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上场的多为十四岁的仙子和仙姑。
他们几乎都还不曾修炼过,靠着与生俱来的灵力操控着杯中水,样子有些笨拙。只求能将水取出再平稳的放回即可,并不指望能做出什么花样。
偶尔能有个变幻出仙桃或石头的已算得上出色了,许多连最简单的要求都不能完成。
云弦时不时的皱起眉头。
玉什婆婆看到后有些担忧,她生怕元念会错失上台的机会。
浮罗砂被浸染后,为了不影响下一个应试者,需要整个换下,反倒比选试的过程还要费些功夫。偏巧接连好几个仙童都失了手。
云弦实在有些不耐烦了。匆匆瞥了眼元念等几个尚不足十四岁的,差点没直接招呼他们回去,不必参加选试了。
元念虽已修炼了数日,但并不知晓自己灵力和功法的深浅,他和玉什婆婆商议后决定要稳中求胜,因此并不打算去做什么高深的变化,只要能顺利的将水从杯中脱出再落回通过考核即可。
此刻,元念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台上的应试者,以期从他们的成功或失败中寻到些心得。
元念正全副心思的望着台上,突然他的肩头被人拍了一掌。元念一惊,回头看时,见是华生,自然要笑闹一回。
他们自幼一起长大,住处又相邻,几乎天天玩闹在一起。只是华生年纪稍大,已先于元念入修业堂。
华生知道元念今日会来参加选试,特意过来看他的,道:“元念,你怎么样?怕不怕?”
元念摸着自己的脑袋,点了点头道:“其实有点担心,之前在家里试过。但我御灵运水还不算很稳,有时候水会突然落下,有时候又能变幻出朵像样的花来,真不知一会儿会怎么样。婆婆总说我杂念太多、心思不净,所以才没办法完全掌控水,若能专注一致兴许会成功。”
华生却笑着道:“何必这么在意,今年不成还有明年呢,你才十二岁,着什么急呢!”
“你不也十三岁就进修业堂了!”
“我那是运气好。”
“那你借我点运气吧。”
“好啊!都给你!都给你!保证运气满满,灵力十足。”
华生边说边在元念身上落下一通乱掌。弄得元念浑身又痛又痒,一时没忍住大笑出声,引得在场的仙子纷纷朝他这里看过来。
玉什婆婆早就盯着元念这边的动静了,见他都这节骨眼上了还只顾打闹,心思全不在一会儿的应试上,脸色不由阴沉下去。
元念抬头正撞上玉什婆婆严厉的目光,忙收敛了神色,不说也不笑了。
云弦朝元念这边道:“下面的仙童不得喧哗,否则免去应试资格。”
元念闻言,更加不敢出声了。
华生却幸灾乐祸的走开了。
一切又归于平静,大家重新将目光投向现在的应试者离絮身上。他如今也已八岁,而且是第三次前来参选了,生怕这次又没通过自己会成为园里的笑柄,因此从一开始心里就端了十二分的谨慎。
可是偏不凑巧的是元念弄出了那么个响动,接着是台下议论、云弦训话,一通动静过后,扰得他心绪不宁。心中一乱,手下就有些不稳,刚刚从杯中托起的水突然下落,险些全部落在浮罗砂上。
“唔……”
大家跟着一阵揪心,都替离絮捏了把汗。
好在离絮及时调整过来,将灵力运转平稳,那一朵水才又乖乖的进入杯里。浮罗砂并没有现出白色,总算有惊无险的通过了。
但转去高台一旁侯立的离絮却开始对元念怀恨在心,满眼都是愤怒,死死的盯着元念,仿佛不把他身上盯出个洞不肯罢休似的。
元念却对此毫无察觉。
之后又有许多小仙轮番登台应试,有的侥幸通过,有的带着失落和眼泪离开。时光就这样被一寸一寸消磨殆尽。
转眼赤烟渐弱,月亮渐明,马上要天黑了。
云弦早已没有了耐性,就在下一个要轮到元念上台时,云弦突然站了起来,道:“今日天色已晚,我看先散了吧。等我禀明园主后,择日另行选试。”
守在台下的仙子都不干了,尤其是那些还未上台的小仙的照看婆婆们。她们一个个口角玲珑,都不是好对付的。
大家都清楚云弦的意思。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说什么“另行选试”,道最后都没了动静不了了之,需得再等上一面才会有下一次的机会。
玉什婆婆十分着急,走到高台前满是恳求的道:“云弦仙主,请再等等吧,孩子为了这次选试可是下了不少功夫的,总得让他试一试才能甘心啊。”
这时,叠影婆婆也凑上前帮腔道:“是啊,仙主,全当可怜一下孩子吧,别让他白白受了那么多苦。”
高台之下,此起彼伏的冒出更多的抗议声,那些婆婆们终于按捺不住了,万千弓箭从她们口中射向高台之上。
云弦无奈,道:“都别吵了,肃静!……我可以依你们,但是不能白白耗在这里,若是接下来的仙子参试不过,那负责照管他的婆婆要为大家清理桃园的落花和杂草十日。”
又转过头对着元念几个等在下面的仙童道:“若是不想连累婆婆被罚,现在就可离去。”
这分明是假意答应他们的请求实则在逼迫他们离开了。
果然此话一出,许多跟在元念身后的仙童都一溜烟似的散了。最后只剩元念和另外一个小仙姑站在原地未动。
元念心里也有些犹豫,他知道玉什婆婆想让他去尽力一试,但又觉得自己可能没办法通过选试,因而会连累玉什婆婆受罚。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该留,只好有些无助的望着玉什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