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们俩别太过分啊,趁着我不在就给我老公脸子看不成?”小幸同学立即替老公说话。
傅执那一刻心跳漏了半拍,只觉得此刻坐在他身边的女人,像个女神一样存在着。
卓亮跟华恩吓的都瞪大了眼睛,华恩立即说:“天大的冤枉啊。”
“疼老公也不用冤枉哥哥跟嫂嫂来表达吧?”卓亮才受伤。
想到妹妹以前为了自己连爆炸酒庄都敢闯,如今却为另一个男人守护那一亩三分地,太寒心了。
“嗯?他们没欺负你吗?”小幸转头望着傅执。
傅执认真思考了一下:“谁说他们欺负我了?”
小幸立即咳了一声:“那个我还是去看看爸爸的鱼做的怎么样。”
却是被傅执抬手给一下子抓住留在了身边:“乖乖坐在我身边。”
那甜腻的样子,直让对面的夫妻俩看的胃疼:“不准在我们家秀恩爱。”
俩人异口同声。
傅执一本正经道:“如果这就是秀恩爱的话,那我们每天都在秀了。”
听的华恩都哭笑不得:“傅总您就不能客气点,别表现的笔我们这新婚燕尔还幸福行不行?”
傅执转眼看老婆,小幸便说了句:“我们没表现啊,我们确实每天都这样生活。”
华恩忍不住瞪着小幸:“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晚饭一上桌,香气扑鼻,做了好几道小幸爱吃的菜,小幸感动的差点又要哭出来。
傅总便总用那种爱死她的眼神看着她,华恩都要消化不良了。
卓亮更是忍不住瞪他们俩:“吃饭的时候你们俩就低头吃饭吧。”
其实卓亮也很感动,只是男孩子不会轻易把自己的心情暴露出来。
活到这么大才正儿八经吃了没几次父亲煮的饭,他不得不说:“为了今天这一顿,我跟小恩可是没少吃爸爸煮的那些乱七八糟,勉强熟了的食物。”
华恩只是笑了一声,儿媳妇自然不能说公公的不好,但是卓亮却叫苦连连。
“不好吃干嘛不倒掉?一定是妈妈的主意啦?”
“其实是卓亮他说浪费可惜。”华恩立即拿筷子指了指自己老公。
卓亮转头看她,带着点高傲的幽怨:“是不是亲老婆?”
华恩立即佯装自己是不小心说错话。
晚上吃完饭幸美还想留他们在家玩会儿,但是小幸悄悄给她使了个眼色,回家的路上却还是很幸福的。
小幸说:“他们到底有没有欺负你?”
傅执认真开车:“谁敢欺负你老公?”
小幸就忍不住笑,他说:“你今天晚上很开心?”
“当然了,第一次吃爸爸煮的饭,这些年我都没敢奢望过。”
“我爸压根不会煮饭,让他学煮饭的人,大概还没出生。”
小幸正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听他又淡淡的道了一句:“我现在宁愿那个人这辈子都不会存在。”
她知道,那是一种绝望。
傅执对于傅建国的绝望大概已经是从心底深处,他现在几乎不提那个人。
若不是今晚去她们家刚好吃了她爸爸煮的东西他大概都不会再提。
小幸轻轻地靠着他肩膀,这时候竟然无言以对。
不知道怎么安慰,就索性不安慰了,只是静静地陪伴着。
他却是笑了一声:“最近傅柔情绪不稳定你肯定感觉到了吧?”
小幸点点头,没想到他转移话题那么快。
“不管她对你说什么你只要知道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就好,好吗?”
他说着转了转头。
小幸感受得到他胸腔里的难过,于是抬头在他脸上吻了一下:“我不在意大概很难,但是我肯定会没事的,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再让我从你生命里消失。”
他笑:“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自信了?”
小幸:“你追去美国——不,是从一开始,从你的眼神里只有我的时候。”
她想了想,或者正如他说的那样,一旦爱上,便是觉得从第一天,第一眼就爱上了,然后就确定了彼此在心里的位置。
他便不再说话,有些时候,有些问题,不需要谈的太深,已经了然。
回家的风景总是那么美,她不自禁的靠在他肩膀望着窗外:“知道吗?好几次从外地回来看着这条熟悉的路,都觉得是最美的风景。”
“即使是树叶落了,树枝风干了?”
