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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七月三十日,在足足又做了四日的准备工作后,秦魏联军再次隔河对蔺阳发起进攻。

这次出战,乃是由秦将王指挥,并督率麾下的戈盾与长戈这两支兵种。

戈盾,即戈盾兵,乃是秦**队中的中坚力量,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这支兵种皆是秦军中无法动摇的核心,在越是大规模的战争中,秦国越是会围绕着戈盾兵来打。

而截至目前为止,秦国的戈盾兵除了在秦魏函谷战役时,被魏公子润用连弩外加弩兵的组合完克制、且遭到近乎军覆没的惨败外,几乎再也不曾吃过怎样惨烈的败仗。

而长戈,则是秦军中专门用来冲击敌军阵型的兵种,他们的长兵器,能够有效地克制敌军步兵的严防战术,只是为了保证速度,这支兵种牺牲了部分防御力,以至于在面对飞矢类兵器时防御能力很差。

秦军的第二次攻势,自然不会再像首日那样乱糟糟的,只见一队队秦军士卒有条不紊地在河面上搭建一座座浮桥,以至于浮桥的数量,仿佛要覆盖这一片水域。

当日的战争,从上午辰时一直打到午时,整整进行的两个时辰。

期间,秦军士卒们展现出了他们悍不畏死的气概,顶着韩军弓矢的洗礼,一次又一次强行登陆对岸河滩。

遗憾的是,尽管秦军兵将们已表现地这般悍勇,但依旧丝毫未曾动摇河对岸的雁门军,以至于从始至终,秦军都未能对韩军造成真正的威胁。

待等到中午的时候,见战况不容乐观,秦将王皱着眉头选择了暂时撤退,以至于秦魏联军再次收获了一场小败。

在结束当日的战事后,秦军主帅武信侯公孙起找到了魏军这边的统帅临洮君魏忌,两人不约而同地认为,他们应当召开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军事会议,而不是像前几日那样,嘻嘻哈哈地就决定了进攻的次序。

由于吃了两场败仗,当诸将军集聚帅帐时,气氛一度显得很凝重。

尤其是秦将王。

要知道,倘若说指挥首仗的秦将王陵,心底还不是很重视河对岸的雁门军,那么,王是丝毫没有轻敌的,从一开始的黥面军压阵,再到后面正规军抢时间搭建浮桥,王这边的秦军从始至终就是争分夺秒,试图使河对岸的雁门军陷入顾此失彼的为难处境。

只不过,河对岸的雁门军久经战阵,指挥的将领十分明白那支秦军才是威胁最大的那支,始终没有间断对那些正在河面上搭建浮桥的秦国正规军的弓弩压制,而韩军的剑盾兵,在缺少己方弓弩支援的情况下,亦挡住了黥面军的进攻,使得秦军的攻势难以展开。

在大帐内的会议中,武信侯公孙起与临洮君魏忌各自坐在东西两边坐席的首位,在环视了几眼在场的诸将后,他面带淡淡微笑,说道:“诸位,两场败仗了。”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公孙起的心情还是比较轻松的,毕竟,虽说这两场败仗下来,他们秦军损失了约六七千的士卒,若加上伤兵,伤亡可能达到一万两千余左右,但是对于拥有二十万兵卒的秦军而言,这点损失并不算什么,更何况那些阵亡的士卒中,有三分之二还是首日被韩军射杀的黥面军虽然秦国的黥面很非常勇悍,但本质仍然还是临战征召的农民兵。

在听闻武信侯公孙起的话后,王陵、王两位秦将显得有些尴尬,正要解释,却听武信侯公孙起又说道:“这两仗,我皆看在眼里,不可否认,我大秦的军队在这场仗很吃亏,因为这段流域的河面过宽,宽到连魏国的强弩都无法有效威胁到河对岸的韩军,致使在我军展开进攻时,我秦魏两军的弩兵们,难以有效支援进攻的士卒,而河对岸的韩军,却可以毫无顾忌地射杀河面上正在渡河的我军士卒。这是韩军在地利上的优势。……但反过来说,这未尝不是我等在战略上的失误,试问,我方为何要选择一个地利明显对我军不利的战场,与韩军开战?”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又说道:“是想看看被称之为北原十豪之一的韩将李睦,究竟有几分能耐,以及他麾下的军队,究竟有几分能耐,对么?”

听闻此言,在场的诸将们有的环抱双臂装深沉,有的则伸手挠着下巴或者脸颊,似乎是有些尴尬。

其实就算是在装深沉的秦将王戬与魏将司马安,心中亦有相近的想法若非是被王陵与王抢了头筹,想来他们也想试试韩将李睦的能耐,不单单是因为李睦乃是北原十豪之一,更是因为,李睦是连魏公子润都未能战胜的对手。

试问,魏公子润南征北战十年,迄今为止,有几人能在他面前维持不败?

