莆田村,安县东南部的一个村子。也是与季阳平原连通的村落,一条官道就从这里通往金乡镇,莆田村外有数条源自大山的溪流,在莆田村外汇聚成一条大溪流,溪流清澈见底,不过却宽达二十余米,清晨的阳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溪水上,闪动着耀眼的光芒。
在溪流上有一条完全用竹木搭建的桥,是通往莆田村的唯一桥梁,日头逐渐的升起,阳光已经开始带着灼灼的酷热,一支千人的队伍略显无精打采的出现在桥的另一端,带队的千夫长是季阳守备萧不里温,萧不里温祖上曾是一个辽国贵族,不过到了他这一代却已经家道中落,萧不里温自小就学习骑射武艺,不过却先天体弱,所以成就始终有限,但好在他饱读诗书,所以混了一个守备官当当,虽然无法上阵杀敌。但训练士兵却还绰绰有余。
不过萧不里温有一个最大的毛病,就是傲,他自认自己的才智谋略不比那些大辽所谓的高级将领差,唯一拖累他的就是他那气喘的毛病,所以他对自己担任一个城卫守备这么一个二线的将领,一直耿耿于怀,人不可无傲骨,却不可有傲气,而萧不里温全身上下都是傲气,正因为如此,萧不里温为了泄不满,所以平素里很少整肃军队,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而跟在他身后的上千士兵因为缺乏有效的训练,所以根本就没有半点军队的那种纪律和肃杀的气势,从季阳城到安县,如果急行军不过两日路程而已,然而萧不里温一行却走了三日,才到莆田村,聚集安县县城至少还有四十余里。
“报守备大人,前面就是莆田村了,过了莆田村,沿途经过两个村子,就到安县县城了。”
萧不里温伸手挡住那刺眼的眼光,手中握着一把闪烁的银白丝线做成的马鞭,放眼望去,一座安逸平和的小村子在溪水对岸矗立着,眼看就到了正午。村子里还冒起了炊烟,在溪水之上,还能看到十几个半大的小子在溪水上戏耍,萧不里温恩了一声,道:“全军过河,在前面的村子休息一中午,下午日头弱了在行军!”
萧不里温的命令无疑深得将士们的心,千人的队伍度明显加快了不少,这该死的日头,该死的乱民,萧不里温抱怨着,拉动马缰,继续前行。
莆田村内,金旺,义庄胡宗保,大镇的卢广德以及方杰四人趴伏在一个平顶的石屋屋顶,院内的大树伸出的枝杈将半个屋顶都笼罩其中,将四人遮挡在下面,如果不走进看,很难现有人,一日前。金乡镇镇衙,金旺与方杰正在讨论义军去向,而之前派出的信使也终于有了效果,先是义庄的胡宗保到达,其后卢广德也在半夜赶到。
胡宗保是义庄镇的一个笔贴,专门在衙门内给人撰写文件的人,地位不高,屡受上峰欺压,最可气的是镇长的侄子居然调戏他的娘子,往常胡宗保只能忍气吞声,然而这一次那混蛋家伙见胡宗保几次三番的忍气吞声,以为好欺,居然当着胡宗保的面动气手脚来,俗话说的好,泥捏的人还有三分血性,当即胡宗保就直接将混蛋用棍子敲昏了过去,带着妻子去了乡下,不想那镇长的混蛋侄子居然带着人追上门来,胡宗保虽然在官府内地位不高,但却素爱交际好友,与义庄五里八村的里正都混的熟络,加上闻言金乡造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也跟着反了,由于胡宗保与各村里正都交好,加上又是读书人,所以被推举为义庄义军领。
而大镇的卢广德则有些不同,卢广德是当地富户,不过为人却乐善好施。经常接济穷人,大镇百姓造反之后,并没有将卢广德的家给掀了,打富户,分粮仓,反而派人上门请卢广德做领,这卢广徳也是赶鸭子上架,被逼无奈,想想那些被这群疯的泥腿子抄家,砍头的那些昔日好友,卢广徳只能点头,成了大镇义军领。
三人虽然经历不同,但此刻却都已经是义军,由于金旺是第一个扛大旗的,自然颇有号召力,胡宗保知道义军必须要组成一个强大的力量才能抗衡官家派来的官军,所以金旺派人一来,他就决定共襄义举,而卢广徳却是根本就没有主意,他本来就是赶鸭子上架,本身就不想当什么领,金旺来人正好给了他一个机会,所以也带着人过了来。
除了三镇之外。本来有一个林镇,不过直到队伍出,也没有消息,三人在得知官军前来镇压之后,都有些惊骇,都无比庆幸自己的选择,而方杰的出现更是好比那指路明灯,给义军照亮了前进的方向。
