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夜的府邸移星阁中,玉什婆婆和御疆仙翁正吵得不可开交。
“老夫要把这孩子带回上无极好好调教。”
“不可,您不能把念儿从我身边带走。”
“那你把他留在身边又能做什么,难道要耽误他一生吗?他可是暮离的儿子,怎么能这样潦草度日!”
“潦草度日又如何,我现在只求他能一生安稳。而且他不只是暮离的儿子,还是我儿子,我不想让他像他父亲那样一辈子战战兢兢,却还是落得那样的结局。”
“但他身为鹿族之后,生来就身负除邪护正的重任。”
“我身为他的母亲,难道就不该护他周全,任他被你们左右而无动于衷?”
“你!……妇人之见!”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你们带走他,还请仙翁恕罪!”
闻岳和韶夜看到他们越超越激烈,纷纷从旁劝和着。
闻岳自然不敢忤逆他师父的意思,只好陪在玉什婆婆身旁小声劝着。
韶夜别无选择,虽然知道御疆仙翁的性子暴躁,但他不得不略显唯唯的为玉什婆婆辩解几句。
玉什婆婆好歹住了口。
御疆仙翁却不能忍受她不听从自己的安排,粗暴的对着韶夜一挥衣袖,道:“你真糊涂!怎么反倒为她说话。暮离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此下去,早晚要断送在她手里。”
玉什婆婆气不过,想要反驳御疆仙翁,却被闻岳拦下了。
韶夜只好赔笑道:“御疆仙翁息怒!自然我们都是为元念好,所以更加要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商量一番。这样一味的吵下去,不见得能得个什么好结果。”
他的神色极诚恳,并且尽力维持了居下者的谦卑,说的话也不偏不倚、句句在理。
韶夜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御疆仙翁不能不给他情面。于是,他和玉什婆婆终于都收了怒气和分歧,坐下来共同商议着如何安置元念。
御疆仙翁像是极力忍着心中的怒火,对着玉什婆婆问道:“你不想让我带他去上无极,那你有为他寻谋到什么好的去处吗?总不能让他一辈子就在桃园里做个杂役,让人呼来喝去的使唤吧。”
玉什婆婆也不愿元念总是屈居人下,而且她深知元念最受不了那些管束和规矩。但在此刻,她还没有什么计策去应对眼前的境况。只能徒劳的张开口支吾道:“我……不然就……”
闻岳看了下御疆仙翁的脸色,然后带了几分小心的道:“其实也不必再去做杂役。这次除鼠怪,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念儿都功不可没,理应得到奖赏。凭这一点,他就可以摆脱杂役这重桎梏吧?”
起初闻岳这一席话是对着御疆仙翁说的,到最后他又拿眼瞧着韶夜,他手握园主之权当然可以决定元念的去留。
韶夜两手一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你这话有理,元念既然有这功劳在身,当然可以另行安置。让他去做杂役,实在有些委屈他了。”
略一思忖又道:“不如就留在我身边吧。这样我也能照料他一二,若他心痛发作,我还能及时出手减轻一些他的痛楚。”
玉什婆婆当即表示赞同,道:“如此甚好!这真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既然玉什婆婆无异议,他们就都齐齐的去看御疆仙翁。
御疆仙翁一番思量后,道:“这法子倒是可以,只是元念这孩子要被埋没了。”
韶夜道:“眼下还是保全他为上,他留在下界总比去上无极稳妥些。仙翁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带他去八角台定命星,石耀已经见过他了,难保他事后不会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依我之见,还是远远的避开他好。”
御疆仙翁点点头,然后突然有些担忧的道:“念儿是可以躲在下界,但是既然他的命星已定,而且前几日还引得命星闪现,恐怕石耀现在已经有所察觉的。日后一定小心行事,千万不要再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让他循迹而来。”
闻岳也道:“那日念儿发作时,几乎引来了整个仙界的乌蒙煞气,动静可不小。想必大殿之上,天帝已经问过此事了。”
御疆仙翁捋了胡须沉思片刻,道:“这个待我向天地禀明除鼠怪一事时,自会在他面前遮掩一二,只要不会查到元念头上就可以了。当然鼠怪一事也不能算作他的功劳了,风头太盛容易招人耳目。只在仙桃园略略提一两句吧,让他能顺理成章的待在韶夜身边就可以了。”
玉什婆婆心领神会的点着头,然后带了点紧张的去看韶夜。
韶夜回以温和的一笑,道:“此事容易,我会妥当处理的,你们大可放心。”
如此,终于一致认同了安置元念的法子,即让他默默无闻的待在韶夜身边,并由他照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