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费尽力气?
当平时高高在上的男人用力的拉着一个小女人的手想要把她拉回来,而她却无动于衷的躺在那里。
似是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但是她听不清楚。
而他就那么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再也没有精神。
那一刻他抱着她的手低着头,疲惫不堪,极度疲倦。
他甚至有些灰心丧气。
昂首看着床上面无血色的女人,她出了那么多汗,他真怕她就这样虚脱死。
爱那个字,他这一辈子都没跟谁说过。
“如果你真的想听,我可以说!”他终于怕自己留有遗憾,怕自己内心谴责自己,愧疚。
“这段时间的相处,我想我不可能没动过心,你若说那是爱,——也不为过。”竟然哽咽。
“卓幸,你敢醒过来吗?醒过来让我们证实这一场到底是不是爱?”他从来没有这么不肯定过。
房间里静的死气沉沉。
没有一点生机,除了有个颓废的男人。
她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她还能记起些什么?
她对这场婚姻是绝望的。
……
两个孩子哇哇的哭声终于逼走了所有的迫害,白皙的眉心拧成一个川字,她在醒来的边缘挣扎着。
“孩子,孩子!”
当她睁开眼睛已经是七个小时以后。
她像个疯子一样,梦到自己的孩子在离开自己的途中。
他坐在她身边一动不动的,握着她的手都不敢用力,低着头像个被打的萎靡不振的失败者。
“傅执!”
一切回归平静。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就看到身边坐着的男人,那一刻竟然忍不住热泪盈眶。
死里逃生的感觉,就是那么激动。
她以为自己肯定死定了。
她以为,自己再也醒不过来。
那一刻她好担心,在来医院的路上她紧张的厉害,甚至幻想到将来凌越当了她孩子的后母,他们都被虐待,受不到好的待遇。
她还幻想他跟凌越又有了自己的孩子,然后她的孩子就像是古代没了庶母的可怜孩子。
她想让他对孩子好一点,她想要一个保证。
但是她没要到。
但是……
卓幸睁开眼就看到他,心里突然安稳了不少,想到自己生产前那胡思乱想的傻样子,就觉得自己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他抬眸,深黑的眸如黑曜石般闪亮。
她不知道,他的胸腔内在颤抖,她竟然再次叫他的名字。
他忍不住激动的笑出来,眼眶却是满满的晶莹,声音压的很低:“知道吗?只有你能把我的名字叫的这么好听。”
他的声音那么细,那么温柔,那么疼痛。
她也微笑,却忍着剧烈的心痛轻声换了话题:“我们的孩子呢?”
房间里太过安静,安静的让她心慌。
好像一场梦,劫后余生一切都是空。
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孩子都好好地,你现在身子太虚弱所以他们都在另一个房间不能打扰你。”
她又看着他,看着他握着她的手那样紧,但是想起她进手术室之前问过他的话,想到他那佯装没听到的样子,她的心颤抖着,然后缓缓地用力把手从他的掌心里抽了出来。
既然不爱,那么再温暖的掌心她都不要。
他的眼眸微垂,看着她缓缓地别开脸望着另一边不再看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有些事情需要确定,我不想一时冲动说不负责任的话,卓幸,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你该懂我的意思。”他低声说,那么理智。
周遭没有一点鲜活的气息。
她的嘴角勉强动了动:“嗯!”
