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成看到方中愈等人一个劲恭维他,心中怀疑、嘱咐自己要小心在意;但是他也知道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人可不是好惹,所以也不敢怠慢了,看看天色已晚方中愈等人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吩咐准备酒宴。
方中愈等人自然也不客气,席间许成只殷勤劝酒让菜一句话也不问、心想有什么事还是由你们说吧!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方中愈等人什么都没说...不是没说话,而是说的都是闲话:什么要过年物价上涨了、今年冬天没有往年冷了、过了冬至天就变长了...
酒足饭饱,方中愈四个人起身告辞、依然什么都没说,搞得许成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了一晚上也没想明白他们要干什么。
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去都督府当值就迷迷糊糊的没精神,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他感觉上的误判、总觉得今天都督府的人都怪怪的;上至左、右都督、都督佥事,下至书记、录事,看自己的眼神都很特别。
这一天几乎都是这种状态,到下午时许成实在憋不住了,便悄悄的去问和自己私交甚好的另一个同知。那人看好左右无人才低声说:“许兄,听说你攀上高枝了?”
“什么...高枝?”许成诧异,“你还不知道我嘛,从来也不攀龙附凤!”“我是知道,可是他们都这么说啊、说你现在是太子的人了...!”
“啊?!”许成惊骇不已,他在前军都督府供职十来年了、自然知道这里多数人都是二皇子朱高熙的人,怪不得怪怪的看自己。可是,这个谣言又是从何而起的呢?自己怎么就成了太子的人?要知道,太子的人是没有办法在这里呆下去的。
许成左思右想了好半天,确定自己没有什么地方能和皇太子挂上勾,而自己生活又很有规律、天天几乎是一个模式;要说唯一的不同,也就是方中愈他们的到来...
许成闷闷不乐的回到家,离挺远就看到门口拴着四匹马,其中一匹是高大英俊的东洋马;那马真的漂亮任谁见了都不会忘记,许成不禁出了口粗气,暗骂这四个无聊的人怎么又来了!
有心不进去见他们,可这里是自己的家啊!再说就算自己不回家他们不还是一样在吗?想了想,许成气冲冲的走进去。
方中愈见许成走进来连忙站起来,笑着拱手,“许大人每天都守到时辰可真是我等的榜样啊!辛苦了许大人,快坐下喝口水。”
许成这个气啊,心想也不知道到谁家了?忍住气坐下来问道:“方大人,你们连续两日到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没有,”不等他问完方中愈就否定。
许成心中暗骂没事来我家干什么?嘴上极真诚的说道:“我这个人喜欢直爽,方大人有事就请直说...。”“真的没有,”岳江川说道:“我们就是佩服许大人的为人,想跟你交朋友。”
“你们都屁大点岁数,我跟你们交什么朋友?”当然这句话只能在心里想,许成脑中一转,说道:“既然几位无事我就要准备休息了...身体微恙,抱歉。”
“没关系没关系,”方中愈笑着说道:“许大人请自便,我们自己坐就行、不用您陪。”
“呃...”许成是逐客之意,没想到这四人脸皮厚得可以,“好吧!四位自便。”气呼呼的走出正堂回后宅去了。
前边有人他能休息好吗?隔了一会派人去看,方中愈四人竟然坐着未动。许成自己倒是坐不住了,心想这四个人是故意的啊!老子也没得罪谁,这是为什么啊?
在屋中踱了半天步、走得他夫人都烦了,许成还是决定开诚布公的问个明白,换了身衣服他再次来到前面正堂。
方中愈看到他故作惊讶,“哟!许大人怎么不好好休息?”许成心想有你们几个`祖宗`我还想休息?想了一会说道:“方大人,我能同你一个人谈谈吗?”
方中愈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向张玉景等人使个眼色、让她们到堂外去,“许大人,有什么话尽管说?”
“应该是方大人说吧?”许成气恼的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又没招谁没惹谁,你们总在我这呆着这不是害我嘛!”
“哈!许大人误会了,”方中愈微笑着说道:“我是来帮你的才对。”“帮我?”许成被气得苦笑,“你们这样做都让别人误会我是...这是在害我!哪是帮我了?”
“许大人别生气,请听我说,”方中愈不紧不慢的说道:“其实这件事情也不能怪我,梅殷驸马在笪桥出事而许大人的住处又离得这么近,我过来询问很正常对不对?”