“嗯!”她闷哼了一声,感觉着自己的嗓子眼里有股热乎乎的东西挡住了所有的声音。
很快到家,大家都已经睡了,他们悄悄地溜进孩子的房间,看到两个小家伙都在睡着,不自禁的就互相拥着,他站在她身后,比她高出大半个头,那样合适的身高。
她轻轻地靠着他怀里,不说话,也不问候。
就已经轻易到达彼此的心底。
后来到了自己的卧室里就要滚床单了,傅总在这件事上向来不拖拉的。
咳咳!
小幸有点为难。
好吧,她隐隐的,越来越控制不住,最后傻傻的笑出来。
傅总低声指导:“认真点。”
“我认真不起来!”
“那好吧,我来帮忙。”
“帮忙?”
“嗯!”
早上他要早早的去办公楼,醒来的时候抬手去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看时间把握还好就转头看他老婆。
她竟然还睡的不错,那张干净的小脸上因为睡了一晚而显得红彤彤的,好像害羞的时候的样子。
不自禁的浅莞,轻轻地搂着她稍微翻身去吻她的额头。
小幸感觉到他的靠近就往他怀里钻了钻,他又笑,看到她一直留恋他的怀里,他就不自禁的开心。
“今天要开一个重要的会议,不能陪你吃早饭了。”他在她耳边悄声说,知道她能听得到。
果然她又在他怀里蹭了蹭:嗯!
他被老婆大人允许后才悄悄地下床,轻手轻脚的穿好衣服,就怕吵到她。
小幸就闭着眼爬到他的枕头上去继续睡觉。
他关门的时候从门缝里看到她那从容的动作却是心里暖暖的,漆黑的眸光里尽是深情款款。
下楼的时候何悦已经起床,因为小柔怀了孕所以她早上会熬补汤。
“这么早去上班?”
“有个要紧的会议我提前过去一下。”他低声说。
何悦点头:“那路上小心,让秘书准备好饭空了就吃点。”
“小幸还在睡,让她睡到自然醒吧。”他交代后才离去。
何悦却对儿子那么疼媳妇的事情表示叹息,真希望女儿也有人疼着。
如今儿子已经幸福,她只盼望女儿不要再出什么意外。
但是不经意的看向那扇门板,那个女孩昨晚一早就回了房间,还没再出来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睡觉。
小幸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几回,他一走被窝里就不暖了。
现在天气一天天冷下去,她也是越来越喜欢暖烘烘的了。
尤其是喜欢他的胸膛的温度,每天晚上靠着,好温暖,冬天也不用电褥,想想都觉得美。
实在是看着时间到了该起的时候,毕竟跟婆婆在一起住还是不要太随意,于是爬了起来。
上厕所,洗漱,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脸上干干净净,头发也扎起来在脑后很清爽。
只是当她穿戴好后下楼,看着何悦站在傅柔的房间门口敲门:“小柔,这么晚还不起床是不是不舒服?”
小幸缓缓地下楼,眼眸里闪过些许的诧异,傅柔也不是第一次晚起床,何悦总是这样叫她,只会让她更烦吧。
但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母亲大都太过分在乎儿女的事情。
小幸没再多想,只觉得小柔反正是被宠坏的公主。
她曾经很羡慕傅柔,因为她从来在家里就是公主,而她是从小就被送到国外。
但是好在她虽然羡慕却从来不妒忌恨别人比她过得好,只一心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也觉得很踏实。
只是何悦的声音里貌似充满着耐心,但是还是听得出来很着急担心。
“小柔,我们起床吃完饭再睡好不好?”
“妈!”小幸不得不走上前去打招呼。
何悦正叫着里面,小幸轻声叫了声,何悦回头看到她:“你来的正好,小柔怎么也不开门,连一点声音也没有,你叫一下试试。”
小幸一滞,随后只是跟她站在一起:“或者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有时候自己心情不好也不想被别人打扰,尤其是最关心的妈妈。
还记得她跟傅执当初,她每每听到幸美唠叨都害怕的忙躲闪。
“你不知道,她昨晚很早就回到屋子里了,一晚上都没出来,我是怕……”何悦不敢再说出口,小幸却是看着何悦那担忧的样子突然想到什么。
“你是说她……”
何悦立即给她使眼色,小幸便看了那门板一眼然后走上前:“小柔,妈煮了你爱喝的汤,你出来喝一点吧?”