是的,她不要他一时冲动说我爱你。
但是如果冲动的时候都说不出,那么往后……
他不爱她,他真的不爱她。
这些日子的陪伴都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安慰自己:“卓幸,没关系的,原本就是这样的。”
漆黑的深眸望着她那不再留恋的模样,心里却是没由来的一疼。
起身,缓缓地走到窗口,看着外面的天色暗下去,这一个晚上,她经历了九死一生,他又何尝不是经受了从来没有过的煎熬。
“我想看看宝宝!”她低声说。
当心里从满满的要溢出来到被掏的空空如也,她只想看看在她肚子里呆了九个多月的孩子。
那声音那样轻,但是,她已经用尽力气。
他出门去隔壁的房间把家人都叫了进去。
幸美一直没敢合眼看到女儿醒来再也忍不住在她身边落了泪:“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看到屋子里满满的家人,然后听到妈妈最熟悉的声音她的心安了不少,身边躺着的小宝宝,她的心再度柔软了。
大家都很激动,她好不容易醒过来。
原来小宝贝生下来的时候样子真的都一模一样,虽然是男女龙凤,可是五官相似度简直让人惊艳。
卓幸突然想到人家说母亲很伟大,是的,这一刻她也很自豪,竟然一下子就孕育了两条鲜活的小生命。
傅执站在旁边看着她的眼里染着泪花却是不语,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静静地当个陪伴者。
就连卓亮的眼里都透着晶莹。
傅柔甚至落了泪,一抬头看着卓亮双手插兜失落后难以打起精神的背过身往外走,然后看卓幸没事她就跟了出去。
“喂,那个不负责任逃婚的男人!”傅柔这么叫他。
幽深的走廊里太过安静,所以那声音极其响亮,卓亮的慢步子顿住,然后转头,傅柔大步走去。
房间里卓幸看着身边的孩子,然后忍不住抬头看着身边的母亲:“哪个是女儿我都看不出!”
幸美瞪她一眼,却耐着性子说道:“笨蛋,连他们外婆都知道的事情你还不知道!”
房间里很安静,大家都不敢大声说话,怕打扰了这份宁静。
只听到他们稚气的对话,那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幸美指着女儿说:“这是你们的小小幸,看她跟她爸爸长的多像啊!”
卓幸看到妈妈那感动的样子才想起大家都担心她这么久,抬眸看着大家:“妈妈,爷爷,爸爸,你们都吓坏了吧,我现在没事了,好好地了!”
“还说呢,刚刚把你婆婆跟我差点吓死了!”幸美的眼泪不由己的又落下来。
卓玉清上前拥住老婆的肩膀:“女儿好好地,这孩子也都健康,这是喜事咱们要开心,别影响了女儿情绪啊。”
幸美这才用力的擦着眼泪,卓幸看着妈妈爸爸好像又和好的样子心里也很安慰。
“既然小幸也没事了,咱们就先回去吧,这里人太多不好。”卓玉清说。
“你要是需要妈妈就给妈妈打电话知道吗?”她担心女儿跟傅家人关系不好一些事情不好意思让人家帮忙。
幸美突然觉得就这样把女人嫁给别人真的好不负责任。
“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傅执这时候轻轻地说了一句。
幸美看他一眼,点点头,又看着自己的女儿:“那我走了!”
卓幸也点了点头:“别担心我,我已经没事。”
或者这一世最担心儿女的永远是父母,她突然觉得心里很暖,纵然得不到他的回音,但是父母跟哥哥的关心却让她的心里骤然生暖。
当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们俩她才低声道:“进手术室前我说的那些话你不要在意。”
他微微抬眸,漆黑的鹰眸望着她淡漠从容的样子却是一滞,随后问:“你说什么了?”
她的晶莹也抬起,与他的对望着,他真的没听到?
她却没勇气再说第二遍,只是笑了笑:“没什么!”
房间里安静下去,深黑的眸光锁定了那小心翼翼抱有期待的低落眼神,然后又垂下。
卓幸只觉得自己的喉咙里打结,瞬间做不出别的表情,木讷的躺在那里。
他突然走到她身边坐下,眼角挂着温柔的笑意,看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轻轻地执着她的手:“你说是幸福因为执着,还是执着因为幸福呢?”
大夫说她刚生产完情绪一定要好。
而他如今也真想知道这个问题。
她的眼睛一亮,意识到跟他们的名字有关却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如果不够执着,他们怎么能走向未来?
看着她手上的戒指,看着她生育完后柔荑不再那么肿胖,他的心也安了不少。
房间里的人都在另一个房间哄一对萌包子玩,这里只剩下两个人,他就那么望着她,执着的让她也移不开眼。
那一刻情愫暗生,他不愿意隐藏自己的情绪。
“你现在要保持好心情,大夫说了你身体太虚弱,如果心情再不好,不仅你自己受委屈,就连小小执跟小小幸也要没饭吃。”他的声音很轻很轻。
她的心却空落落的怎么都填不满。
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她终于勉为其难的笑了笑:“嗯!”
