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穷山恶水懒散了多久的村民,或撕裂苍穹,或掀翻大地,或随便抓一只穷山恶水中擅长飞遁的仙禽……
不管何种手段,在村落外的人看来,都不啻于天崩地裂。
“圣,圣村动,动了……”
“这,这怎么可,可能……”
“发,发生了何,何事……”
……
似乎圣村的炸炉,在他们看来是天地毁灭都不可能出现的事,是以此刻人人面色苍白,仙眸呆滞,魂飞天外。
魂飞天外之余,他们脑海里却还保留着一个念头——
二部神界,要遭殃。
但先于二部神界遭殃的,是承载邪天和模糊身影的崖顶。
拳头和邪之天地的碰撞,荡起了黄钟大吕般的嗡鸣,产生的冲击波化为无数头金红交织的虚龙,朝四面八方飞去。
凡金红虚龙路过之地,之虚空,皆烂。
而让这些金红虚龙产生的源头之地,更有金红之芒以燃烧的态势璀璨着,绽放着。
邪天的拳头,是金的,高贵得无与伦比的金。
女人的天地,是红的,邪魅得独一无二的红。
拳头与天地一碰撞,便如胶|似漆地黏住,不可分开。
二人都没动。
但在邪天拳面和天地接触的那方圆不过寸许之地,正进行着二人极尽智慧、修为、战力的绝死拼斗。
岁月之意。
虚空本源。
毁灭之意。
轮回之意。
创造之意。
金之本源。
杀之本源。
天地神通。
九字杀招。
浮屠六印。
禁忌之力。
邪神叠浪。
七彩天魂。
邪字遮天。
……
无需动弹。
真正的邪帝传人,本源、神通、天地早已如意!
而融合一成一血脉的邪天,也似得天助,不仅桎梏他数十年的一丝本源之意,暴涨至和邪帝传人一样的水准,更得如意之助!
仿佛拥有此等血脉的人,天生就该如意!
寸许之地,弹丸大小。
但其中积蕴的力量,便是窥源境一层的仙尊见之也得炸毛!
呲呲呲!
咔咔咔!
轰轰轰!
邪天和女人,似有巨力涌入体内,撑爆周身皮肤!扭断周身筋骨!
更有雷霆内生!
葬内腑!
毁元胎!
灭神魂!
没人敢想象,看似静止不动的一战,能爆发出旷世之威力!
更没人敢想象,面对这旷世之威力,二人没有丝毫的化解、闪躲的念头!
他们心中只有纯粹到极致的战意!杀意!
不杀他,我如何得见明儿!一家团聚!圆我无垠岁月之思!
不杀她,我如何勇往直前!修为突进!救我无数兄弟之命!
轰!
女人再度爆发!
邪发狂舞!
轰!
邪天再度爆发!
金芒逼人!
轰!
女人三度爆发!
竟有一丝睥睨万古寰宇之大帝之姿!
邪天三度爆发!
更有无天无地天下唯我独尊之桀骜!
他们无畏!
他们无惧!
哪怕致死的力量正在他们体内肆虐!
他们心中只有以绝对的自信、绝对的信念为基础的无敌之心!
他们不屑于玩弄诡计!
他们的智慧全都集中在方圆寸许之地,极尽杀伐之美!
时间流逝。
一群群金红虚龙从璀璨中而生,不断湮灭着四面八方。
二人接触的方圆寸许之地,金红之芒更盛。
而静止不动的二人,体内外伤势越来越重。
嘭!
邪天大腿某处炸裂,形成了一个拳头大的血洞。
透过血洞,甚至能看到女人的力量正化为凶狠的邪龙,肆虐邪体!
嘭!
女人脖颈爆开,射天而去的血线中,夹杂中滔天的金色桀骜!
咔!
二人的道我鸿蒙天地,几乎同时皴裂!破损!
噗!
二人的识海,几乎同时被对方的神魂之力攻破!
识海破!
真我见真我!
于是,女人看到了邪天自十二岁开始所经历的一切……
谢家。
阳朔城。
汴梁城。
宛州。
中州。
九州界。
三千界。
四大仙域。
神无双。
神明。
而邪天,同样看到了女人尚未因傀儡而泯灭的记忆……
而这记忆,竟无一丝与修炼有关!
有的,全是对两个男人的思念与爱恋!
而通过这记忆,邪天也终于确定神明和自己一样,同样是上古遗种!
女人,因邪天的记忆而错愕、震惊。
此刻她才明白,邪天的邪神诀和浮屠时空经不是修错了,而是他拿到的功法就是错的!
更甚者,邪天的邪帝传人之路,全乃她夫君一手促成!
因此,她生出浓浓歉意。
深入她识海的邪天,同样能感受到这浓浓歉意。
但歉意也仅仅是歉意。
“我真的好想明儿,对不起……”
感受着女人散发的浓浓母爱,邪天也滋生了歉意。
“抱歉,我只想让我的兄弟活过来。”
嘭嘭嘭嘭嘭……
肉身。
天地。
识海。
二人的三我于歉意之后,同时遭到了对方竭力的疯狂攻伐!
拳头!
终于离开了天地!
方圆寸许的战地瞬间失控!
二人的神通、本源等一切杀伐之招,在此刻不再只是撞击出金红之芒,而是宛如混沌破碎,爆裂开来!
呜!
一声时空扭曲的怪响出现!
早已千疮百孔的崖顶,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直接截走了三分之一!
嘭!
嘭!
两道如遭重击的身影宛若虾米,倒飞间的疾速,几乎撕裂了虚空!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
二人不知撞碎了多少座大山,终于停下。
此刻的他们……
哪怕相隔亿万里!
哪怕行将陨落!
战意依旧如虹!
信念至死不渝!
“对不起……”
“抱歉……”
几乎什么都看不清的他们,说着连他们自己都听不到的歉意,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杀伐的继续。
因为……
女人的信念!
化为了大雁!
邪天的执著!
就是那铜棺!
唳!
大雁嗥吟而飞!
嗡!
铜棺颤鸣而来!
真正的信念之战,只在义无反顾、勇往直前的一撞!
唳!
嗡!
大雁厉嗥而返!
铜棺剧颤而回!
此时,崖顶飞扬的尘灰终于沉积下来。
这片邪之天地,也从惊世大战的疯狂,渐渐变得安静……
“对,对不起,我,我要见,见到他,他们……”
女人破烂的身躯似乎有了一丝力量。
但这丝力量,完全不足以让她做出剧烈的动作。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轻轻拨动了一下自己的神魂深处……
这一拨动,邪帝气息蜂拥而出,化为一尊欺天霸地的虚幻身影,踏空而下,走向邪天。
“邪帝……”
打量着越来越近的虚幻身影,始终被邪月压制的邪刃,复杂一颤。
这一颤,颤出了一滴泪。
见此泪,邪帝虚影剧颤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