精明的眼眸被长睫给遮住,她的声音虽然很轻却很真诚,甚至带着些不容别人去反抗的味道。
若是傅柔跟她站在一起大概就会乖乖去喝汤了。
何悦在旁边听着,只想听到门板里面能有点什么动静,但是什么都没有。
婆媳俩互相望了一眼,小幸心里开始打鼓,低声问:“没有这个房间的备用钥匙吗?”
整个空间里突然都显得空洞阴森。
何悦摇了摇头,小幸也不知道备用钥匙在哪:“我给傅执打个电话。”
“对,给他打个电话,快点。”何悦这才想起给儿子打电话。
小幸拿着手机拨通傅执的号码,因为担心在门口讲话被傅柔听到后心情会不好就稍稍走远。
傅执正在开会却因为看到是她就接起来:“喂?”
“现在小柔睡觉的房间你有没有钥匙?”
“她住进去的时候就一起都给她了,怎么?”
小幸站在玻幕前,望着楼上那个方向,不自禁的心里又沉了一分:“她把门反锁着我们都进不去,妈想让她出来吃点东西她也没有回应,妈很担心。”
越说越是怕了,这一刻她想到小柔这些日子的动态,不自禁的就有些发慌,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的凝重了。
傅执听着老婆大人小心翼翼的声音倒是没多想:“她不愿意起就算了。”
只以为是何悦关心则乱了。
“嗯,那我先挂了。”小幸轻声答应着,挂了电话回到原处就摇了摇头:“他说都给小柔了。”
于是何悦更担心了,刚刚抱有一点幻想,如今全没了。
“这可怎么办?她要是……”
“小柔,妈很担心你,你就算不想吃东西应一声让妈妈放心我们就不在这儿烦你了。”小幸又跟里面商议道。
何悦听着这话也是立即点头对着里面说:“是啊小柔你应一声妈妈就不烦你了。”
她还是没有声音,婆媳俩互相对视一眼,小幸看到何悦担心的不行下意识的就看着那个门把手:“如果您实在担心,我倒是有个办法把门弄开。”
“那快点,我要担心死了,她昨晚吃饭的时候就不是很对劲,问东问西还要我好好地跟你们一起生活。”
小幸一听这话也不再耽搁,去厨房找了把剁骨头的斧子然后出来。
何悦看着自己瘦不经风的儿媳妇拿着那么霸气的东西出来都吓坏了:“你……”
“把门打开!”小幸淡淡的说了一句,眼神里却是很确定的。
宠辱不惊,从容不迫。
那一双柔荑握着斧头却是相当的确定自己要做的事情,要砍在那个位置。
王姐跟张姐都好奇的跟了出来,吓坏的望着她。
而她却是用力握了两下之后就用力的砍了下去,一下,就开了。
何悦被吓一跳,后面的人也被吓到,何悦下一刻却立即推门进去。
小幸看着她进去自然丢下斧头在旁边就跟了进去,只是娘俩站在门口都木呐的望着床上。
何悦吓坏了,完全没了反应。
小幸立即跑上去去:“小柔?”
床上已经满是鲜血顺着洁白的床单流下来在地上。
傅柔的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已经几不可闻。
小幸看着傅柔手腕上的痕迹,立即就抓住,那里还在流血,并不迅速,但是很骇人。
“快去找纱布。”
王姐立即去拿了纱布进来,小幸把她的手先绑住,家里没有男人她看着小柔的手腕上暂时血液不会流出来太快就立即对站在一旁发呆的女人说:“把她扶到我背上,我们先去医院。”
何悦这才回过神,立即把女儿扶到小幸的背上。
原本傅柔的身材就比小幸高挑一些,小幸背着她也确实吃力,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何悦跟着她后面,张姐王姐都跟着,小幸咬了咬牙才好不容易挤出一点力气:“给傅执打电话让他立即去医院。”
王姐立即停下脚步掏出手机就给傅执打电话,小幸背着傅柔几乎是小跑,尽管已经是深秋,她的额上,背上已经满是汗水。
是泪,是心惊胆战。
一条生命就这样在她背上越来越脆弱。
“小柔你要撑住啊,我们马上去医院。”何悦在边上喊着。
到了车子里,何悦跟傅柔坐在后面,小幸的车开的很快。
张姐跟王姐留在家里,却是担心的要命,王姐拨通了傅执的号码:“总裁,二小姐自杀了正在去医院的路上,少奶奶让你赶紧去医院。”
傅执的会刚开完,就剩下他跟秘书还在,他立即起身往外大步走去,出了门口却是用上了跑的。
那傻女人竟然会玩自杀?
