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矿的发现让辽东将领全都像被注入了什么……
银山啊!
而且还有金子!
金山银山啊!
不过这个位置的确不好,虽然距离开原其实不远,但至少以农耕民族的标准,这里是很难靠种田维持,包括辽海卫其实也不是种田,真要是能种田就不至于明年把指挥使司迁到开原了,就是因为随指挥使司同时迁入的汉人军户无法种田。
朱元章的这些女真安置卫,都是要加上部分汉人军户的。
一般是中千户所。
但辽海卫的军户也只能靠从开原运输粮食。
维持成本实在太高。
不划算。
所以干脆将指挥机构迁到开原,然后留下不需要运输补给的女真。
成本是省下了。
但对女真的控制力也下降了。
而现在辽东将领们同样也需要面对一个问题,就是开发银矿也得需要大量脱产的人口,毕竟不吃饭也是没法开矿的。
“粮食有,只要咱们愿意,牛庄到老米湾的运输是足够,虽说逆流而上的确慢些,但开河以后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南风天,靠帆就足够了,只要能采出银子,朝廷也必然给粮。只是从老米湾到这边,这运输就麻烦了,除非大量使用民夫,但使用民夫同样也要增加吃饭的,说到底开原也种不出多少粮食,还是得靠水运。最后咱们就陷入一个无解的麻烦,为了采银只能用更多人,用更多人就得吃更多粮,最后为了运粮又得用更多人,这样层层加上去,最后采的银子还不够这些人的工食。
那不但不能为辽东得利,反而成为辽东的累赘。
朝廷也不会干。”
朱胜说道。
然后一帮将领们看着旁边银光闪闪的大坑一个个纠结起来……
太诱人了。
因为太阳到了合适角度,那些被手榴弹炸开的新石头,都在反射着白银的光芒,这个点其实是杨丰定位出来的最大矿坑位置,里面都是高品位矿石,甚至干脆还有些都不能称为矿石的。
现在一炸开,都是新截面,在阳光下的确很诱人。
“也就是说关键其实是这段陆路运输?”
杨丰说道。
“对,若是在内地,这两百多里的确也算不得什么,但在这开原真就是个难题了,毕竟要开矿就得几千甚至上万人常驻才行,如今开原,辽海两卫加起来还没一万青壮。”
庄德说道。
“你们这里冶铁吗?”
“有,在南边中固城就有铁冶。”
“你们这里马匹不缺吧?”
“不缺,但若用马匹驮运就不够了。”
“那就拉车,要想富,先修路,但不是普通道路,你们这里木材可以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那就用木材铺一条从老米湾到开原,再从开原到这里的木轨道。
我再给你们设计一种专门走木轨道的马车,以后运到老米湾的粮食就用这种马车来运输。”
杨丰说道。
这么好的条件不修铁路白瞎了……
铁路以后再说,可木轨真可以啊!
虽然木轨的确易损坏,但问题是这里可以做到随坏随换啊,旁边就是无穷无尽的原始森林,想要多少木材都随便过去砍,而且还得尽着挑最好的砍。然后从老米湾开始,向东修到开原,再向北到山门,中间还正好顺便补给了辽海卫,而且直接就搞复线,一条向南一条向北,以这种方式再配上载重的马车就足够维持运输了。实际上木轨也没那么易坏,以后还可以学英国人在上面加铁皮保护,防腐问题也不难,毕竟这里是东北而不是江浙,还可以在上面刷油防腐甚至干脆烧一烧。
总之这个好解决。
这条木轨道估计也就一百公里多点。
就算一百五吧。
十五万米。
十米一根四条需要六万根,再加上枕木……
这个好像也没必要用太多枕木,隔两米一根都可以,总之材料这个完全不是问题,关键就在于旁边守着无尽的森林。
专用马车也很简单,就是中间带凹槽的车轮。
复线也不需要变轨。
有故障的直接推出去让路。
而且不仅仅是这里,如果这种木轨有效,那么还可以鼓动朱元章在北平到黄河之间修同样的木轨,毕竟贴着太行山一样不缺木材。甚至可以从黄河南岸继续修,也就是沿着河南的山区一路修到社旗,这样就可以进入汉江水系,湖广产粮区的粮食直接北运。这样有海运和木轨马车运输,运河也就不是那么重要,运河对沟通南北的确重要,但这个重要有太多替代方案,相反维持运河对于老百姓来说却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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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仅是鲁西南,明朝后期的沿淮极度贫穷化,同样也是运河。
