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中愈喝了两杯酒心中安定了一些,回想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不禁猛一拍大腿,“坏了,我被人陷害了!”
宋英杰惊疑道:“张辅的儿子不是太子的人吗?”方中愈仔细想了想,拍拍额头说道:“这...应该不是张懋的事情,是朱高燧给我下的套...!”
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自己一进皇宫就被人盯上了,在建寿宫墙上那一声突兀其来的昏鸦叫怕是暗号;再后来吕丹凤故意低声说话、引得自己进房去,然后就有了自己撞见半裸的吕丹凤一幕。
不止门外的宫女、太监事先有准备,楼下的人也是早埋伏好了的;吕丹凤也怕自己杀人灭口,所以所有人都是大喊大叫、造成既成事实。
听了方中愈的叙述宋英杰既惊讶又焦急,“头儿,这可怎么办啊?这种情况下...说不清楚了!”
“可不是嘛...他们是处心积虑、预谋很长时间了,什么都想到了。”方中愈出了口长气,“朱高燧故意和吕美人往来,好让张敬妃传出消息,然后...就等着我这个傻兔子去撞树了!”
“糟糕...这可怎么办?”宋英杰搓着手来回走动,忽然停下来说道:“头儿,你快走吧!宫里都嚷开了,说不好一会就有人抓...抓你啊!”
方中愈苦笑摇头,“往哪走?我是能走,可是我的家人呢怎么办?再说了,我是查案去了、正大光明,若是就这样走了、岂不是让他们的阴谋得逞了!”
“可是皇上他...”宋英杰犹豫道:“你也知道他性情暴躁、喜怒无常,他要是偏听他们的话怎么办?”
“左右都是这么回事,”方中愈想了想说道:“绝不能让他们阴谋得逞,我这就进宫去见皇上...!”
话音未落,外面突然响起嘈杂声、闹哄哄的人喊马嘶,也不知来了多少人。“坏了!”宋英杰惊呼一声,“他们怎么来这么快啊...?”
“哼!要不说他们早有预谋呢!”方中愈站起身来,说道:“宋兄,你在房间呆着别出来,我自己出去。”
“头儿,不能让他们抓到你,”宋英杰说道:“我跟你一起杀出去...!”
“不可!”方中愈坚决的拒绝,“不管发展到什么程度,都不能连累到你!如果朱棣真不听我解说我便离开,没有人可以挡住我,自此后便是朝廷的叛逆、怎么可以拉你下水?”
“头儿,”宋英杰气恼道:“你我相识十多年,难道你还不了解我?我宋英杰岂是贪生怕死之人!这些年都是你照顾我,这时你遭人陷害,我怎么能坐视不理?”
说是说做是做,平日哥们义气都把两肋插刀挂在嘴边,到了关键时刻真能做到的是没有几个;方中愈听了心下感动,叹息道:“宋兄,我自然知道你是好兄弟,才不忍心让你涉险...。”
“头儿,你再这么说可就是瞧不起我宋英杰。”“好!我不说了,咱们这就出去...!”两个人手拉手走出去!
馆驿之外也不知道聚集了多少兵马,灯笼火把照得如同白昼一样,众人齐声吼着,“方中愈出来...方中愈受死...!”
方中愈和宋英杰还没走下楼梯,馆驿官员就急匆匆跑进来,“候爷、候爷,您快去看看吧!一会都要把馆驿拆了...”
方中愈摆摆手说道:“你不要惊慌,我去看看。”说罢,当先走出去。
馆驿之外站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的,看密集程度少说也得来了五六百人,看服饰是府军前卫和锦衣卫。
看到他出来,护卫们才停止呼喊。方中愈扫视一圈朗声问道:“是谁带队?”
“方中愈,扔下刀剑束手就擒!”有人喊道。方中愈寻声望去,见纪刚躲在人圈之外,而他的身边却是府军前卫指挥使王贞亮。
“哼!王氏父子八成还是假意投靠太子。”方中愈心中想着,嘴上说道:“纪大人,一切都是误会我随你们去见皇上。”
“那是最好了,”纪刚松了口气,说道:“方中愈,我相信你不会做出猥亵吕妃之事,你交出兵器我们去见皇上。”
“头儿,兵器千万不能交出去。”宋英杰低声说道。兵器是肯定不能交的,交出去就等于授柄于人、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了。
方中愈点点头,大声说道:“纪大人,我无过无错、也没有必要逃走,咱们这就走吧!”
“不行!”纪刚肃容说道:“过不过、错不错要由皇上决断,你的兵器必须交出来!”