他把车子开的极快,脸色也是阴森的要命。
他不是没想过傅柔可能会走这一步。
但是他们傅家的人,他以为无论如何都不会真的走这一步。
而且她曾经多么明朗精明的人,竟然会经不起这么小小的打击。
难道跟那个男人只是分开了不到一个月就慌了?
先不说那个男人到底有多好,就算他是天仙,她也不该那么轻易的送掉自己的性命啊。
何悦已经泣不成声,小幸在旁边守着,衬衣上,周围都被沾上了一些血渍,但是她低头看了一眼而已,没太在意了,因为里面的人,她只是紧张。
要是傅柔真出个什么意外,这对傅家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打击。
她想,傅执可能都承受不起那样的疼痛难过。
何悦的眼泪却是豆粒那么大,只是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来,小幸走上前去抱住她的肩膀:“妈,别这样,小柔不会有事的。”
何悦低着头用力的点头:“嗯!”
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钻到小幸怀里,忍不住抽噎。
小幸也难耐的喘息,她却哭不出来。
傅柔走的这一招让她很心寒。
就像是那句话说的,傅柔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也不爱惜自己的孩子。
若是阮为民回来却发现只剩下一座墓,不知道又会是如何感想。
傅执赶到的时候何悦听到脚步声就朝着自己儿子走过去:“小执,你妹妹她,一定要救活她。”
傅执的脚步被阻止,看着站在不远处身上染了血眼睛透明的妻子,他有些担心小幸,但是又被何悦给抱住。
小幸微笑着让他放心,然后他才低头看了母亲一眼:“没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轻轻安抚,然后拥着何悦的肩膀朝着小幸走去,小幸也朝他走去:“刚进去不久,流了很多血,不过还有气息。”
按理说,应该需要输很多血,但是应该不会死。
小幸心里其实有些想法,只是不会说出来。
他点点头,然后另一只手紧拥着她的肩膀轻吻她的眉心。
不需要言语,他温暖的气息让她心安,她就心安的在他怀里。
何悦理智了一些:“你们说她怎么会这么傻?这么蠢的事情她也做的出来。她真是一点也没为我这个做妈的想,她的命可是我给的啊,要拿走是不是也要先问我一声愿不愿意?”
她还是会落泪,还是会激动,却不似刚刚。
傅执跟小幸靠在墙边听着何悦的话却是不多说,小幸只是期盼傅柔能没事,傅执一边担心妹妹一边担心老婆,于是总是抱着她的肩膀。
小幸感受着他的力道大了一些不由的转头对他轻声道:“我没事。”
那低到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他却只是双手把她拥在怀里。
何悦看着儿子儿媳妇感情那么好却也开心不起来:“但愿小柔会平安出来。”
小幸立即敏感的感觉到些什么,却只是低声说:“一定的。”
傅执更是看着何悦:“她肯定会好好地出来,到时候我会跟她好好算算账。”
何悦瞪他一眼:“你还要算什么帐?”
“替您讨个公道啊,您养她这么大她竟然这么轻易就抛弃您。”
小幸吃惊的转头望着自己的老公,眼珠子特别明亮。
何悦更是哀怨的看他一眼,真是服了他。
他却只是不想让何悦把不好的情绪带到小幸身上。
现在他只担心她会心里难过。
傅柔在手术室里经历着生死之间,外面三个人也是紧张的要命。
那天中午傅柔被从里面推出来,傅家的人出事,自然是医院最好的主治医师。
“你们放心,肚子里孩子没有事,大人只是失血过多恐怕这几天都无法恢复,但是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何悦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小幸也长舒了一口气,忍不住激动的抬头看着自己的老公,他对她笑了一声没说话,俩人却已经达成了共识。
傅柔醒来的时候看到何悦跟傅执还有小幸都在,却也只是低落的转了头望着别处,声音里毫无生机:“为什么要救我?”