“这官军的素质可还真不怎么样啊!将人放进来,然后好好招待招待这些军爷!”方杰嘿嘿坏笑的道。
整个莆田村从外到内好像并没有受到义军的影响,官军穿过木桥,进入村子。方杰假扮着村长卑躬屈膝的赶到村口,看到马上的千夫长,萧不里温,连忙上前点头哈腰的道:“军爷,小的莆田村村长方杰,不知道军爷大军前来,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萧不里温恩了一声,眼睛都快飞到天上去,趾高气昂的下了马,道:“算你识相,去准备些吃食,好好招待我那些手下,等回头剿灭了那些泥腿子,给你弄个镇长当当。”
“谢军爷提携,山野小地,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不过咱们村的鱼可是别有一番风味,军爷尝尝。”方杰将人领到村政中心,在小院内早就摆好了一大锅鲜美的鱼汤,里面一只足有三四斤重的鱼躺在里面。
萧不里温也没有客气,大马金刀的坐在竹椅之上,拿起筷子,就开吃起来,方杰则在一旁谄媚的伺候着,心里却不住的冷笑,多吃点吧,反正也是最后一顿了。
“军师,你拿的那蒙*汗*药还真猛,这些家伙吃完全都倒了!”金旺兴冲冲的冲入行政小院内,正看到方杰从腿上拿出一把锋利的匕,很是熟练的给睡过去的萧不里温的脖颈上剌了一个小口,鲜血咕嘟咕嘟的往外冒着,萧不里温捂着脖子,不敢相信的瞪大着双眼,有些死不瞑目。
方杰将手上的匕擦拭干净,道:“将铠甲。武器全都扒了,人拖到村外面全都解决了,让咱们的人穿上官军的铠甲,骑上马,咱们大摇大摆的进安城!”
蒙*汗*药,蝶楼人员必备的物品之一,方杰用的自然也不是普通的货色,神农鼎的作用在这体现的淋漓尽致,提升了一个品级的蒙*汗*药,一小抹就能蒙倒一头大象,这一大包足以让这一千来人全都迷糊过去,这就足够了,这边一倒,那边两千来义军从杀进村中,将人全都捆了,不费一兵一卒就将这一千官军全都给解决了。
方杰等人穿和官军的铠甲,骑着高头大马大摇大摆的走在官道之上,北方人少有不会骑马的,就是汉人也大多懂得马术,只不过马匹属于军用物资,不准随便买卖,管制很严,方杰等人是踩着点到的安城,天刚刚擦黑,城头上的人只能看的模糊。
安城虽然只是一个小县城,不过城毕竟是城,就算在小也比镇大,而且城市的防御更加严密,比如说安城那高达两丈的城头,就不是连武器都没有配备齐全的义军能轻易拿下的,安城作为县城,城内多富户,百姓虽然那困顿,但并非活不下去,加上各地义军纷起,安城县令自然不敢轻忽,加强了守备,并果断的采取宵禁。
“开门,我乃是季阳城派来的援军,打开城门!”金旺大声的对着城门喊叫着,虽然天已经擦黑,但依稀能看到下面的人,尤其是那五百匹战马就是最好的证明,义军虽然闹的欢实,就算在几个镇上收罗了一些马匹,也绝对不过几十匹,一下出现五百匹,除了官军之外,还能有谁,城头上的士兵连忙吆喝着打开城门。
城门吱嘎吱嘎的被拉开,金旺一拍马臀,一马当先的冲入城中:“义军破城,想要活命的放下武器!”随着潮水一般的骑兵杀进城内,城头上顿时一片混乱,尤其是开启城门的十数个士兵,听到金旺大喊,吓的浑身一哆嗦,在看那数百骑兵冲了进来,二话不说,直接跪地投降。
烽火五年六月十二日,季阳道安县县城破,金乡义军吸收了不少投奔的青壮,人马快攀升至四千余人,而打破安县,也为义军提供了充足的补给,在方杰的谋划下,义军一边开始整顿内部,挑选精锐,组成尖兵,一边对安县周边的村落镇子进行掠夺,气候初成。
而就在金乡义军已经火大难灭,大辽羊马道,宝姿道,金州道境内也6续生了百姓造反,义军纷起的事件,由于辽军主力兵马全都在圣州北以及幽水东部占领地,内部空虚,加上大夏从中作梗,推波助澜,起义之火在大辽境内开始熊熊燃烧了起来。
烽火五年六月十四日,承天城后书房,此刻的萧燕燕已经不负往日的光彩夺目,那绝美的俏颜之上竟带着一丝疲惫之色,萧燕燕依靠在明黄色榻上,妙目含珠的望着下英俊潇洒的大辽兵马统帅,韩德让,由于没有外人,萧燕燕难得的露出一丝温柔之色:“韩郎,过来坐!”