楚国已故的寿陵君景舍是一个,韩国的雁门守李睦与北燕守乐弈是一个,除此之外还有谁?纵使是秦国的武信侯公孙起,也曾有过魏公子润直接将其甩掉、直接长途奔袭秦国王都咸阳的窘事。

这就变相地拔高了李睦、乐弈两名韩将在中原的地位,或者说排名虽然实际上并没有这种玩意。

其实,相信在场的诸将都清楚,倘若他们各自发挥平日水准的能力,再加上三十万大军的绝对优势,韩将李睦几乎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既然明确得知这场仗必胜,那么,在此之前,与那李睦交交手,了解一下自己与后者的差距,或者,若是有可能的话,取代李睦在中原的地位,这才是诸将的心中所想,毕竟在这个年代,有几人能拒绝名望的诱惑呢?

而此时,武信侯公孙起面色严肃地继续说道:“……但我并不在乎,无论那李睦最终是被在座的列位手刃,亦或是死在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卒手中,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胜利。”

顿了顿,他又说道:“前几日,大庶长赵冉大人的话,相信诸位也听到了,打败韩将李睦,并非是秦魏联军此番的最终目的,我军的最终目的,或者说是我大秦王婿赵润殿下的意志,是击垮韩国,甚至是覆灭韩国,因此我想,我军并无多少空闲在这里陪那李睦玩耍,对么?”

“……”

在座的诸将,在长短不一的思忖过后,陆续皆点了点头。

见此,公孙起微微一笑,说道:“在座的诸位都同意我的说法,这当然是最好的,事实上,若是在座诸位当中有几位仍想与那李睦过过招,我也有相应的对策。不过这样最好。……既然如此,我方就兵分两路,想跟李睦继续过招的,留在此地,顺便替我将李睦拖在这里,至于像我一样渴望胜利的将军呢,不妨与我一同挥军北上,攻打韩国的雁门郡,顺便切断李睦的归路。……若到时候李睦走山路,向东边的太原郡撤离,那是他的事,我只要确保,我军能拿下雁门郡。”

说到这里,他转头对临洮君魏忌示意道:“雁门郡的最终归属,你我眼下不必争论,交给贵国与我国的公卿大臣,我等只做身为将领的分内事。如何?”

临洮君魏忌与韶虎、司马安对视一眼,随即笑着对公孙起说道:“武信侯所言极是,魏忌这边毫无异议。”

“那就这么决定了。”环视了一眼在场的诸位将领,公孙起笑着说道:“谁愿意跟我以及临洮君前往攻打雁门郡,或者说留着此地继续与李睦过招,诸位都表个态吧。”

由于人多粥少,秦将王陵在跟王对视一眼后,耸耸肩说道:“我跟王,就跟随武信侯前往雁门郡吧,这两仗打得这么惨,我俩也没脸留在这里……”

这话说得在场的诸将皆笑了起来。

随即,魏将司马安开口道:“若是诸位不介意的话,某倒是想跟那李睦过过招……”

话音未落,秦将长信侯王戬笑着说道:“司马将军不介意王戬插一脚吧?”说罢,他解释道:“我觉得,武信侯若带兵向北,动静极大,相信瞒不过那李睦的耳目,因此我觉得,李睦可能也会将防守重心向北迁移。……这两日,我也看过这边的地形图,发现蔺阳、离石往北,以平原地形居多,相信到时候我军会在那边的平原与雁门军接触,到时候,王某麾下铁鹰锐骑,可以助司马将军一臂之力。”

司马安闻言看了一眼长信侯王戬,心中亦有种莫名的感触。

毕竟想当年在秦魏三川战役中,魏将司马安与秦将王戬,那可是在战场激烈碰撞过的劲敌,甚至于当时,司马安还一度被王戬切断了归路,当然,最终,王戬还是败在麾下的骑兵过少,难以招架司马安与魏公子润两方的前后夹击。

曾经的劲敌变成了可靠的友军,司马安说不出是种什么感受,但不可否认的是,王戬的加入,使得司马安心中更有底气,去挑战李睦他那隐隐是中原第一擅战名将的头衔。

当日在经过商议后,秦武信侯公孙起与魏临洮君魏忌,将秦魏两军分成两支,不分主力军或协从军,只是一支前往雁门郡,一支留在此地拖延李睦。

其中,魏将司马安、秦将王戬、张瑭等几人选择留在此地,继续与李睦过招,或者说拖延李睦,而其余秦魏联军的将领,则在武信侯公孙起以及临洮君魏忌的率领下,挥军北上,企图攻占防守力量空虚的雁门郡。

而与此同时,在蔺阳的城守府内,再次小胜秦魏联军的雁门守李睦,正在书房内对照着一份当地的地略图,聚精会神地思索着秦魏联军接下来的战略意图。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传来笃笃笃的叩门声。

李睦皱了皱眉,也未抬头,依旧目视着地图,随口问道:“谁在外面?”