他却是不满足这样的回应,黑眸望着她温柔的眼却一下子说不出别的,只是那么直直的望着。
清晨。
一家人齐聚她的房间里,傅柔都抱着他们的儿子忍不住欢喜的说:“叫姑姑,叫姑姑呀,小包子怎么这么可爱呢,胖嘟嘟的一点都不像是我哥哥的孩子呀。”
傅执坐在床边听到这话转头看着身后抱着他孩子的女人:“我的儿子不像我像谁?还有你把包子两个字给我换掉。”
他原本就心中不快,谁知道妹妹还这么招惹他。
哥哥好霸气,妹妹委屈的吐舌头,然后跟怀里的小萌包子说:“你老爸很凶的,你们千万要小心别招惹了他呀,否则……”
“傅柔!”傅执不高兴的又转头看妹妹:“你这样会把孩子教坏。”万一他们真的以为他们的爸爸真的是个大坏蛋……
卓幸靠在床头看着他们兄妹因为跟孩子争宠而斗嘴唇瓣勾起好看的弧度,然后拉了拉他的衣袖:“你就不能让让小柔姐?”
他快要崩溃:“你是谁的老婆?”要站对队啊:“还有你为什么叫她小柔姐?你是她大嫂。”
卓幸一下子害羞的说不出话,有时候他的霸道竟然让她不自禁的就像个犯错的小女生。
傅柔看着指望他老婆是不可能了,被吃的死死地。
然后低头看着怀里的小萌包子:“傅执,你儿子跟我好像啊,以后他们长大了就说是我生的。”
傅执只差让她滚。
看在卓幸求情的面子才不跟她计较,好歹没再继续跟他装聋作哑。
何悦走出来:“尽是乱说,你当姑姑了可不能在这么不着调啊,你侄子侄女可都看着你呢,要做出个姑姑的样子来。”
幸美怀里抱着小小幸:“这丫头啊激灵的很,眼睛跟她姑姑还真有点像,特别亮。”
傅柔听着赶紧把怀里的给老妈,然后又抱过侄女:“还真是!”
傅执有点委屈,低声对床上的女人说:“怎么办?明明是我的。”
卓幸忍不住眼里满满的都是温柔,被他没由来的失落孩子气给带的心里一荡。
她从来不知道孩子生出来这一刻竟然是这样温暖,她觉得心里满满的爱都要溢出来。
晚上何悦他们在另一个房间跟宝宝一起休息,老两口都不舍的离开,就亲自照顾孩子。
卓幸跟傅执在一起,他躺在她身边,她还是出很多虚汗,听说刚生产完的产妇这样是自然现象他才不太忧心,却很心疼。
记得她很郑重其事的去找他:我怀孕了!这个婚你是结还是不结?
不自禁的浅莞,她太累,睡的很沉,很憔悴。
他轻轻地抚摸着她满是汗的额头,一点点的给她擦拭。
她的大肚子还有些没下去,但是比昨天肯定是小了很多。
她的身体渐渐地不再臃肿。
她在变回九个多月前那个在家跟他谈论要跟男友生孩子还是跟女友生孩子的女孩。
不,是女人。
这一刻,他内心那么肯定。
情不自禁的就低了眸,就着那昏黄的月光在她的额头长时间的逗留,唇瓣上的温度渐渐地沾染了她发凉的体温。
房间里安静的出奇,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谁又能想到呢。
原本卓亮跟傅柔的婚礼,竟然把他们俩逼的走投无路,曾经怨恨父母太卑鄙,为了联姻,不惜对自己的儿女做出那种龌龊的事情。
但是这一刻他却这么庆幸。
再次想起第一次见她,那时候她还很小,穿着漂亮的公主裙,背着粉色的书包,完全一个公主的模样。
后来她父母因为卓亮把她送去国外她也没有怨恨,再见面,她已经出落成大姑娘。
但是那时候,她不过是他眼里的一个路人。
而今,竟然成了他的妻子,他孩子的母亲。
他想,这世界上大概再也没有女人能承担的起她给他的这一场。
后来他自己滚到沙发里去睡,实在怕碰伤了她,医生说刚生产完的女人特别脆弱。
他忍不住想起某晚,突然觉得自己那夜其实明明可以一走了之却鬼使神差跟她上楼去修什么电灯,是冥冥中注定吧。
第二天她领导立即就来贺喜,还说:“小幸,你这当了妈,班到底还上不上,到底什么时候能上你可要给我个准信,反正你只要说还上,那我绝对是把位置给你往高了留着。”
卓幸听着那话就知道人家是看上她的家世背景,现在又有这个大人物老公,于是低低的道:“前几个月可能去不了,过阵子肯定要上班的。”
他在边上站着也不说话,她们同事之间聊天他一个男人不爱掺和。
苏秦站在领导身后把花献给她:“恭喜你当妈妈了!”
