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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欧阳波在四分局附近的一家饭店宴请李沐阳和叶静心,还叫了一位叫方同舟同事作陪。

方同舟是四分局的资深老刑警,才五十出头,就已经满头白发,看起来比同龄人要苍老十几岁。

经欧阳波介绍,方同舟可是他们四分局的宝贝,从警近三十年,经他手侦破的大小案件上百宗,虽然还是普通刑警,可却是老资历,人人都得尊称他为老师傅。

方同舟不善言辞,和李沐阳两人说了几句话就没了下文,只顾着闷头吃饭。

不过在席间讨论起案情来,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侃侃而谈,提出的观点都非常的犀利。

方同舟说,他认为想要查清楚刘泽案,应该从源头展开,也就是刘泽为什么会转学到云城一中。

他这个观点,和李沐阳欧阳杰商量的结果不谋而合。

李沐阳当即就说:“欧阳杰已经去新城调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一提到欧阳杰,方同舟就赞许的说:“他在刑侦方面的确有一手,比小波强太多了。”

欧阳波被方同舟这么说,竟然丝毫不觉尴尬,反而笑着说:“那还用说,要不然我表弟也不能得一个怪探的绰号。”

没想到方同舟话锋一转:“不过,小波在人员调度方面的确有一手,下面的人都很佩服。”

欧阳波这次倒是露出了不好意思表情:“难得被老师傅夸奖。”

李沐阳笑而不语,心说这位老刑警虽然不善言谈,可也知道人情世故,还真是人老成精。

一顿吃下来,彼此都熟络了不少。

下午欧阳波开了个一二九专案组碰头会,李沐阳发现方同舟并未参与,心中不禁颇为好奇。会后询问欧阳波才得知,方同舟已经很少参与侦破刑事案件,平时只是带带新人。

李沐阳心中暗忖,怪不得欧阳波忽略了几个重要疑点,原来身边缺少高人指点。

接下来的两天,李沐阳和叶静心除了回旅馆休息,其余的时间都滞留在四分局,一方面耐心等待各方面的调查结果,一方面不断的分析探讨案情。

四分局的警员们,也都知道欧阳波请来了一位强有力的外援,时不时的背地里暗暗讨论,甚至还有人主动找李沐阳二人搭讪。

转眼到了第三天,所有的监控录像全部查看完毕。

正如李沐阳所料,一月二十九日晚上七点三十分,刘泽出现在十七路公交车上,坐在车尾最后一排座位上。和他同坐的两男两女,不过因为公交车的监控头安置在车头,当时车内乘客居多,这四人的影像模糊。除了能判断出性别之外,其体貌特征都不明显。

尽管如此,这也是一个巨大的发现。

欧阳波又立刻派人去寻找当晚十七路公交车的司机和乘客,几经周折,才从其中一位乘客口中得知,当时和刘泽同坐的四人当中,又一个身材高瘦的男人,穿着神色的羽绒服,戴着黑色的口罩,围着一条同色系的围脖,把脸捂得非常的严实。

正因为他这样的装束,才引起了这位乘客的关注。

这个男人,和刘泽在天海路公交车站点同时下的车。至于他们之间是否有过交集,就不得而知了。

得到这个消息,欧阳波第一时间召开专案组会议,所有专案组成员一直认为,这个神秘的高瘦男人有重大嫌疑,应该对其展开全面调查。

于是,欧阳波安排人手,展开新一轮的排查。

李沐阳同时提出,可以重新查看沿途的监控录像,看看这个神秘男人是否在刘泽行迹路线上出现过。

这又是一个巨大的工程,四分局上下警员全部加班加点,李沐阳和叶静心也参与其中。

不觉间,已经到了新年。算起来,李沐阳和叶静心来云城,也过去了五天时间。

除夕夜当晚,四分局组织了新年晚宴,由欧阳波负责主持。

四分局的警员们已经连续不分昼夜工作了数日,正好都趁此机会放松一下。

没想到,晚宴刚刚开始没多久,一一零报警中心就发来警情,云城立交桥某桥洞内,又发现一具男尸,要求四分局立刻出警。

收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同样的地点,再次发生命案,显然事出非常。

当下,由欧阳波带队,李沐阳和叶静心随行,一行人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云城立交桥,从南向北,贯穿半个城市。上层是高速公路,下层是国道,桥下是干涸的河床,案发地是位于云城以南地段。

李沐阳等人赶到 案发地,发现这段立交桥下阴暗潮湿,人迹罕至,其中最矮一个桥洞内,挂着一具赤果的男尸。随着穿过桥洞的寒风,尸体缓缓的摆动着。

桥洞下的地面上,有着厚厚的积雪,上面布满了杂乱无章的脚印,桥墩下堆满了垃圾。

欧阳波叫人拉起警戒线,进行现场勘察。

这时候,一名刑警带来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欧阳组长,就是这个人报的警。”

欧阳波点点头,开口问道:“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乞丐满脸的污垢,瘦得跟麻杆似的,身上衣服也十分的单薄,似乎对警察有着天上的畏惧,被欧阳波这么一问,就瑟瑟发抖,结结巴巴的说:“我来找来捡垃圾看见的。”

“当时还有其他人吗?”欧阳波又问。

乞丐摇头说:“这大过年的,谁没事儿上这来啊。”

欧阳波眯了眯眼睛,朝桥洞内的地面努努嘴:“那些脚印都是你的吗?”

乞丐挠挠头:“不全是,我看见这里挂着一个人,还以为是有人想不开要自杀,就打算过来救人。等到了跟前发现,人已经死了。地上的脚印,不全是我的。”

欧阳波问:“你发现尸体的时候,他就是全身赤果的吗?”

乞丐忙不迭的点头:“是啊,警官,你不会以为我把他衣服扒光了吧?你们仔细看看,他就是一个孩子,我要他衣服干啥?”

欧阳波这边正问着,一名法医快步走了过来:“欧阳,死者是个少年,年纪应该在十四岁到十六岁之间,死因是机械性窒息,生殖器被人剪掉,有臀部有蓝色印章……和刘泽的情况一模一样。”

欧阳波脸色一变,转头看向李沐阳。

李沐阳虽然没有走近去看,可早就已经看了大概,对法医的话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意外,只是嘿了一声:“看来,杀害刘泽的凶手,又一次出现了。”

欧阳波忍不住骂了句:“他妈的,大过年跑出来杀人,真够变态的。”

李沐阳不置可否的耸耸肩:“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欧阳波叫来一名刑警,吩咐把乞丐先带回分局,随后再仔细盘问,就跟在李沐阳身后,来到了悬尸的下方。

两人都仰着头看着悬在桥洞上方的尸体。

死者脸上的稚气未退,嘴巴张开,舌头吐出很长,一双眼睛向往鼓着,眼中的惊恐和绝望已经定格。

李沐阳绕到死者背后,只见其右臀上面,盖着一枚清晰可见的蓝色印章,上面只有一个字:我!

“还我……”李沐阳联想到刘泽臀部印章上的字,本能的将这两个字联系在了一起。

欧阳波也绕了过来,盯着死者臀部的蓝色印章:“我?还我……这他妈是什么意思?”

李沐阳眉头紧锁,缓缓的说道:“看来,刘泽和第二名死者,欠了凶手什么,凶手是来要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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