话音刚落,屋外便传来了一个年轻少年的声音:“父帅,是孩儿。”

李睦遂说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便有一位身穿戎装的少年人推开房门,迈步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跟着一名端着托盘的士卒,木盘上只有一碗饭、一碟菜以及几块肉。

见到那名士卒手中的托盘,李睦转头瞧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这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近黄昏,也就是说,他在书房内苦苦思索秦魏联军接下来的战略,竟想了一个下午。

而此时,那名自称孩儿的少年将领,已接过身后士卒手中的托盘,将其端到了李睦面前的桌案上,关切地说道:“父帅,您从晌午回到城内后,便在屋内思考策略,孩儿以为,战况固然重要,但您的身体亦极为重要……”

这名少年将领叫做李(kun),乃是李睦的长子,今年一十又九,颇具其父李睦之风,只不过李睦教子极严,即便雁门军的兵将对李这位少将军赞誉有加,但李睦仍不满意,一心希望磨砺儿子,使这个儿子将来能够接替他雁门守的职务,继续为国家效力、为韩王效力。

对于自己儿子的孝心,李睦欣慰地点了点头,遂拿起筷子端起碗,可就在他正准备动筷的时候,他忽然问道:“将士们吃过了么?”

李抱拳回道:“将士们正在用饭。”

李睦点点头,随即看着儿子又问道:“你呢?”

李犹豫了一下,随即摇头说道:“孩儿正准备去用饭。”

听闻此言,李睦面带微笑地说道:“留下跟我一道用饭吧。”说罢,他转头看向那名士卒,吩咐道:“再添一碗饭。”

“是!”那名士卒抱拳而退,片刻便将他们少将军李的碗筷拿了过来。

随即,李睦、李父子儿子就着那两碟菜,默不作声地将饭菜吃下,填饱了肚子。

用完饭后,李本欲告退离开,但李睦叫住了他,说道:“儿,对于秦魏联军,你有什么看法么?”

李知道父亲是在考验自己,可问题是,他此时并没有什么会让父亲夸赞的见解,想了想,他只是硬着头皮说了一通,无非就是强调秦军士卒的悍勇,认为他们不应当轻敌什么的。

听到这一番话,李睦颇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轻声问道:“仅仅如此?”

李苦着脸,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

见此,李睦凝视了儿子几眼,半响后忽然指点起来:“首日的战事,明显是秦军轻敌了,小瞧了我方,因为首日,对方只出动了一支农民兵,不可否认,这支秦国的农民兵相当悍勇,但再怎么悍勇,这支军队的本质仍旧是农民兵,对于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老卒来说,这种连新兵都算不上的士卒,是几乎没有什么威胁的。……而秦军却单单投入了这支农民兵,这意味着秦军的将领托大了,希望通过一支农民兵来消耗我雁门军。这是秦军首日战败的根本原因。……今日的战事,秦军吸取了首仗的教训,投入了一支正规军,但由于我方有大河天险,在地利上占据优势,因此,秦军最终并没有攻上河滩。但由此可以得知,秦军的将领,已逐渐重视我雁门军。”

“……”李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见此,李睦接着说道:“方才这些话,其实应该是你自己应当想通的事,然而你毫无头绪,这说明你临战仍欠缺一个大致的判断。一名合格的将领,心中大致要有一个估测。我尝听说,魏公子润经常亲临战场、观摩战事,你觉得他单单只是在等着那场仗分出胜败么?不,魏公子润是在通过该场战事敌军的实力,以及敌军将领的指挥、判断,估算下一场战事的胜算。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魏公子润通过一场场的战事摸透了敌人,故而他能取得一场又一场的胜利。……那么如今为父问你,河对岸的秦魏联军,接下来会有什么行动。”

听闻此言,李脸上的苦涩更浓了,挠挠头想了半天,试探性说道:“大举进攻?”

说罢,他见李睦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索性苦着脸干脆承认道:“父帅,恕孩儿愚钝,实在想不到。”

“……”李睦沉吟了片刻,随即指点道:“儿,熟读兵法并不意味着就能打败敌人。兵法的作用,在于让你知晓,在某种特定情况下,敌军很有可能会采取的行动,但不可照搬,因为其中涉及到人心,也就是敌将的判断。就像这两场战事,首仗不用多说,只是秦军为了试探我雁门军的大致实力,单单看他们只投入一支农民兵,你就应该知道,首仗的胜败,那些秦将并不看重。……但是今日的战事却很有意思,我不相信秦魏联军看不到我军占据地利上的优势,可秦军还是投入了一支正规军,攻打我军,相信这其中,未尝没有一点意气之争的意思,也就是说,秦军首仗输得不服。可今日这场仗,秦军也战败了,相信这足以让他们开始重视地利,也就是说,秦魏联军很有可能放弃此地,另外开辟战场,选择一个对他们有利的地段,与我军开战,这是最明智的选择,同样也是为父目前最担心的事。”