何悦听到这句话气的立即哭了一声:“你这死丫头,你凭什么一睁开眼就说这句话?”
小幸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一直陪着等她醒来,看到何悦那么伤心也不由的说:“你把妈吓坏了。”
傅柔不说话,只是侧了身,望着自己手腕上缠着的纱布只是默默地流泪。
小幸知道自己不能说太多就低了头,傅执也没说话,他知道傅柔的性子,不喜欢这时候听太多责备的话。
何悦却坐在她身边:“你还生气呢?你知道刚刚我差点被你吓死?”
“我活的没有任何意义。”傅柔无力地嗓音。
“你活的有没有意义,你的命也不是你自己的,爸妈给了你生命不是让你自暴自弃的,更不是让你伤他们心的。”傅执这才冷冷的说了句。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竟然还敢说这种让大家伤心的话。
后来傅柔说:让妈妈留下来照顾我,你们回去吧。
“有事立即打电话。”傅执出门的时候对送他的何悦说。
何悦点了点头:“路上慢点。”
“我们很快回来。”小幸看着何悦像是心里还发慌的样子立即补了一句。
何悦这才勉强笑了笑:“她没事我就放心了,那会儿你背着她那么久肯定累坏了吧?衣服也脏了,先回去换了衣服休息好再回来。”
小幸听着这话心里总算暖和些,点着头跟傅执往外走。
走廊里又空荡了,他牵着她的手,视线总是望着她身上:“刚刚你背着小柔来的?”
那低沉的嗓音,他却是在质疑了。
“看不起我?”小幸难得又露出笑颜。
他却是勾着她的肩膀靠近自己酷酷的往外走:“不敢。”
她还有什么做不到?
当回到家看到家里那扇门已经被毁坏,他更是不自禁的皱了眉:“这又是怎么回事?”
小幸不敢说话,因为自己毁坏了物品。
“那会儿太太担心二小姐出事,少奶奶就去厨房拿了剁骨头的斧子来把门给打开,幸好少奶奶当机立断。”
张姐在旁边站着说。
小幸窘迫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先去换衣服。”
她上楼去,不敢再耽搁,他望着她那消瘦的背影,不自禁的就缓缓跟了上去。
张姐跟王姐站在后门都默默地望着他们的背影,只希望无论傅家在发生什么,他们俩都可以这样一直好好地。
他们已经好久不争吵,就那么相亲相爱下去多好?
小幸回到房间看到自己衬衫上的血渍,解开衬衫扣子的时候一双柔荑竟然在发抖。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晰的看着自己身上这么多血。
生孩子那会儿完全无意识的。
他轻轻打开门,看着她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在捏着扣子的手也在发抖,不自禁的就缓缓地上前:“我来。”
小幸转眼望着他一眼,然后吃惊的看着他。
他走上前,转身与她面对面,抬起自己的手,将她的手紧紧地窝在掌心。
“把眼睛闭上!”他轻轻地说。
眼神里无限的温柔让她不得不乖乖的闭上眼睛。
那一刻,整个房间里都安静着,空气中凝聚着的是温暖。
他抓着她的手轻轻地放下,然后抬起手给她把衬衣扣子一颗颗的解开。
小幸感觉着自己的身上有些发凉,但是心里却跌宕起伏,很快就热了。
她突然忍不住,在他脱下她衬衣的那一刻撞在他怀里:“傅执。”
她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布料,这一刻,即使只穿着单薄的吊带,她还是觉得怀里很温暖。
他便也把她紧紧地抱住:“没事了,没事了。”
那样轻的声音却足以安抚她内心的恐惧。
看到傅柔要死的那一刻,她真的怕极了。
但是她来不及怕,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血,李阳,萧游,再是傅柔。
只是第一次见到女孩子如死了一般的躺在那里,而且那个人是傅柔。