许成点了点头,“也是,十个办案人得有九个半来问。”方中愈接着说道:“实话说我是皇太子的人,所以我的一举一动总有人关注,我来过他们就怀疑你了、至于是谁你应该知道。”
“你还知道啊?”许成恼火道:“你这不是在害我吗?”“没办法,我也想查明真相。”方中愈摊了摊手。“你...?”许成虽然恼火却也知道不能全怪方中愈,气得扭向一边不说话。
方中愈暗中笑了笑,说道:“许大人我来帮你分析一下,目前你已经被认定是太子的人、这一点母庸置疑了;并且你还无法解释,所谓越描越黑、他们是不会相信的。”
“这还不是被你害的?”许成气得拍桌子。“事已至此,许大人生气也没有用。”方中愈说道:“我调查过你没有什么靠山,这样的形式很难在前军都督府呆下去呀!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保你无事。”
“哦?”许成转过头来,“什么办法?”“真正成为太子的人,有太子庇护你就不用担心了!”“这个...不行不行。”许成知道前军都督府根本就没有太子的人,那样一来自己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
方中愈笑道:“太子躬贤仁让日后必登大宝,投靠太子是你最好的选择,许大人好好想一想、我就先告辞了!”
方中愈出了大堂来到许府外,张玉景好奇的问:“怎么样?”方中愈微笑着说:“就怕他太笨,否则他会同意的。”
仇千代并不太明白这两日所做的事情,纳闷的问:“许大人会同意什么?”“嘻嘻...你慢慢就懂了,”张玉景说道:“你大哥一肚子坏主意,你可千万不要跟他学。”
“嘿嘿...这是策略,”方中愈笑着说:“对付恶人就得出点损招!”“那纪指挥使那怎么办?”张玉景问:“他明天过寿,你去不去?”
“得去啊!”方中愈说道:“纪刚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怎么能不去呢?你也得去吧...你每天比庞英都随便,应该没少给纪刚花银子吧?”
“嘻嘻...你非得说那么明白干什么?”张玉景笑道。仇千代问道:“大哥,我用去吗?”
“去!”方中愈答道:“明天去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也得多露露面了,大哥也去、寿礼都算我的。”张玉景高兴的说:“我先谢谢方大人了。”
“哎?我可没说带你的份,”方中愈摇头道:“你那么有钱,帮我带还差不多。”张玉景撇撇嘴角,“小气鬼...!”
第二天下午,方中愈、岳江川、金沙志、仇千代和张玉景五人结伴来到纪府。老远就看到府前排了好多人,金沙志咂嘴道:“连送礼都得排队?这也太牛了吧!”
“嘘...小声,”方中愈提醒他,“权力是几乎所有人的向往,没有得到权力的人便会顶礼膜拜拥有者,这是有权力那天起就存在的现象、很正常。”
“怎么突然又拽上了?”张玉景撇嘴,“像个酸儒,我能带给你权力你怎么不干?”听了这句话,岳江川、金沙志都惊讶的望向她;方中愈笑着摇头不语,张玉景自知言语有失也住口不语...
一直排了半个多时辰才轮到几个人写礼,张玉景的礼物是一株二尺高的珊瑚树、是通体火红的那种;珊瑚树虽然不太大,难得的是没有一点杂质,一打开布罩便惹得众人一片惊呼。
岳江川、金沙志和仇千代的礼物分别是碧玉壶、端砚和一串东珠,方中愈懒得去费心便直接写了五十两黄金。
纪府的人是按礼物高低划分客人等级的,礼物太轻的连门都不让进——当然,有些大臣不方便露面只派家人写礼是另外一会事;礼物差不多的才会被准许进府,这些人却又被分为三等。
三等的是在头层院子喝点水酒、吃个便饭,二等是到二层院子吃宴席、有专人招待,岳江川等三人便在此;一等自然是贵宾了,让到里面看歌舞表演、等着同纪刚一起开席,方中愈和张玉景便在此之列。
等到了里面看到许多高官、豪门、巨富,方中愈有些后悔、不如写二十两金子在外面坐了。张玉景低声说:“即来则安之吧!”
二人刚坐下,六个年轻女子便走上堂来、随着乐声翩翩起舞。这几个女子都是十六七岁年纪,个个貌美如花,难得的是六个人身高、体态、相貌都很相像,惹得众人赞叹不已。
六个人舞罢退出,又有两个女子走出。这二人却是高鼻、深目、雪白的肌肤,一望而知是西域人。众人惊诧之余纷纷议论,有知情者说这是皇上赐予纪刚的,更引得众人一番夸奖奉承。
蜡月的时节,两个西域女子却穿得很少,露着肩膀不说、雪白的大腿还不时从裙下探出。武将、富商们看得津津有味,文官们却摇头说有伤风化,说归说、一双双眼珠还是贼溜溜的偷看...
方中愈刚瞄了两眼,张玉景便呵斥道:“看什看?小心眼珠瞎了!”方中愈只得转过头,“你怎么不管他们?”“我就管你...。”
这时门外有人喊道:“汉王驾到、纪大人到!”随着声音,纪刚陪着朱高熙走进来。
朱高熙到哪都是一副骄横之态,哈哈大笑道:“老纪,还是你有面子啊!”目光扫到方中愈忽然停下来,“嘿...你小子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