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自从民间突然盛传西门先祖坟前逆势生长出“傲仙子”,接而西门有容被美化后,夜王就想到了尤蔻漪!
前段时间他察觉有人想深入查探“熤门”,等他反过来潜查出原来想查“熤门”的人竟然皇宫的人时,他立刻就明白宫里潜伏的影者已经暴露!
于是,他让底下最得力的影者~空无~假装上当被擒,然后再亦真亦假的透露有人租用了“熤门”的影者入宫为他人所用!
这就是东陵辕雍那边目前为止以为尤蔻漪只是花钱租用“熤门”影者的原因。
关于“傲仙子”,夜王从一开始就不相信那是自然长在西门先祖坟前的,所以他亲自去看过那株“傲仙子”。
起初,他的确看不出那“傲仙子”是人为种上去的。直到他发现覆盖在“傲仙子”周围的细草与整片西门氏陵墓的花草大有区别,而且不多不少的区域,刚刚好可以容纳一个成年男子蹲坐在其中的宽度。
原来,西门先祖坟前被挖空了一个坑洞,然后长着“傲仙子”连土带草的一大块泥墩被移填在那个坑洞里与周围的杂草花丛相连相生。
这就是在一般人眼中没能轻易看出其中异样的原因!
不过,“傲仙子”本身就不是容易存活的圣草,它虽然被完好的移植,可是它靠着原有的泥土养分也绝对无法存活那么久。
夜王知道“傲仙子”突然出现美化了西门有容,加上宫里的隐者被暴露,那必定就跟尤蔻漪有关联。
因此,他想彻底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他希望能帮尤蔻漪避开不必要的风险!
他猜测一定有人用特殊的方法让“傲仙子”可以长时间存活。
为了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夜王暗伏在谧处等待谜底的揭晓。
他一连隐谧了两天两夜后,终于让他明白了“傲仙子”是靠什么维持了生命力。
原来“傲仙子”之所以能活得这么好,是因为每隔两天就有人以血养之,所以“傲仙子”才能活得好好的。
那个在深夜出现划伤自己的手臂滴血养“傲仙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东陵辕雍。
“傲仙子”是圣草,不是什么嗜血的邪物。可既然东陵辕雍亲自出现用他自己的血去养“傲仙子”,证明他的血液特殊,否则以他一国之君的尊贵,他没必要费神费力三更半夜跑去用自己的血灌养“傲仙子”。
只是,直到目前,夜王也不知道东陵辕雍的血特殊在哪里。
但这暂时可以忽略不计,要计的是,那足以证明东陵辕雍对西门有容的用心已经超出了一般的情感。
尤蔻漪了解完前因后果,她嗤冷一笑:
“这么看来,陛下对西门有容还真是用情至深!”
“怎么,你嫉妒”
“我也是陛下的女人,不是吗”
“呵!”夜王嘲冷一笑:“真希望有一天你能真正尝到情伤的滋味,那样,你就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可悲!”
“你不用嘲讽我,我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我原以为你是清楚的,但现在,我突然不这么觉得了……。”夜王模棱着淡漠一笑又道:
“蔻漪,你爱我,但你并不需要我的陪伴。你嫉妒西门有容,也不是因为你爱东陵辕雍,你只是嫉妒西门有容可以在东陵辕雍的荣宠下凌驾于你之上。”
夜王的话一针见血,但他还有所保留,他保留的那部分也正是他自己不敢也不想面对的真相:尤蔻漪也许根本没有真正爱过他!
“没错,我不爱东陵辕雍,我只是爱他旁边的位置。”
尤蔻漪在夜王面前永远都有最真实的一面,至少她从不在他面前掩饰她对权欲的野心。
夜王也是唯一一个可以看得到她某些真实面的人。过去,他会因为她不加遮掩的“真”而动容,因为那是她信任他的证明。
可是现在,她的“真”突然让他想逃,他现在才发现原来承载她真实的面目是那么沉重的事实!
也许是累了,夜王重新戴上面具掩盖他所有的哀伤,他最后对尤蔻漪说道:
“蔻漪,如果可以,希望你以后想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之前,先用你的心去争取,不要一味的选择不择手段的方法。那样,你得到的东西才会永远属于你,否则,就算你得到了,迟早也会失去!”
尤蔻漪有些意外夜王所说的话,因为他从没有对她说过类似的劝告。
过去,即便他明显不同意她的决定,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劝告她该怎么做他更不会说。
可是今天,她让她觉得有点陌生。可因为他眼中对她的深情没变,所以她没有去细品他言词中不同寻常的意味。
夜王那近乎感性的劝告也让她觉得不切实际,她有些冷嗤道:
“夜,你知道我靠自己第一次得到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时候吗”
夜王无言的看着尤蔻漪,他认识她的时候她年仅十五,转眼这已经是他们相识的第五个年头。
他忘了是怎么爱上她的,他只知道爱上她的时候,他已经习惯包容她的一切好歹!