最近傅柔总是看她不顺眼,她知道傅柔在怪她,怪她没有帮忙。
于是那一刻,她真的心惊胆战,真的整个人都一下子被抽空。
只是她还是要先救活她。
所以她背着傅柔拼命的跑,她怕极了,如果傅柔死了,她跟傅执这辈子都无法安心。
傅家人再也不会快乐。
她紧紧地抱着他,一再的抱紧只是因为怕失去他。
没什么比失去他更让她恐慌的。
傅执也紧抱着她,低头,寻找着她滚烫又冰冷的唇,轻轻地吻下去,然后越来越浓烈。
没什么时候比这一刻更想吻她,想要吻去她所有的悲伤跟恐惧。
时间还在变,他们对彼此的感情也在变。
只是却越变越深邃。
真怕啊,怕失去的那天,会痛到麻木。
傅执后来去忙别的事情,小幸换完衣服就去了医院。
何悦在里面守着,明明里面有两个人在,却那样的冷清。
小幸轻轻地推开门,何悦站了起来:“这么快就回来了。”
小幸只是看了何悦一眼,温柔的眼神打过招呼然后走过去床边看着傅柔还在流眼泪。
她怀孕的时候她妈妈就告诉她,流眼泪对宝宝的发育成长不好,可是如今,她却无法说通眼前的女孩。
不是无法说通,甚至连说也不敢乱说。
只怕这种隔着心的关系,说什么都是错。
要是再被反咬一口说成是看她笑话,小幸可不想再自作多情。
何悦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陪着,眼下把傅柔看住,让她不再做傻事,便是她唯一能做的。
小幸便也在旁边呆着,护士过来换了几次药,她却始终不吱一声。
何悦出去的时候傅柔袋子里的尿液满了,小幸在旁边给她放,傅柔就在咬着手指哭。
小幸去洗手间再回来的时候坐在她身边:“我知道,你觉得我很自私,我跟傅执是唯一可以帮你的人却都不愿意帮你,你知道那个原因是什么的,我们俩在一起三年,分分合合,坎坎坷坷。”
小幸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眼眸间也闪着泪花,几次哽咽沉吟才好不容易又继续说下去,那平静地声音里充斥着她对傅柔的仁至义尽。
若不是听到傅柔在忍着哭声,她不会说这些。
傅柔只是用力的吸气,满眼早已经模糊不清。
听到小幸说的那些话,她知道她是在为难小幸,但是她再也没有办法。
她知道自己禽兽不如,但是,那个男人就那样被禁足在国外,与她不知道还有没有相见的机会。
或者,他会在国外完成一场婚礼。
那么她呢?是他追的她,她怀了他的孩子,她如何能让他再娶了别人?
“我也想帮你,我比任何人都想帮你,但是傅柔,我不是不能独活,而是经历这么多以后,我们再也不能因为哪怕是你再分开。”
到目前为止小幸都是清醒的,理智的。
她没办法跟傅执分开,因为傅执不会允许她再离开。
因为她即使能一个人独活,但是没有他的空白。
他们早就来不及管别人的生活好不好。
他们不过是寻常的爱的死去活来的夫妻,他们不能只为别人而活。
而凌越,也正是想要达到这样的效果。
好似,她在渐渐地接近她的目的了。
小幸的心里很凉很凉,望着外面的阴云她却只能隐忍着心里的激动,继续从容的对傅柔。
压制住内心的波澜壮阔,给别人最平静的自己。
傅柔突然转了身:“既然你帮不了我何必要救我?”
她记得小幸背着她往外跑的时候那么卖力,她记得小幸把门给砸开的时候是多么的用力。
既然不想帮忙,既然自己是她的负担,为何还要救?
“你是妈的心头肉,你是跟傅执一起来到这世上的人,如果你真死了,最伤心的莫过于那两个人,而我不愿意看到其中任何一个因为悲伤自责而下半生都活在痛苦中。”
傅柔用力的闭着眼睛,她转头望着小幸:“可是因为不能让他们痛苦悲伤,我却就要悲伤的一辈子吗?我宁愿死。”
她有些偏激的,那一个字一个字的也是格外的刺骨,好似寒风。
“你大可不必伤心一辈子,你难道不相信阮为民会回来找你?”如果对那个男人连最起码的相信也没有,那么,他们之间难道只是靠孩子维持着?
如果不是傅柔怀孕了,傅柔还会这么执拗要跟他结婚?
“我怕的是他还不等回来已经被父母用自杀逼着他娶了别的女人,那我跟我肚子里的孩子又算什么?”