“陛下!”韩德让叫了一声,看着萧燕燕脸上的疲惫,不忍的走上前,贴着软榻边坐了下来,萧燕燕却是苦笑一声,但随即就恢复了那辽后应有的威严:“韩将军,此番将你从阵前叫回,主要是想问你,这场对夏的战事有几分胜算!”
韩德让听到萧燕燕这般问,也知道大概是国内撑不下去了,八十万大军每日人吃马喂,消耗甚巨,而北面的草原上,大夏的一支游骑兵肆虐大辽后方,屠杀牛羊,人口,而在对面,大夏数十万兵马筑就土城,广挖土壕,限制骑兵,加上对大夏后勤补给难以给予重创,让战事充满了变数。
“大夏是看准了我大辽和燕国国力不济,所以在草原上建筑土城,广挖壕沟,打算就这么僵持下去,比拼国力消耗,大夏的将领也多是沙场宿将,军营布阵没有半点可乘之机,如果我军强攻,只怕会正中夏军下怀,以土城如今的防御,实在难以攻破,而且大夏兵马无论是在装备,还是在精锐程度上,丝毫不比我辽军兵马差,如果大夏继续这么僵持下去,我军没有丝毫的胜算!”韩德让一点也不乐观的道。
萧燕燕蹙眉的点了点头,道:“如果此刻放弃对峙,退守圣州关,如何?”
韩德让扭过头看着萧燕燕道:“如果对峙,我大辽将失去北方广袤的草原,日后大辽只能被动的防守,不过我军主力未失,以南方多山的地形,大夏就算想要灭掉我大辽也不是那般容易,只要我们能吞下燕国,努力展国力,就算我国实力不如大夏,也能据守大夏于国门之外。”
“如今与燕国接壤的季阳,金州道都生了大规模的农民起义,义军展的度很快,如果继续下去,南方很快就会失去控制,为今之计,只有放弃一部,韩将军,你回去之后就准备撤回兵马,然后到南方平定各方叛乱吧!终于燕军二十万精锐,要小心处置。”
韩德让点了点头,道:“陛下放心,韩德让定会处理妥当!”
土城夏军大营,夏羽在水池中泡着,幽蓝匆匆而入,来到池边,双膝跪坐在一旁的毛毯之上,俯着身子,贴在夏羽耳边,对着夏羽道:“王,参谋情报司西城参谋有要事要禀报!”
夏羽仰着头,正好将幽蓝那双闪烁着一丝狡黠的眸子看在眼中,幽蓝穿着一身紧身裙,跪姿俯身的动作让她胸前那两团饱满完全暴露在夏羽的目光中,幽蓝的胸部并不算伟岸,至少没有易小妹那般夸张,但也足以称傲,而且幽蓝的身体在山林中长期的锻炼,而显得异常富有弹性,胸部的形状十分完美挺立,大夏没有使用太监,所以宫内多是女官,而幽蓝就是女侍长,而作为女侍当然也是夏羽可以临幸的女人。
夏羽在幽蓝胸前的饱满狠狠的摸了一把,以作为诱惑他犯罪的惩罚,幽蓝脸上露出一丝疼痛的表情,楚楚可怜的望着夏羽,那样子让人那么想将她正法掉:“去将人叫进来,你这个小妖精!”
“陛下!”一身戎装的西城良,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站在水池边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按照大夏的军礼,单膝跪倒,单手抚在胸前,对着夏羽一礼。
夏羽恩了一声,道:“有什么事情禀报?说来听听!”西城良站起身,翻开一个纸夹,这里面的东西西城良闭着眼睛都能说的出来,不过西城良还是看着文件道:“蝶楼来的消息,在羊马州道,宝姿道,还有宝州道以及大辽其他道,州县共有一百二十六起农民起义,如今较大的义军主要有金乡义军,七宝义军等,这些义军在我蝶楼人员的安插下,大半都受到蝶楼遥控,现在各路义军在6续的合并,预计六月末,七月初,会形成数路规模较大的义军,目前义军中有青壮五万余人,百姓二十余万,由于大辽各地兵马空虚,所以这个数字还会6续增加,如果辽国不做任何反应,辽国中南部数道将会6续沦陷。”
夏羽对于蝶楼和军事情报司此番的燎原计划还是充满了期待的,而如今显然已经起了作用,辽国后院起火,简直就是对已经油尽灯枯的大辽在推了一把,如果一个处理不好,大辽这座大夏顷刻之间倒塌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夏羽知道虽然现在各地闹的凶,但毕竟都是一群农民,大辽还有数十万精锐兵马,一旦大辽放弃与大夏一较长短,甚至放弃北面的草原疆域,南下平乱,那些所谓的义军将会很快被扑灭。
“参谋部怎么打算的!”夏羽询问道。
“按照几位大人的想法,是打算与大辽进行一次大战,以争取时间,并动犁庭扫穴计划,沿着凌河而上,断去大辽圣州与南方各地的联系,一举拿下大辽!”