因为必须在保护明祖陵和维持淮安以北航运间取舍。
保护运河就得维持水位。
维持水位就得淹泗州。
保护明祖陵就得给淮河增加新的出海口,但这样就是清口水深下降漕船无法驶过被黄河泥沙淤积的河道。
明朝中后期就这样在两个取舍间拼命维持,而维持的后果就是凤阳十年倒有九年灾,同样沿着黄河和运河无数劳动力的付出,同样也是黄河一次次的决口。因为必须冲沙,黄河河道必须足够窄,既然足够窄,那就得做好汛期被冲开的准备,毕竟黄河是不会考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但如果放弃对这段运河的维持,那事情就很简单了,在苏北挖一条灌既总渠,同时疏浚入长江的水道,被清口和高家堰阻挡的淮河水放出去,沿淮洪灾立刻骤降一多半。
至于黄河就随便流淌,留出足够宽阔的河道,减弱汛期威力就行。
现代黄河河道就足够宽了。
至于淤积……
那个的确没办法。
毕竟那根本不是下游能解决的。
而这个堪称脑洞大开的计划让朱植等人完全茫然,不过既然是杨丰设计的就一定是好的,这时候他在这些人心目中就是无所不能,对于他的话听就行了,用不着怀疑,他说能行的就一定能行。
总之他们现在都已经开始向着狂信徒发展了。
然后他们直奔吉林。
七天后,这支远征军到达吉林。
然后留下三千人驻守,等待后续的工匠和驻军,而朱植和杨丰带着大军沿卡岔河直扑东北。
这一带几乎杳无人烟,尤其是这种寒冬季节,那些女真渔猎民也都躲在山林中一个个寨子里烤火,这支一万多骑兵的军团,唯一需要面对的也就是严寒风雪……
当然,还有补给问题。
准确说他们现在没有任何补给,所有人都只是带着干粮,另外还有给战马吃的豆子,后者能从山林中获得的食物也没多少,此行简直可以说属于孤注一掷,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失败了连回去的食物都不够。不过这种行动其实真正的威胁并不是补给,也不是交战,而是迷路,只要中途不迷路,几百里对于骑兵来说,还是能挣扎着走回去的。
至于迷路……
“松花江!”
杨丰站在冰雪覆盖的松花江畔感慨着。
然后看了看他的腕表。
位置没错,对岸不远就是巴彦县。
所以带着卫星定位,怎么可能迷路啊!
“西阳哈的寨子在何处?”
他问道。
“大使,小的能用一下您那个千里镜吗?”
孛罗小心翼翼地说道。
杨丰随手给他望远镜。
孛罗已经用过几次,所以倒是不用教了。
“那边那片山,他的寨子就在山南边一处避风的山谷中,离这里不远,冬天都得找这种向阳背风向河的地方过冬,也能凿冰捕鱼,不过这只是他的主寨子,他是兀者部的首领,手下也有大大小小的头领,阿阳哈,铜佛寨,蒙古山寨这些,都散布黑松林周围。”
孛罗指着北边说道。
“大王,咱们得分兵,黑松林就是这片山林,周围是平地,我带着女真和张辅进攻黑松林,大王率领各军在这片山林外围分左右巡弋,免得西阳哈逃走。”
杨丰指着巴彦县东北那片山区对朱植说道。
“大,大使,咱们去攻黑松林?”
孛罗惊愕地说道。
杨丰无语地看着他,紧接着拉开保险,对着江面一阵扫射……
“你还怕什么吗?”
他平静地说道。
“不怕,跟着大使,杀了西阳哈!”
一名女真千户亢奋地吼叫着。
“跟着大使,杀了西阳哈!”
其他女真吼叫着。
“抢了黑松林,一人发一个兀者女人,今天大王做主了,这次女真抢到的无论金银牲畜还是奴隶,全都是自己的!”
杨丰吼道。
然后他再次对着天空扣动扳机。
那些女真立刻陷入狂化,毕竟这种事情总是令人激动。
紧接着杨丰催动战车,带着七千女真恍如夜王带着尸鬼般,汹涌着踏上积雪的松花江,张辅带着他的骆驼炮队也只好跟随,后面朱植和明军都默默看着他们的前进……
“传令下去,包围黑松林,无论是西阳哈的人,还是这些女真,一个都不准活着出来。”
朱植冷笑着说道。
朱胜,张玉等人愕然看着他。
“这是军令!”
朱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