说西方有个帖木儿帝国,这个帝国很强大、而国君帖木儿是蒙古人后裔,他扬言要大举进攻我们大明朝。当今皇上怕朝中有些不信任的大臣趁机谋反,所以就...”最后用手比了个杀头的动作。
方中愈提醒道:“这话出去可别乱说,杀头的罪过。”“我们仨不是出生入死、患难与共嘛!”金沙志嘿嘿笑道:“跟别人我哪里会说?”岳江川感慨道:“今日一战,我们三个真是患难与共呀!”
方中愈想起那惊心动魄的一刀,向金沙志深施一礼,“多谢金兄救命之恩。”“你说什么呢?”金沙志急忙起身还礼,“要不是你拼力死战,我和岳兄怕是也活不到现在。哎...方兄、岳兄,我提意咱仨结拜异姓兄弟怎样?”
“好啊!”岳江川头一个响应,“我是孤儿,巴不得有兄弟呢!”“我也是一个人。”金沙志望向方中愈。
“巧了,我也是孤儿!不过...”方中愈望向金沙志,“你不怪我砍过你一刀?”岳江川听了惊讶异常,“你们俩以前认识吗?”
“不认识,”金沙志苦笑说道:“只是一场误会。方兄,其实我早想跟你说明了、我也是受上峰指派你不要怪我才好。”方中愈哈哈一笑,“说的也是,咱俩不认识又没有仇,真没有必要责怪谁。来,拜了!”
“你两个到底怎样回事儿?”岳江川一头雾水。金沙志笑道:“先结拜,回头跟你说。”他佩服方中愈的武功,而今日纪刚亲自来探望更让他镇惊——堂堂的锦衣卫都指挥使看望一个小小的总旗?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啊!所以他预感方中愈日后肯定要发达,跟他拉上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而方中愈也是差不多的心思,他知道金沙志是庞英的心腹,跟他结拜利于自己在北镇抚司站稳脚跟,更可以从他那弄到些内部消息。只有岳江川是义气行事,真心同他们二人结拜...
当下三个人各报生辰八字、点香焚纸、一个头磕在地上义结金兰,齐颂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论起年纪岳江川是老大、金沙志排第二、方中愈是最小,三个人相互见礼拉手大笑...
岳江川和金沙志弄来酒菜,三个人吃喝聊天。金沙志便跟岳江川讲述自己当初曾带人袭击方中愈,自己反被他砍了一刀的事情。岳江川听了还是疑惑不解,“可是你为什么要杀三弟呢?”
金沙志没有马上回答,转过头来问道:“三弟,你知道原因吗?”“知道一点吧,应该是因为李景隆的铁券,”方中愈留了个心眼,“定是你们偷了铁券,怕雷鸣生查出真相才要杀人灭口。”
“猜对了一半,”金沙志说道:“杀人灭口对了,铁券却真不是我们偷的。当时纪大人是交待庞大人做这件事情,但是庞大人怕引火烧身便找到了与李景隆有仇的一帮人去偷,而这帮人偷了铁券后也怕官府追查到他们、便故意留证据指向锦衣卫,没办法才想除掉你和雷捕头。”
岳江川是越听越糊涂,方中愈却是心知肚明,故意问道:“二哥,你知道那帮人的来历吗?”金沙志摇头,“那可不知道,那天晚上袭击你的除了我之外都是那帮人。”方中愈察言观色,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
岳江川忽然问道:“可是纪大人为什么要偷李景隆的铁券呢?”方中答道:“功臣铁券又叫免死牌,皇上要杀李景隆自然要先把他的免死牌搞没有。”“噢...”岳江川这才恍然。
“不是,”金沙志笑着说道:“三弟你还真没猜对,当初偷铁券是汉王朱高熙要对付李景隆、因为李景隆支持皇太子朱高炽,我也是碰巧听到庞大人他们说的。”“哦...原来是这样啊!”方中愈颇出意外,“我还纳闷呢,既然是皇上安排的庞大人还怕什么,没想到又是巧合...!”三个人都很高兴,聊到很晚才睡...
第二天换过药,方中愈死活也不肯在太医院呆着了,不顾岳江川和金沙志的阻拦、执意要回家中休养,就连他二人相送也推掉了。
一进仇府花匠便看到了,赶过来替他牵马,方中愈告诉他不必声张、自己漫步走进后园。仇千代还真是勤奋,一个人在院中练习掌法,方中愈暗中观看、见其练得还真有七八分模样了。
等他练过一遍方中愈才现身,笑着问道:“千代,今天怎么没看到宝庆公主啊?”仇千代这才留意到他,“大哥,你回来了!她永远不来才好呢,省得看了烦...哟?大哥,你受伤了?”
“没事儿,一点小伤。”方中愈说道:“你先休息一会,我去看看百里大哥。”说着直奔东侧的木楼。
百里擎苍和赵子玉为避仇家、平日里几乎不下楼,只偶尔出去一次弄些珍惜补品,也是夜间进出无人察觉。方中愈进去时,百里擎苍正嚼一根老山参,伸手点了点他,“够笨的!大力天罡掌你都忘了吗?”
“大力天罡掌?”方中愈诧异,“百里大哥,你说的是...?”“说你受伤呢!”百里擎苍右手斜挥作砍刀状,左肘猛然向前撞出、右手不动左手收回向上猛击、再身体右倾起腿上踢,“这三招我没教过你吗?你使出任何一招也不致受伤啊!”
方中愈按他所比细想,才明白他所演三式都可以破掉李浩那拼命一刀,不禁汗颜。百里擎苍一直保持着倒身上踢的姿势,这时才落回椅中坐好,说道:“不管什么武功,都得活学活用才行!似你这等蛮力拼杀,有多少条命够送的?”
“好了好了,”赵子玉笑着说道:“中愈才练几年,能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他都受了伤你就别埋怨了。”百里擎苍斜了她一眼,“我哪是埋怨,是教他如何运用。”
“是,百里大哥说的对。”方中愈诚恳的说道:“我运用的是不够灵活。”“好了,下回注意就是了,来,我帮你看看伤势...”赵子玉走过来,伸手在他左臂和后肩轻轻抚了几抚。
方中愈立觉疼痛消失、再没有一点不适,高兴的说道:“谢谢子玉姐姐、谢谢百里大哥。”“谢我干什么?”百里擎苍咯咯的嚼着老山参,“谢我骂得少是不是?”
“没有,百里大哥骂得对...。”方中愈一句话未说完,忽听院中响起吵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