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6章烬灭之于黎明 (二十八)
＂噫！＂听见那个惨叫声，白熊人被吓得打了个冷颤：＂这里该，该不会是在进行什么非，非人道的实验吧？＂
＂非人道的实验？嗯，严格来说可能真的是那种样子呢。＂帕西瓦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着，一边拿伊莱恩开玩笑：＂怎么了，这就怕了吗？现在回头还不算太迟哦？说不定我们会把你关起来，就像对待实验动物那样把你活剥生煎，折磨得死去活来哦？＂
＂不，不会吧......＂伊莱恩低声吐槽道。
＂呼呼呼。＂帕西瓦在冷笑，没有回答。取而代之的是，他反问了伊莱恩一个问题：＂要你带的换洗的衣服都带齐了吧？＂
＂呃，嗯......＂白熊人含糊地答道。
＂那就好。跟着来吧。这里有特地为你准备的房间。＂帕西瓦继续向前走。
伊莱恩满带不安地跟着圆桌骑士走，在地板墙壁天花满是结实而密不透风的混凝土走廊里前进着。这里真的是什么都没有，除了走廊一侧的用钢丝围起来的工业壁灯外，整个走廊全是冰冷而老旧的混凝土结构，简直给人某种地下监狱般的感觉。
＂这里原本是一个地下防空洞。＂帕西瓦继续走着并随口说道，＂开罗以前还真不缺这种地下设施。非洲明明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战乱，这个国家却一整天提心吊胆的，真有趣。＂
伊莱恩没有回答。这个地下设施周围传来的霉味和潮湿的气味让他很不舒服，他有种想吐的冲动。这空气之中似乎还隐约带有血腥味和下水道的臭味，对白熊人的鼻子刺激略大。
＂到了。＂帕西瓦在一个房间之前停了下来，推开了房间的铁门。和这铁门相邻大概十码远处还有别的类似的房间，而那走廊向着更深处接近无尽地延伸着，天知道这个地下防空洞里到底有多少这样的房间。
伊莱恩朝房间里面瞥了一眼，那房间还真的和牢房没有差别，应该说它比普通的牢房还糟糕，连床和厕所都没有，连窗户都没有，唯一的通风设备就是那扇厚重铁门上带着铁栅栏的小窗。
除了房间一侧的小型桌椅外，房间中倒是有一张类似手术台般的钢铁长台，其上还有着绑紧手脚用的厚实皮带。这是要让人躺上去，绑起来用刑的节奏？
＂这，这是要干什么？＂伊莱恩攥紧了拳头，有点紧张地问。
＂要你躺上去，把你绑起来。＂帕西瓦开玩笑般冷然道：＂然后戴起控制台上面那只虚拟体感头盔，感受痛苦与恐惧。＂
白熊人震颤了一下：＂什，什么？！＂
＂老爸应该给你进行过第一阶段的特训了吧？＂帕西瓦冷笑着问，＂然后你在变成鲨人的状态下，成功地控制住自己体内的野兽意识，保持了自己的人性。是这样没错吧？＂
＂嗯，嗯。＂白熊人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
＂既然第一阶段顺利通过了，这就是第二阶段了。要继承[那个]，你要克服的可不仅仅是自己体内的兽性与狂性，你甚至要克服自己体内的恐惧。没有足够强韧的精神，［那个］瞬间就会把你吞噬得不剩一点残渣。------我问你，你这辈子最怕的是什么东西？＂
＂嗯，怕......怕黑，怕鬼，＂伊莱恩数着手指吃力地回想：＂怕疼。怕看到血和内，内脏之类的。虫，虫子也很可怕，特别是蜘蛛和蟑螂。＂
＂我的天。你真是什么都怕耶......＂帕西瓦拉长了脸：＂干脆说说有什么是你［不怕］的吧，我就把那些从系统里排除出去。＂
白熊人突然就不说话了。
愣了半秒，他才玩着手指，羞涩地道：＂有，有爸爸在的时候就特，特别安心。康士坦丁也可以......＂
＂真是个小屁孩，就知道躲在别人身后......＂帕西瓦低声嘀咕着，一边在桌上那个控制台里输入着什么。设置完毕后他再说道：＂都设置好了。在你的噩梦之中，一切可怕的东西都会随机出现。而让你觉得安心的那些东西------放心吧，绝对不会冒出来。＂
白熊人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微妙的表情。
帕西瓦走到那个手术台一样的长台旁，从那里拿出一直连着大量线路的金属头盔，＂戴上这个，你就会体会到一场长达八个小时的恐怖噩梦。只要时间未到，只要你不是快要死掉，你就绝对无法从噩梦之中醒来，也绝对不会得到任何的救赎。
有些人会在这个训练之中精神崩溃变成疯子，也有些人屁滚尿流，吓得这辈子都不敢再去做梦。这个就是最为严酷的意志力锻炼，即使大不列颠骑士团里也只有为数不多的精英能够熬过去。
而你，又有勇气挑战这个[无尽噩梦模式]吗？＂
伊莱恩吞了一口唾沫。