“哈哈!纪大人非得要我的兵器是什么意思?”方中愈冷笑着说道:“我说过跟你们走的,否则的话你以为你们这些人能拦住我吗?”
他说的应该是实情,起码纪刚相信。他扭头跟王贞亮交谈了几句,回头说道:“不行,你目前是犯人、不能佩带兵器,立刻交出来!”
兵器是生存的保障,那是万万不能交出去的。方中愈大声说道:“我的兵器是不能交的,如果你们非得这样坚持、我只好自己去见皇上了。”
“方中愈,你放肆!”纪刚喝道:“你现在是罪犯身份,少跟我讨价还价,立刻交出兵器!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了...来人,弩箭准备!”命令一下,众护卫纷纷取出弓弩指过来。
“头儿,”宋英杰在方中愈身后小声说道:“不能交,我看他们是没安好心,咱俩冲出去!”
“不可轻举妄动,”方中愈低声说道:“不到万不得以不能动手...”“交出兵器!”纪刚大声催促,“交出兵器才能证明你心里没有鬼,否则你就是逃犯!”
“放箭!”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一时间弓弦铮铮、几百支羽箭射过来。方中愈二人惊呼一声,双双倒纵进去;羽箭立刻延伸,追射进来。
方中愈抬腿踢飞一张桌子挡向门口,两个人随即纵身上楼。宋英杰说道:“不对啊头儿,纪刚不是来抓人的、他这是想杀你呀!”
“嗯嗯,”方中愈也有这种感觉,“嘿嘿...这夜晚时分怎么可能立刻集结这么多锦衣卫?这是早有准备!否则不会来这么快!”
“头儿,咱俩怎么办?”“走后院,后面院子相连他们不可能围得水泄不通。”“快走,越快越好!”
馆驿中其他住客大多在走廊里观望、议论,方中愈随便选了个背对街面的房间闯进去,也不理会房客诧异目光直接来到窗前。
宋英杰随后跟进,先吹了灯才来到窗口。方中愈将窗子轻推开一道缝,见有锦衣卫、府军前卫正从两侧向后面赶。
“宋兄,你出去后先到蓝姑娘那里躲一躲,我去皇宫见皇上!”方中愈扔下一句话,立刻窜了出去、双脚一落地立刻再次纵起跳出后墙。
“嗨!什么人...?”“站住,不许动...!”“放箭、放箭、放箭...!”护卫们刚好赶到后墙两侧,纷纷叫嚷起来。
“想抓爷爷,你们也配...!”方中愈故意喊话吸引他们注意,脚尖一点便上了前面房顶,穿房越脊的去了。
方中愈明白,这时不能走、走了就成逃犯了,他得去见朱棣;就算朱棣不相信自己、那时再走不迟,他不相信那些海东青能拦得住自己...
一刻钟后,方中愈已经到了皇宫之内。皇宫太大了,要找到朱棣可是得费一番工夫;他可没有工夫一间一间宫殿去找,见前面过来一队巡逻的护卫便迎面走过去。
人就是这样,你越是堂而皇之他越不会怀疑,直到方中愈走到巡逻队十步之内对方都没有起疑。倒是方中愈先开了口,“几位护卫大哥,请问皇上在哪里?”
“啊...!”带队的护卫这才惊觉,惊疑的问道:“你是谁?”方中愈坦然答道:“我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统领、镇国候方中愈,我有急事要面见皇上上奏。”
“什么,你是方中愈...?”十几个护卫惊讶万分,纷纷抽出腰刀。
“呵呵...你们不用紧张,”方中愈笑呵呵的背着双手,“我要见皇上奏事,你们拔刀子干什么?快带我去。”
那护卫旗官很是疑惑,“你见皇上要...要干什么?”“不是跟你说了要奏事嘛!”“你不是要...要刺杀皇上吧?”
方中愈笑着说道:“你说什么呢大哥?我知道皇上正在抓我,我会来自投罗网吗?其实我是被冤枉的,就是去找皇上说清楚这件事情。”
那旗官犹豫的问道:“你说的是真话?”“当然是真的,你见过刺杀皇上还打听路的吗?”“也是,那...你跟我们走吧!”旗官挥挥手,十几个护卫持刀将方中愈围起来、向后宫走去。
没用多长时间一行人来到建寿宫,这时和方中愈来时又不一样,院内院外点了几十个风灯、上百个护卫走动巡视。
进了宫门,那旗官去找负责皇上近身警卫的千户,刚说了一句方中愈要见皇上、院中的几十个护卫便纷纷抽出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