“孩儿受教了。”李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此时,李睦又对李说道:“儿,并非为父苛刻。据为父所知,魏公子润,一十四岁就能独掌大军,以弱胜强,击败进犯魏国的楚城君熊拓十六万大军,而你如今一十又九,为父希望你能承担起男儿的责任,在这乱世中有一番作为,至少,有能力庇护一方的国民。”

“孩儿谨遵父帅教导。”

李抱了抱拳,虚心接受。

随即,父子二人便就这目前的战况展开了讨论,当然,主要是李睦在指点长子李。

“……若我是秦魏联军的主帅,那么眼下,就应该分兵。秦魏联军的优势很大,三十万人马的绝对兵力优势,保证了他们哪怕兵分两路,亦能与我雁门军军分庭抗衡。……那么为父问你,若秦魏联军果真采取分兵的战术,另外一支兵马,将会前往何处?”

在听了父帅先前许多见解后,李心中对这场仗也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毫不犹豫地说道:“雁门!”

听闻此言,李睦点了点头:“不错,雁门!……确切地说,雁门是一个大方向,事实上秦魏联军也可以攻打娄烦关,截断娄烦关与离石的道路,迫使我军只能向东撤入太原。……若被秦魏联军逼到这种地步,虽我军不至于有存亡之险,但我军也无力回援雁门,可以说,是将雁门郡拱手想让于秦魏联军。因此,蔺阳、离石这边虽有大河天险,但不能再守了,再守下去,我方将丢掉整个雁门郡。”

说到这里,他召来一名亲兵,吩咐道:“传令下去,叫城内的百姓收拾行囊,向娄烦关迁移。再叫部署河岸的严奉将军,密切关注河对岸秦魏联军的动静,若发现秦魏联军向北调动,即刻沿河跟随,堵截敌军于上游渡口,决不可叫秦魏联军切断娄烦关,与蔺阳、离石两地的道路。”

“遵命!”亲兵抱拳而退。

当日,李睦的副将严奉得到命令后,当即令士卒修建了几座高达十丈有余的望塔,登高监视着河对岸秦魏联军的一举一动。

当晚,监视秦魏联军的韩军士卒发现,河对岸的秦魏联军,隐约有兵马调动的动静,急忙禀告副将严奉。

副将严奉在得知此事后,果断点起一支精锐北上,准备部署于娄烦关的西南,防止秦魏联军于上游悄然渡河后,截断娄烦关与蔺阳、离石两地的联系。

之后两日,蔺阳、离石、皋狼等几座城池,平民们纷纷收拾行囊向北迁移。

期间,雁门军亦有许多军队向被调离。

这么大的举动,当然瞒不过魏将司马安与秦将王戬的眼睛,后者笑着说道:“这个李睦,简直洞察先机啊,看样子武信侯是没办法偷袭雁门了,倒是咱们,可以白捡河对岸的几座城池。”说罢,他砸了咂嘴,面色怏怏地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应该会是几座空城了,搞不好李睦在撤军时,还会一把火烧掉城内的房屋。”

八月初三,随着部署在河对岸的最后一支韩军撤离,司马安与王戬便知道,河对岸的韩军应该部撤离了。

于是,他们便下令渡河,准备接收蔺阳、离石、皋狼,作为日后进兵的后方据点。

蔺阳,空城。

离石,空城。

可待等秦将张瑭率军来到皋狼时,按理来说应该已撤到北方娄烦关的雁门守李睦,却率领着不计其数的雁门骑兵,在皋狼东边的矮丘背后杀了出来。

只见当时李睦跨着坐骑,跃上一处土坡,挥手指向皋狼城外的秦军,面无表情地喝道:“杀!”

一声令下,如潮水一般的雁门骑兵,从他两侧涌向秦军。

看着那如潮水一般涌来的雁门骑兵,秦将张瑭目瞪口呆。

他完没有想到,明明已撤向北边娄烦关的韩将李睦,居然使了一招回马枪,趁他张瑭单独领兵准备接收皋狼之际,从东边的山坳里杀了出来。

“敌袭!敌袭!”

张瑭扯着嗓子大喊,希望麾下的士卒尽快摆出防御阵型,但遗憾的是,雁门骑兵的速度太快了,还未等秦军做出反应,便冲到了秦军面前,仿佛水银泻地般,涌入了秦军的阵列。

或许秦魏联军的诸将都认为雁门守李睦应该是一位非常擅长防守的将领,但事实上,李睦的进攻,远比防守更犀利。

这是一位非常善于把握一切微小机会、为己方创造优势的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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