卓幸笑着接过花,张姐很快就上前把花抱走,卓幸笑着说:“谢谢!”
只要没有针锋相对,就不用撕破脸。
“听安顾说你当时很危险,幸好他即使赶到,我们都很担心,卓幸,以后千万别在逞强了,这次是安顾恰巧碰到,下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傅执走到床角轻轻斜靠着,完美的身材曲线让人惊艳,痴迷。
那模样却是冷漠阴霾的让人不敢靠太近,深眸微掀开:“不会再有下次。”
看着苏秦的身子一颤,立即笑着闭了嘴。
卓幸也看了苏秦一眼,然后看向她老公那被惹急却在隐忍怒意的冷漠深潭。
领导戴娇一看这情形立即开口提出离开:“小幸命好着呢,这种事一次已经是意外了,傅总,小幸,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啊!”最后一句对卓幸说。
卓幸点点头笑着说:“好,你们慢走!”
傅执也不会去送客,张姐去送的。
张姐去送了客人没立即回去,给他们夫妻留下单独的空间,直接去了儿童房。
他在她身边坐下:“如果不是怕打扰你的正常生活,我会直接替你辞去那份工作。”
她笑,看他那么严肃就柔声道:“那我先谢谢傅总这么尊重我的生活啦,不过你大可不必在乎有些人的话,反正我是不会在意。”她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抬眸,锐利眸光锁住她欣然从容的样子:“真的?”
她还是笑着:“本来大家就不熟,只不过是同事,如果离开了那家报社什么都不是了,无亲无故,有什么好介意?”
她没再抬眼与他对视了,一直装作忙忙碌碌的眼神却是看着别处。
他点点头,然后又看着她,眼神里又带着欣赏。
是的,这个女人,让他对女人有了另外的看法。
拿起她已经瘦下去的柔荑轻轻地放在掌心,轻轻地抚摸着上面那枚婚戒,想着当时为她戴上的时候她紧张的样子。
其实他什么都能感觉到。
他突然一笑,她的心却一荡。
“你喜欢中式婚礼还是西式婚礼?”
他突然提。
卓幸惊的心差点都飞出来:“啊?”
深邃的黑眸射向她那不安惶恐的眼神,然后渐渐地脸开始靠近她的。
卓幸屏住呼吸,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
他的唇似乎抹了毒药,她一粘上去就会身体紧绷又虚弱。
偌大的房间里却安静的出奇,他浅吻着她的唇,一下下的温柔到极致。
她感觉自己的身子在缓缓下移。
终于,他半压着她柔弱发虚的身身子从温柔到霸占,强硬的撬开她的唇瓣品尝她嘴里的甘甜。
那一刻她哽咽,跟不上节奏快要死过去。
傅柔把门悄悄的开了一条缝,可爱的眨着一只眼看着卧室里的男女互相亲吻滚在一起的情形忍不住捂着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
她还第一次见她家傅执这么这么……简直帅呆。
傅妈妈抱着孙子在旁边转悠哄着,看女儿偷看的那么有味也忍不住好奇的凑上去。
张姐抱着另一个,然后三个女人都在门口眼巴巴的瞅着。
直到小小幸哇的一声叫唤,三个女人都吓的立即闭门。
卓幸也吓的开始抗拒,他却是把她还丰盈的腰用力的捏着不让她动弹,那吻越发的深邃。
前段时间不管两个人再怎么亲密也还隔着一个大肚子,隔着他们亲爱的两个宝贝,这一次,他感觉不一样了。
心情莫名的又激动起来,记得大夫说前三个月不能有夫妻生活,但是他现在只想吻死她,把她吃进身体里。
但是她开始恢复理智,支支吾吾的反抗。
他刚刚也听到门响,无奈的放开她,睁开眼就看到她那被吻的脸红脖子粗的样子,他一松开她她立即睁开眼,那双黑亮大眼里,竟然满满的都是他。
那一刻他恨不得在继续然后更加的纠缠。
可是,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卓幸羞的满脸通红,不敢再看他。
但是刚刚要转头他就霸道的捏着她的下巴逼她与他对视。
卓幸羞的不知道如何时候,才突然听到他低低的叫了一声:“小幸!”
