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念在韶夜的照拂下安心将养着。
他不仅不用再做杂役的活计,反而每日韶夜都会亲自过来探望几次。
看他恢复的如何,生怕他有个什么不测,自己无法向他众多的皇亲贵戚交代。
然而这个被捧在掌心的仙子,现在尚不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
所以当被这样无微不至的照料着时,元念难免有些受宠若惊。
后来日日如此,他也就习惯了。但没过几日他又有些无力消受,因为韶夜的照料,又不止如此。
这天靖瑶过来了。
她几日前被天后召回宫中关了起来,直到今日才在天帝的授意下解了她的禁足。刚一出宫就又匆匆赶来了下界来探望元念。
元念仍在床上躺着。
韶夜要他静养,还安排了侍女时刻伺候在侧,有这么一双眼睛不离不弃的在一旁守着,元念感觉自己像被圈禁起来了。
他不能使用仙法,不能坐定修炼,不能随意出房门,甚至连下床走动一下都会被干预。
闷在屋里久了,元念心里很不痛快,又时常受到心痛的折磨。
这日子,可谓苦不堪言!
在这种情形下,靖瑶来了,如同黑暗中终于照进了光亮,元念几乎要感激涕零了。
他心头藏喜,面上却可怜巴巴的望着靖瑶,道:“你总算来了!我真怕这样下去会被闷死在这个屋子里。”
那个一直照应着元念的侍女听后嘴巴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说,然后低垂着脑袋退去了一旁。
靖瑶正将她在各处搜罗来的丹药一一摆在桌上。
听了他的这句牢骚,抬头将他看一眼,笑着道:“你在这衣食无忧,又有这么个美人陪在身侧,还有什么不能满意的,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元念瞥了靖瑶一眼,道:“哼!你少在那里说风凉话,把你关在这屋里待几天试试,保证比我还要心烦气躁。”
靖瑶挑了几味丹药拿在手里,一边朝元念走来一边道:“你有伤在身,我不和你计较。若是实在憋闷,我们一会儿出去走走,师姑陪你散散心!”
元念喜上眉梢,道:“真的?”
说完却忍不住看了角落里的侍女一眼。
“当然!这样简单的事又有何不可。”
这时侍女终于开了口,她小声道:“园主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逍公子不能离开这个屋子。”
靖瑶却没有急于回应侍女,像是完全不在意侍女说了些什么的样子。
她对着元念道:“来!把这几颗丹药吃了,你的身子能恢复的快些。”
然后才漫不经心的道:“你且去回了园主,就说九公……就说御疆仙翁的坐下女弟子带走了元念,他不会不允许的。”
侍女有些为难的道:“可是,园主现在不在府上。”
元念一口吞下那些丹药,急忙开口道:“如此正好,等园主归来时,我也已经散过心回来了,反倒不用向他禀报了,这样岂不更好?”
“这……恐怕……”
靖瑶道:“公子口渴想喝些茶水,劳烦姑娘去准备一些吧。”
“是,奴婢这就去!”
元念一脸茫然,侍女前脚刚出屋,他就急不可待的道:“我什么时候说自己口渴了?”
靖瑶道:“不然你还有什么法子把她支走,然后从这里逃出去?”
元念这才了然,面上十分激动,道:“那我们快走吧,一会儿她就该回来了。”
二人匆匆离了元念的“禁室”,躲到外面去了。
靖瑶一反常态,对元念可谓百般依从。
元念累了,她就搀着他找个地方坐上一会儿,直等他歇足了脚才又动身。元念负伤体弱,稍一行动,额上就沁出些细汗,她就拿了自己的锦帕耐心的为他拭去。
又一直关切的问他有没有哪里不适、想不想回去,还时不时的借着眼前的景象找点乐子,把元念引逗得大笑不止。
连靖瑶自己都惊讶于她竟然可以这样周到又细致的照顾一个仙子。
这浩浩天宫,还从未有谁受过她这样的礼遇。
元念心里自然感激,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开怀一笑了。
自从他被贬为杂役,就日日不得安闲自在,他的心头像是压了块石头,怎么样都快活不起来。此番虽身子受损,但因着靖瑶的陪伴,心里实在畅快。
等到他们终于觉得尽了兴重新回到那间“禁室”时,推门就看到韶夜正满身怒气的立在屋子中央,在他的脚下跪伏着那个可怜的侍女。
或许是害怕又或者委屈,她正浑身颤抖的哭着。
“园主饶命!奴婢真的不敢偷懒,公子说口渴要奴婢去拿水来,可是奴婢回来时公子就不见了。”
“不见了!这就是你的罪过,来人!”
元念一听韶夜要发落那侍女了,忙走上前道:“园主恕罪!并非她的过错,请您饶恕她吧。”
韶夜转身,这才看到立在门口的元念和靖瑶,他先是将元念上下打量了一下,见他未再添什么伤,当即松了口气。
然后又禁不住指着元念骂道:“难怪御疆仙翁说你生性顽劣、不服管教,要我好生看管你,看来是我小瞧你了。你若再敢偷偷跑出去,信不信我拿锁链把你囚在这间屋子里?”
元念带了点委屈的望着韶夜,道:“园主,婆婆和师父说让我在这养伤,您不是已经答应他们会好生照顾我的?”
靖瑶突然挡在元念身前道:“是我要带他出去的,园主要怪就怪我好了。”
“你……你们简直是胡闹!”
韶夜说完就怒气冲冲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