夏羽沉吟了片刻,道:“走,去参谋部。”
所谓的里犁庭扫穴计划是五月的时候,随着特穆一战之后,大辽虽然依旧对大夏的补给线进行打击,但随着越来越多的铁索连环车投入使用,以及大夏骑兵护卫,让大辽妄图断去大夏后勤补给,自乱阵脚的图谋彻底的破灭,而土城的防御也日益完善,不需要在驻扎大军,所以参谋部,蝶楼等情报部在制定燎原计划的同时,还制定了后续的犁庭扫穴计划。
蝶楼安插人手,操纵各地义军暴动,握住义军为己所用,扰乱大辽后院,大辽后院一乱,自然破绽百出,而从前线悄悄退出的大夏精锐却埋伏在野狐岭和罗霄关等地,等待大辽内乱开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的兵出大辽的弓长岭地区,侵占大辽最大的粮食生产地,驻马军道,而南面则兵出燕国浚县,一面拿下千湖郡,一面北上拿下大辽宝州道,收服义军,趁势拿下大辽中南部各道,断去大辽南方根基,而一旦计划成功,大辽主力将被挤压在狭小的圣州谷地之上,以方寸之地赡养数十万大军,是不可能的,到了那时,大辽军甚至不需要大夏去打,也会不攻自破,辽国破,占据着锦西走廊,一马平川的燕国自然是一块案板上的鱼肉,任由大夏数十万兵马宰割。
不过在进行这个计划之前,大夏正面兵马一定要托住辽军主力,不能让辽燕两军缩回去,否则在想拿下大辽南部就难比登天,大夏一身戎装的出现在参谋部,各军统帅和参谋部的谋士都已经分立两旁等候。
见过礼后,夏羽直接开门见山的道:“各位,情报部的消息想必大家都看到了,大辽内乱已起,各地义军风起云涌,是时候动犁庭扫穴计划了,不过辽军似乎也已经有了后撤的意图,所以我们必须要将辽军主力拖住,以让我军能顺利夺占大辽中南各道,断绝大辽的根基,陈统帅正面战场由你负责,薛副统帅,你西府兵马长期驻扎沐风郡各地,此番犁庭扫穴计划就由你负责,调派的兵马归你二人节制。”
“是,陛下!”
“大夏国运皆在尔等之手,成功之时,就是我大夏君临天下之日。”夏羽站起身,热血沸腾的道:“我宣布,对大辽最后一战开始!”
烽火五年六月十五日,偃旗息鼓,闭门不战的大夏开始频频出击,斥候更加的活跃,跨过那数条巨大的壕沟,四十万大夏兵马6续离开土城,向辽军大营前进。
“报,大夏兵马数十万从土城出向着我大军军营而来,似乎要动决战!”一个斥候快的跳下战马,飞快的走进中心大帐,对着里面总帅韩德让抱拳跪地道。
韩德让正在思考怎么退军,并解决乐毅所带的二十万燕军,没想到一直闭门不出的大夏军居然主动打上门来,不过两军相隔不过二十余里,大军行进不过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而已,骑兵更是一刻即到,当即韩德让也没有犹豫,直接穿上铠甲,快步走向营寨外围的了望塔上。
韩德让才到,乐毅也拍马而来,说实话,两国联军八十万非但没有一鼓作气打到大夏富饶的湖西走廊,反而被压在圣州北,乐毅内心颇为焦急,因为大军每日消耗甚巨,尤其是燕军的粮草需要从国内运来,光是路途上的消耗就不是一个小数目,加上沿海地区海盗众多神出鬼没,导致大片沿海肥沃的田地被放弃,让国内粮食压力大增,所以乐毅心中已经萌生退兵的想法,没想到,大夏居然在当了两月缩头乌龟之后,居然主动打上门来,虽然心中疑惑众多,但还是松了口气,在他看来,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可比就这么耗着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