她的心一荡,就那么怯怯的与他相视着。
“老婆!”她这次是真的睁大了眼睛望着他,他叫她老婆,以前也叫过,但是每次都是有某种原因,有时候还是故意挑衅她。
那么这次呢?
她的心里一下子不知道是何滋味,就那么一直看着他,想从他的眼里看出点他的心思。
他一会儿装作不知道她说过什么,又问她婚礼想要中式还是西式。
但是他却没说要跟她结婚。
如果产前他只是为了安抚她,她微微眨眼,然后笑了笑:“你又搞什么鬼?”
他笑了一声,然后翻身躺在她身边,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还能搞什么鬼?
当苏秦回到报社抽空跟安顾单独出去告诉安顾她替他说话,安顾也只是望着她,并不大算跟苏秦站在一条路上。
苏秦并不是他喜欢的那种女孩。
他是真的曾经为卓幸动心,但是当爱情跟利益想必如此不值一文,他已经对爱情失去信心,他现在唯一想的是在报社站住脚。
是因为卓幸他才会被录用。
也是因为卓幸才会被一直留在报社。
那么以后呢?
或者她能给他的补偿也只是工作上的提升吧。
安顾想着自己曾经对她的用心,突然想,或者自己要求一点也并不过分。毕竟曾经他也付出过,陪她那么久。
苏秦离去后他靠在洗手间门口拿着手机给卓幸编了一条信息:“恭喜荣升为新妈妈!”
卓幸看到信息的时候心里沉甸甸的,毕竟人家确实救她了,却不自禁的抬眸看着沙发里正在跟婆婆还有姑子一起看孩子的男人。
“是不是前男友?”傅柔眨着眼抱着孩子到她跟前。
卓幸立即把手机收起:“不是!”
笑着,却有些僵硬,但是她已经很尽力。
她假装镇静,但是他一眼便看穿她的小心思,却也不急着戳破。
何悦看了卓幸一眼,垂眸看着怀里的孩子,然后才又说:“小幸以前的男朋友就是这次救你跟孩子的人吧?”
卓幸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说这些,却也只能点点头:“是!”
何悦寻思着:“不管怎么样人家也挽救了咱们家三条命,你们夫妻俩有空表示表示。”
傅执垂着的眸光微微掀起,然后又垂下。
卓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却觉得其实没必要:“不用!”
她的声音总是很平静,就算生气也不会像是傅柔那丫头那样大吼大叫。
傅执却在那一刻做出了决定。
第二天去公司后立即让严连给戴娇打电话:“告诉戴娇辞退安顾!”
严连看他坐下后才跟过去:“你不是说不管她的事情?”
深邃的黑眸掀开:“今时不同往日,另外在别的报社安排一份工作,算是答谢他救了我两个孩子。”
他是不想欠人情,不过这份人情他就算是不还他也不觉的哪里有问题,那男人去找他老婆还不知道有什么坏主意,撞上他老婆出事大概自己心里也偷笑吧。
严连笑了笑:“你的孩子很可爱,跟你老婆一样可爱,执,你现在还敢说你没动心么?”
傅执不理他:“你还不快去办?”
动不动心的事情他还用不着别人去操心。
凌越端着咖啡到他办公室在严连走后不久。
“傅总,您的咖啡!”
她走过去把咖啡放下,小心翼翼观察他的表情,这几十个小时,她一颗悬着的心却一直没落下。
傅执望着那被咖啡,眸深似海,深邃凌厉,让人猜不透他的狠绝。
“你辞职吧!”他沉声道。
正如这办公室里感觉不到一点温暖,他的声音便是毫无温度的。
凌越被他的一句话吓的抬起眸,震惊的声音很轻:“什么?”
