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立岑双目微合,正被几个上赶着溜须拍马的捏着胳膊敲着腿,十分受用的样子。
元念昂首立在他跟前,见他无知无觉的,便踢了他的脚道:“余公子,外头天色这么好,何不出去透透气啊。”
余立岑缩了脚,刚要开口叫骂,见来人是元念,心里一阵懊丧:我都不打算给你找茬了,你为何还要往上凑。
他只好硬着头皮道:“本公子今日懒得动,外头天寒地冻的,出去也只会缩手缩脚。”说着又闭上了眼。
见这余立岑有意要躲,元念心头一动欲激他一激,于是道:“若说冷,昨日似乎更冷些。不会是因为之前败在我的手上,至今心有余悸,畏着我吧?”
余立岑忽然睁开眼站起身,吼道:“可笑!我会怕你!上次是本公子大意了,让你钻了空子,不然……”
元念忙接口道:“不然我肯定被公子打得落花流水对不对?正好我今天手痒得很,我们在比一比如何?”
余立岑虽然心上打颤,但面上依旧傲慢到无以复加,道:“比就比,谁怕谁!”
这时,先前那几个捏胳膊捶腿的也都附和起来:
“余兄,和他比,他一个初来乍到的,还怕他不成。”
“就是,一个义子也敢如此嚣张,还得余兄亲自出马去收拾他。”
……
这些话落进余立岑的耳朵里,那真是受用得很,瞬间觉得自己高大威武起来,眼里更是什么都容不下。
元念见他们一个个志得意满的样子,并不放在心上,淡淡一笑,道:“昨日你和修远曾比过一次,我们还玩这个,不过我们这次要把规矩讲清楚。”
余立岑把话一听,心道:这投射是我十分拿手的,你未必能讨到丁点便宜。
于是暗自一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道:“什么规矩,快点说!公子最见不得婆婆妈妈的。”
元念也不和他计较,道:“这次我们玩个新鲜的,我们每人在一个圈子里站定,面朝对方,只准躲,不能遮挡身子的任何一处,若是逃出圈子或者以手遮面算输,如果挨不住抱了头,赐号‘缩头乌龟’,如何?”
余立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道:“行了吧!就按你说的来,啰哩啰嗦的。男子汉大丈夫,到时候可不许哭。”
他大概觉得自己必定能赢,又道:“哦,对了,输了怎么办?我们可得提前讲好了,免得到时候有人说我欺负你。”
元念立刻取来了纸笔,道:“我们立字为证,若我输了,任凭你处置。可若你输了,就要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给修远磕头赔罪。”
余立岑夺过元念手中的笔,刷刷两下,画上“余立岑”三个字。
元念也在旁边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对着余立岑道:“请吧,余公子。”
余立岑摇首摆尾的出了门,元念紧随其后。一屋子十几个人便都簇拥着来到钟书斋旁的一块空地上。
这里的积雪还没有清理过,一经踩上去脚就不见了。经过日头晒过的缘故,雪已经不完全是雪,期间搀着些融去的雪水,增加了不少分量。
元念和余立岑各自在一个圈子里站定,比赛很快开始了。
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瞧着、望着,这其中有不少是想看余立岑栽跟头的,他的那些“朋友”也在其列。
只有穆修远有些不忍心看,他清楚被那半化了的雪挤成的球砸到身上是个什么滋味,那圈子又是那么小,他怕元念躲不掉。
面对元念这个对手,余立岑是既紧张又兴奋,他太想赢、太想找回自己的颜面了。于是打从一开始,他就卯足了劲,一个接一个的雪球经他的手射向元念。
雪球又大又圆,落下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元念仰着头,面朝余立岑,左躲右闪反应敏捷,几乎躲过了所有余立岑投来的雪球。
渐渐的,围观的人觉出些异样来。元念只躲闪着余立岑投来的雪球,却一个都没往外扔。乍一看像是有些招架不住似的,直急的穆修远在一旁团团转。
余立岑也以为他怕得不行了,于是更加猛烈的向他投掷起来,还肆无忌惮的嘲笑他道:“元念你不会腿软的站不住了吧,蹲那作甚?学母鸡孵蛋呢!你倒是起来啊。”
一旁看热闹的人也跟着瞎起哄,笑话起元念来。
元念统统不去理会,依旧面不改色的保持原样。只是手下一刻都没停下,悄无声息的就把圈在自己脚下的雪都握成了一个个结实的球。就连余立岑扔过来的雪也为他所用了。
余立岑仍旧一脸得意,丝毫没觉察什么,他还在等着元念无力还手,跪下来向他认输求饶呢。想到胜利就在眼前,余立岑手下的动作更快,变本加厉的砸向元念。
很快,他的“弹药”用尽了。
这时,元念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是该他出手的时候了。
余立岑这才看到他身后备下的那些雪球,一时惊慌不已,道:“你小子留后手了啊,怪不得……”
元念不愿听他废话下去,抄起一个个浑圆的雪球朝他扔去,出手既快又狠。余立岑哪里招架得住,躲了这个,躲不掉那个。
而且元念手中的雪球只朝余立岑脸上掷去,可怜他的脸就那大点地,又怎能经得住这样狂风暴雨似的袭击,直逼得他上蹿下跳,苦不堪言。
如果他可以像乌龟那样把头缩起来,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那么做的。原本英俊的曾给他带来无数赞叹的脸,此刻他真的不想要了。
元念的这招后发制人实在是狠。不一会儿余立岑的脸就青紫一片,肿成个大包子似的一团。
每次他想伸手去挡时,元念就停下手让他缓口气。就在他以为元念回就此收手放过他时,下一轮的攻击又开始了,一颗颗饱满的雪球铺天盖地的砸来。
最后,余立岑实在受不住了,抱着头蹲在地上痛哭起来,嘴上不住的骂道:“元念,你个孙子,你太狠了,小爷又载你手里了,呜呜……”
元念一边清理着粘在身上的雪粒子,一边扬声笑道:“呦!余公子怎么蹲那不动了,是要变缩头乌龟呢?还是在学母鸡孵蛋?”
又喝道:“起来!我们再斗几回合,公子我还没玩尽兴呢。”
人群中的两个侍书本来也想看余立岑吃亏,可是现在闹得有些过了,于是二人悄声商量了几句。
然后一个出面阻止元念、余立岑,一个朝夫子的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