＂我不会勉强你，你觉得办不到的话可以就这样转身逃走。＂帕西瓦冷笑道，＂但是丑话先说在前头，我觉得你还是别试这个的好。你这种胆小鬼估计连十分钟都撑不下去，一瞬间就会被吓疯，吓得大小便失禁，哭着求我们把系统停下。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要你准备换洗的衣物，再准备大量干净的纱布吗？＂
伊莱恩摇了摇头。
＂当然是为了让你把纱布作为尿布用。＂
伊莱恩的脸突然涨得通红：＂要，要穿上那种东西？！＂
＂当然的。来这里接受训练的骑士被吓得失禁可是常态。即使是在虚拟世界之中，过度强烈的精神刺激也会影响到你在现实世界之中的肉体。＂圆桌骑士满脸嘲讽地看着伊莱恩：＂你这样胆小的家伙，在完成训练之前到底要失禁多少次才够？真让人期待。＂
白熊人的脸涨得更红了。他现在总算知道了，这个地下训练所里隐约弥漫着的那股下水道般的气味是怎么一回事；那些不时传来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又是怎么一回事。帕西瓦说这个地方是类似刑场一样的地方，是进行非人道实验的场所，严格地说一点都没错。只是来这里接受［虐待］的人都是自愿的。这些人都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而故意来接受自虐。
大不列颠的骑士们难道都是疯子吗？
又或者说，这些人是拥有钢铁意志的超人？
＂我，我不知道......＂白熊人犹豫了：＂这，这样做真的是必，必须的吗？不这样就不，不能变得更强？＂
＂你小子是在小看我们吗？＂听见伊莱恩这样说，帕西瓦一瞬间就发火了：＂你知道吗？以前的大不列颠骑士想爬山白银骑士以上的高位，必然需要接受各种残酷到残忍的磨炼。坐在高压电椅上接受长达一个小时是电击酷刑，躺在满是锋利针刺的针垫上一整晚承受痛苦，避开要害的部位，用尖桩贯穿身体并倒吊起来，去见恐怖的梦魇并存活下来。
为了得到远超于凡人的庞大力量，必然需要先忍受远超于凡人的巨大痛苦，拥有远超于凡人的强韧精神。如果连这种小事都办不到的话，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还能继续变强？？＂
＂好，好可怕......＂
＂现在你们能够仅通过器材的锻炼就获得类似的效果，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去见梦魇接受试炼，其实已经好太多了。＂帕西瓦又道：＂让我来评价的话，和你们的前辈相比，你们这个世代的人软弱得简直难以置信。靠这种破机器来逃避危险的训练，以为这样就能变强。一群怕死的弱者还当什么骑士，退团吧。＂
虽然听起来真的好可怕，但伊莱恩隐约觉得对方的话是对的------至少，有很大的一部分内容，是对的。
＂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帕西瓦催促道，＂快决定下来。我忙着呢，不可能放下工作一整天在这里等你。老爸已经说过了，如果你决定不进行这个修炼的话，那接下来就不会有更多的修炼了。你可以自行离去，他不会再教你什么。你也永远没有资格继承［那个］的力量。说回来老爸竟然会看中你这种天真的小鬼，认为你有机会继承［那个］？简直太搞笑了。在我看来你再练一千年都不可能拥有继承［那个］的资格。＂
白熊人沉默了。他想了很久，挣扎了很久，然后才总算开口道：＂我，我做。＂
＂你确定？＂帕西瓦继续恐吓道：＂你会被这机器制造的幻觉吓得一次又一次地失禁，大小便横流，丢脸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哦？你会被吓疯，会变成疯子或傻子，你的脑子都会烧掉，再也不会恢复正常哦？？你承受了这一切之后，最终可能还徒劳无功，什么都不会得到，也不会领悟 到任何东西，单纯只是接受了长达八个小时的噩梦的折磨哦？？？明知道风险如此巨大，你真的还要继续下去吗？？＂
＂嗯，嗯......＂伊莱恩低声答道：＂我该怎，怎么开始？＂
＂自己想。＂圆桌骑士继续坏笑着往门外走：＂那么你可以开始了。这门关上后会自动上锁，不足八小时不可能打开。虚拟体感头盔是戴上之后自行发动，除非你的生命体征到达非常危险的状态，它都不可能主动停止模拟。＂
＂皮，皮带是干什么的?＂伊莱恩看着那台子上的皮带，问道。
＂把你绑起来用的。＂帕西瓦淡然答道：＂你用皮带把自己的手脚捆起来吧。＂
＂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