她万万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他竟然因为那个女人让她辞职。
他沉吟,靠在沙发里仰头望着面前脸色铁青的女人:“我一直以为你是最了解我的人,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但是这一次……你主动去辞职,之后想要什么样的工作随便提。”
他淡淡的说着,然后倾身上前,拿起桌上的文件随便翻看着。
他对她说话的声音平淡的像是在跟个最普通的下属说话,还带着一点点的仁慈。
“傅总,你为了那个女人让我辞职?”她的声音难过到极致。
他抬眸,终于望着那双失落的眼,心情并不好:“那个女人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我没有警告过你不要再去找她?”
说道后面他的声音也高了起来,从椅子里站起,直径走向那个大玻幕前,望着外面阴森的天空:“你太让我失望。”
凌越转头,看着他那冷漠的背影,他再也不是她熟悉的傅执。
“我去是因为知道自己让你们俩受困,我是想去道歉的。”她要哭出来,那样难过悲伤,隐忍的样子,仿佛她是天下最可怜最无辜的人。
他低头轻笑:是去做什么你心里清楚,我也不想知道。
“你对我,就这么冷酷吗?”她说。
“冷酷!”他低低的琢磨着那两个字,然后嘲讽一笑:“明天我的办公室门口不想在看到你出现!”
是她的那句话让他彻底冷酷无情,凌越的眼泪终是落了下来:“傅执,我的青春全都给了你,你却给我这样的结果吗?你当真一点旧情都不念,就这样让我走?”
如果不是念着旧情,她恐怕根本就无法在他办公室门口守了这么多年。
如果不是念着旧情,早在她一开始想要干涉他跟卓幸的时候就让她滚蛋。
也曾让严连暗地里提醒她,可是这次他的老婆孩子差点就都死了。
他这一辈子,这样的‘意外’,只能有一次。
不管是什么人,对他的家人造成威胁,他都会让他们消失在他的眼前。
“没人要过你的青春!”那时候她选择离开,她的青春在她自己的手里。
说完拿着手机转头离去。
凌越却在他办公室里久久的呆着。
她根本无法想象,那个男人如何做到那么狠绝。
卓幸也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他从电梯里出来,严连的电话过来:“都安排好,我去亲自找他吗?”
“不,我亲自去!”
他说着出了公司,亲自开车到报社门口,看着安顾从台阶上抱着东西出来,戴娇的速度果然够可以。
苏秦去质问戴娇:“你为什么这么做?”
戴娇无奈的放下手里的笔,双手捏着额头:“如果你还想呆在这里就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事情什么也别再过问。”
苏秦一下子说不下去,她还不想因为一个男人失去自己心爱的工作。
其余同事更是都心照不宣的什么也不说,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安顾离开。
而安顾走下台阶,看清那辆昂贵轿车,然后走了过去。
傅执的车窗停下,看都没看站在车外的男人,只低低的说:“我已经跟城东报社的社长通过电话,你只要过去他会给你安排合适的工作。”
安顾站在他旁边,身高上其实没有太多差距,但是从心理到素质,再从家世背景到人品,安顾没有说话,只是也没拍马屁。
点点头:“好!”
很懂事,很忧伤,忍辱负重。
好似是知道傅执的心思,一幅他其实是受害者的样子。
但是到了城东后他的工作地位一下子上升了两个台阶所得到的好处,他心里又岂会不明白,自己这样轻易爬上的位置,是多少人羡慕的。
正愁爬不高,机会就这样来了。
傅执自始至终没有看他,也不提他跟卓幸的曾经,在达到自己目的后开车离去。
他抱着他的东西站在那里微微挑眉,那样的豪车他想他可能一辈子都开不上,但是他想,他一定会有所成就。
车子直奔医院,他现在是一刻都不愿意跟她分开。
哪怕是什么都不说,只是坐在跟她的同个空间里。
他从来没有那么安逸过,感觉整个人的生活都被填满,感觉一颗心都满满的。
再也不需要别的什么来打扰,就这样一直安稳下去。
他从不知道自己竟然这样容易满足。
曾经一度他都以为自己不再需要女人,更何况是婚姻。
但是那个女人,他突然想好好谢谢卓亮,谢谢他逃婚,谢谢爸妈在他的酒里加了料,谢谢她的沾酒必醉。
才成全了他的今天。
因为有些东西需要搬走,她出院之前他去找人搬东西,然后自己收拾她的琐碎物品的时候在那里面发现了他最熟悉的照片。
他从盒子里把照片拿出来,看到上面的两个人,几张照片上她的神采不一,但是小脸却一直红扑扑的。
她竟然是个那么容易害羞的女人。
他不禁想起她第一次跟他面对时候的侃侃而谈,她的口才真的好的让他都哑然。
但是有时候,她却只是个会害羞的小家伙。
去接她之前先去了影楼买了两个相框,心里竟然很着急把她带到那个地方去。
中午两家人一起接他们娘仨出院,卓幸坐在他的车子里跟他走在前面,看着去的地方不像是回家的路:“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他淡淡一声:“回家!”