傅柔彻底的闭上了眼,满脸的泪痕。
“如果他爱你,他不会娶别的女人。”
“所以我说我要死,你何必要拦我?”
傅柔突然抓住小幸的手臂,她自己的手还那么苍白发青,却还是死命的抓着小幸的手臂。
“我死我的,你们活你们的,你们用不着悲痛,是我觉得生活没有意义,是我觉得我自己根本就没有用,我竟然活成一个笑柄。”傅柔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胸口布料,喘息终于不再平静。
小幸坐在她另一旁,两个人错着肩膀。
小幸看着她那么疼痛的样子心里更是一阵纠结却只是低了头。
傅柔却突然望着那个窗口,然后什么都顾不得就掀开被子下床往那跑去。
小幸一抬头,然后下一刻立即转过去拦住她。
“你干什么?”
那一刻窗口的风吹进来,吹疼了两个人的肩膀,脊背。
小幸紧紧地抱着那个比自己高大的女人,傅柔难过的蜷缩着身子:“让我死。”
小幸却是更紧紧地抱着她:“你现在一死两命,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不顾肚子里的孩子?”
“求求你,帮帮我,我不能让肚子里的孩子没有父亲。”
“小幸,我知道我这辈子都对不起你,我不配让你原谅。”
“可是我求求你,不要让我一个人带着孩子,我不想一个人带着孩子,求求你,求求你……”
傅柔突然转身,就那么轻易地跪在小幸的面前。
小幸还抱着她,感觉着她的身体摇摇下坠,眼眶却是模糊不清。
傅柔这般逼她。
她望着傅柔那满是热泪的眼眶,已经看不清傅柔的真真假假,只觉得一颗心在狠狠地往下沉。
“你们就算暂时分开,但是你们相爱,你们知道彼此不会再爱上别人,你们迟早会再在一起。”
“小幸,只有你能帮我,我真的快活不下去了,我真的好想死,让我再见见他,求求你,求求你。”
小幸终于缓缓地松开了她的身体,什么也再说不出来。
而傅柔也跪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
“我不能没有他!”
“小幸我求求你,傅执是不会帮我的,只有你能帮我。”
“如果连你也不肯,那我还活着有什么意义?”
“你还记得当初你跟傅执传出绯闻我也曾帮过你们。”
小幸说不出话,只是听着那些话,一码归一码,她不能为了傅柔的幸福而牺牲掉自己的幸福吧?
如果自己真的这时候答应了傅柔,那么不仅傅执会恨她,她自己也会恨自己。
朋友家人都会骂她白痴,她甚至连自己这一关都过不了,于是她微微转身朝着窗口走去:“小柔,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对我做过多少事,好的坏的我都记得,但是我一直认为,经历了上次之后,不管再发生什么你也不会在这样对我。”
窗外的风景都变的不再美丽,她就那么静静地望着:“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帮你。”
“我知道你不会再帮我,那么,下一次请不要再救我。”
小幸失望的转头,眼神里的失望却是难以掩饰:“我说过救你只是因为傅执跟妈。”
她没有太多的善心去救一个毫不相关的人,何况还几次害她,如果他们不是姑嫂关系,小幸才不会去救。
这世界一天内死多少人?
她来不及怜惜别人。
“所以我肯定会死。”傅柔哭笑不得的说。
病房里两个女人一动一静各怀心思。
小幸其实很想笑,却又笑不出:“我相信你若存心想死,真的很多办法都可以立即死掉。”
这就像是一个笑话。
她凭什么要去帮忙?
这个女人拿死去要挟她,傅柔凭什么以为自己有本事要挟她?
她出了病房,何悦竟然就站在外面。
小幸吃惊的望着她,何悦脸上也挂着泪。
那一刻,小幸的心没由来的抽痛,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只是迈着决绝的脚步往走廊深处。
何悦转头望着小幸失望的背影,她其实很想解释,但是她知道她们母女有多么过分。
小幸上了车,整个人却都没有那么坚强了,当一双手紧紧的抓着方向盘,努力地隐忍着,甚至紧咬牙关才不至于让自己泣不成声。
只是靠在车子里许久都没有把车子发动,她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傅柔果然是在拿死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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