他熟知认识她的这五年,但她的过往她几乎不曾提及,他只知道作为大承第一贵女的她并不是外人以为的那样从出生开始就倍受宠爱,她也曾是一个卑微的存在。
尤蔻漪知道夜王的沉默其实是在等她继续说下去,她的记忆回到很久以前,然后说道:
“其实尤氏不是只有我一个嫡长女,我也不是父亲最宠爱的女儿。他最宠的是他第一个嫡夫人所生的女儿,也就是我的长姐。因为父亲深爱长姐的母亲,所以,长姐就占有了父亲所有的父爱。她明明大我三岁,可自我记事起,父亲的臂弯永远只属于长姐。对此,作为庶出的我本来不敢争,不敢抢……我的母亲也总说,如果我想得到父亲的关注,我就必须做一个乖孩子,于是,我乖,一直乖……然而我发现做乖孩子根本得不到父亲的关注,反而别的兄弟姐妹吵啊闹的更容易让父亲多看一眼。”
“于是,有一天,我也不愿乖了,我跑到父亲面前吵着闹着想让他抱抱我,在我几乎就要如愿的时候,长姐来了,她不准父亲抱我,还当着父亲的面把我推倒了,我倒下的时候正好打翻了炭炉……明明我伤得更重,只是被一点火星闪到的长姐却立刻到了父亲的怀中享受着父亲的怜惜,而烫伤了一片肌肤的我反而被父亲训斥为~麻烦的孩子!”
尤蔻漪说到这里,她脸上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两条泪痕,但她无感一般嘲冷一抹那泪痕,仿佛她抹去的不是眼泪,而是那悲哀的过往。
这是夜王第一次听她提起她那不堪的回忆,他知道她小时候的处境不如现在的风光,但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她对权欲如此执着
尤蔻漪翻开衣袖,她看着右手臂上的一道浅色疤痕,她冷冷一笑,说道:
“这个烫伤的疤痕其实可以去除,但我一直留着它,因为是这个疤痕让我走到今天的。”
“今天的你已经足够风光,你还是不满足,为什么”
“满足人世间最难填满的就是人性的欲望!也许从我学会如何主动出击夺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时,我就再也不懂什么叫“满足”了!”
尤蔻漪又是冷冷一笑,她那不愿停止的执着一直都让夜王为她担忧,但凡她懂得“满足”的意义,她的一生都将盛荣长存。
可是,她如果继续在权欲里沉迷,他真的担心她迟早会被毁。
夜王想对她再说点什么,但尤蔻漪突然又继续说道:
“我刚刚不是问你,我是什么时候开始靠自己得到想要的东西吗”她笑了笑:“八岁!我亲自毒杀了陪伴我长大的宠物嫁祸给长姐,结果是长姐受到了父亲的严惩,我得到了父亲的同情。再后来,我一次又一次的让父亲对长姐越来越失望,于是我渐渐取代了长姐在父亲那里的地位,甚至连我那懦弱的母亲也因为我而重新受到父亲的宠爱……再之后……。”微停顿,某种异样而紧绷的光芒从尤蔻漪眼中散发:“长姐意外身故,于是,做嫡长女便成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个最大的目标……!”
听到这里,夜王了然道:
“这个目标就是你我相识的开始,也是你成为尤氏嫡长女的开始,对吗”
五年前,尤蔻漪花钱找“熤门”查探她想要的信息,那时候他还是“熤门”的少主人,也是影者中的一员。
他负责了尤蔻漪的任务,他们就是这样认识的。
如果他没猜错,他当年帮尤蔻漪查到的那些信息使她有了绝对的筹码让她父亲更认可她,所以她后来才能完美的成为大承第一贵女。
尤蔻漪笑着,但她的笑没有得意之色,只有麻木之感!
五年前,她的长姐身故后,尤氏嫡长女的身份她想取而代之。
可是,尤氏嫡长女没了,但嫡夫人还在。如果她想做尤氏嫡长女,她的母亲就必须是嫡夫人。
为了让母亲上位,她就要思考如何让父亲休去正妻。
正好当时她父亲在政务上遇到了危急的大事,那是一不小心就能灭门的危机。
于是,后来就有了她去找“熤门”买消息的由来。
她也因为借着买来的消息帮父亲部署度过了那次危机。当然,那也是她正式让她父亲见识到她可以守护尤氏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