卓幸不解的看着他:“回家?可是我们家不在这条路啊。”
“另一个家,属于我们四个人的家。”他说着,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像是习惯性的很珍惜的轻轻抓着她的手,那么温柔体贴,那么温暖。
卓幸被他的动作吓一跳,柔荑僵硬却没有抽回手,然后又不自禁的看向窗外的风景,这次,她的眼角都带着点点暖意。
他的声音不重,却给人一安心。
车子很快到达他说的他们四个人的家,果然是另一番天地。
这就是他的另一所房子,他往家里开进去,对她说:“那阵子我不住在公寓就是住在这里。”
卓幸看他一眼,不说话。
对这个新家,竟然有期盼。
卓家的车子跟傅家的车子跟在后面。
但是她还没等下车卓亮就已经停好车拿着幸美给她买的帽子走过来,打开她那旁车门:“把帽子戴好,不要吹病了!”
把帽子扣在她脑袋上,像个疼爱妹妹的好哥哥。
傅执也走过去:“卓亮,我在的时候这些事你就放手吧!”
卓幸下车,看两个男人都那么可爱,忍不住笑,却在下一瞬间整个人被傅执抱起来。
她吓的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卓亮冷哼一声,然后拎着大包小包的跟傅柔走在最后面。
两家长辈抱着孩子先在前。
“以后别让他碰你!”傅执抱着她往里走,对她低声说。
“哥哥的醋你也吃!”她玩笑,脸红的要紧。
他看她一眼,然后沉吟:“你们又不是亲兄妹,再说我的女人,不喜欢被别的人碰。”
他的女人?
傅执不知道他这样的一句话就会让她的心起多大的涟漪。
“哎呀,我的女人不喜欢被别人碰呀呀!”傅柔在后面跟着忍不住吆喝起来。
卓亮微微眯眼:“你一定要这么‘可爱’吗?”
傅柔瞪他一眼走在了前面:“要你管!”她就是觉得好玩,其实是感慨。
现在这样的感情还有多少呢。
“我才不管你!”卓亮对这位大小姐一点好感也没有,他的女人,应该是很温柔很温柔的小绵羊。
所以逃过婚,所以现在两个人还是水火不容。
“他们俩也不知道要僵到什么时候!”走在前面的两个母亲抱着孩子嘀咕道。
“我们先去卧室!”他在她耳边轻声道。
后面的人都被张姐接住在客厅。
她的脸不由的一红,却任由他抱着上楼。
“把门打开!”他抱着她腾不出手。
她乖乖的打开门,然后里面干净温暖的空间让她眼前一亮,房间里很多兰花。
他把她抱到床上轻轻的放下:“喜欢吗?”
未有起身,双手在她的两侧,眼眸平视着她的,低低的问了句。
她抬眸,撞上他黑深的眸子然后紧张的垂了眸,却是无意间的一撇,把床头柜上的相框拿起了:“你怎么会有……”
吃惊!
他轻笑,帅气的坐在她身边轻轻地拥着她,下巴搁置在她温暖的颈窝里:“我还没问你呢,照片洗出来为什么自己藏着不给我看?”
她不说话,垂着眸只是双手轻轻地捏着相框。
不给他看是以为他不喜欢,其实她也没有经常看,怕扰了自己清静的心。
房间里一下子有些暧昧,卓幸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开始不听话的乱跳。
他怎么会这样抱着她,他最近好像很习惯这样的动作。
但是她的心里却多了很多问号。
有时候就想问问他的想法,他到底是想要怎么样?
是一时的放纵?
还是打算跟她长久下去?
他们是要正式在一起,还是他一时寂寞想试试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