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才会割腕,因为内疚,是吗?”芦韵轻声问。
盛心放下手,自嘲地笑了笑:“因为我还是没有死的勇气吧。”
“你不能死。你不是还是为了你妈研制出精神病药吗。你死了,谁来照顾她,谁来治她的精神病?”芦韵道。
“嗯,我知道。所以我每次割腕的时候,都避开了要害。”盛心脸上的自嘲更浓了。
芦韵默了默,坚定地道:“你不是帮凶,你也是受害者。真正的帮凶、罪人,是盛望,是你爸。你不要用他的错误来惩罚你自己。”
“你不必说这些话来安慰我。”这样的话盛心似乎看过、听过不少了,她的脸上一片淡漠。
“我不是在安慰你,我是在陈述事实。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能懂什么。大人都无力解决的事,真的能靠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解决?我想你妈妈在那之前,肯定挣扎过、求救过,她都没有成功的事,你真的认为那时的你就可以成功帮到她?”
“但是,如果我当时没有听信我爸的话,没有真的傻呵呵的以为就像他说的,那是情趣,我妈就……”
“那时你才四五岁啊!你的价值观、是非观,全是你父母给你的。他是你爸,你当然会信任他、畏惧他了。你是站在现在回看过去,用你现在的价值观与力量回看过去,你才觉得,那时我如果能怎样怎样就好了。可是那时才四五岁的你,是没那个判断能力与力量的。”
盛心嗫嚅着唇,沉默了。
“也许自残能让你心里平衡一点,就好像你能感受到你妈妈当时的痛苦,让你的负罪感减轻那么一点。但是……”芦韵吁了口气:“但是它真的让事情往你希望的方向发展了吗?你是改变了过去,还是研制出了治愈精神病的药?你不要盼来了你妈妈治愈的那一天,你却没有命陪她了。”
盛心低垂着眉眼,神色怔忡。
芦韵看着她的样子,也不说话了。
她不知道,她说的话,盛心能听进去多少。
有时候,语言是很苍白无力的。
从盛心左手腕上的新伤旧伤来看,她应该自残很久了。这么久的心结,肯定不是她几句话就把帮她解开的。
但是,即使知道这些话可能无力,可能没什么作用,她还是要说。
只要能有一点点希望,能让盛心的心结打开那么一点点,她都要试一下。
“你既然知道盛家人可能不是帮凶,你为什么还要刻意疏远他们?”芦韵放缓了语气,问:“我知道你还是喜欢他们的。徐光,不,TIME的复出演唱会,盛奶奶当时邀请你去,你说你工作忙,没时间去。但是我上洗手间的时候,有在演唱会现场看到你。你要是真的恨他们、不喜欢他们,你就不会去你堂弟的演唱会了。”
盛心既没否认,也没承认。
芦韵等了一会,说出了她自己的猜测:“你是不是觉得,他们可能因为盛望的事不喜欢你,所以你也表现出你不喜欢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