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风波暂止,武关外的楚地依旧是两军对峙的场面,随着四王震怒,荆门一线聚集的兵马越来越多了。
位于大后方的南阳城,在杨尊义和屠千楚抵达后,便开始重新统筹兵马,前往襄阳踏上平叛的路途。
因为长安事变,姑娘们乘坐的楼船为防不测,顺着河流驶到了南阳城,停靠在城外的码头上,周边驻扎着西凉步卒。
长安城风起云涌,各地局势也瞬息万变,萧绮这些日子基本上都没休息过,整日在书房里看着各地送来的消息,每天都有书信送往长安城。
萧湘儿和陆红鸾也出身门阀大族,虽然没萧绮那么精通谋略,但对各方势力还是有所了解的,这种关键时刻,也在书房里协助萧绮分析。松玉芙则是拿着笔纸,在旁边担任小秘书。
祝满枝不擅长这些,自是不好意思跑到书房去插科打诨,老贾也走了,外面风云变幻,祝满枝又不敢独自出去浪,起初几天是真憋得够呛。好在许不令离开没过多久,在襄阳掩人耳目的大宁大小钟就跑回来了。
本来祝满枝是想让武艺高强的宁玉合带着自己出去玩的,只可惜宁玉合也不知怎么了,整日魂不守舍的不见人,连她也躲得远远的。祝满枝弄不清缘由,也只得拉着楚楚一起钓鱼打发时间。
时间正值中午,六月的太阳很毒辣。
码头旁的石桥下,祝满枝拿着鱼竿坐在桥洞里,褪去绣鞋将裙子拉到膝盖处,将两只小脚丫放进清澈的河水里,略显无聊地晃晃荡荡。
身着薄纱红裙的钟离楚楚坐在跟前,同样把脚儿放进河水里,不过怕把鱼儿惊走了,没有和满枝一样乱动,只是认真盯着水面的鱼漂。
夜莺没有钓鱼的兴致,手里捧着小麻雀,学着鸟叫和小麻雀牛头不对马嘴地攀谈。
天气太热,坐在这里只是乘凉,祝满枝连讲故事的兴致都没了,老贾不在了,楚楚又是个闷葫芦,她实在无聊,便直接偏头倒在了钟离楚楚充满野性的大腿上枕着,抬眼道:
“小钟,你师父和大宁到底在做什么呀?几天都神神秘秘的不见人,莫不是你师父怀上了?”
枕着腿往上瞄,楚楚鼓囊囊的衣襟遮挡了视线,看不到脸。祝满枝小眉毛一皱,下意识往自己胸脯瞄了瞄,还好也看不到脚。
钟离楚楚持着鱼竿目光专注,只是平淡回应:“谁知道呢,连我都躲着,八成没好事。”
祝满枝悻悻然叹了口气,又瞄向一马平川的小夜莺:“小丫头,你该晓得吧?”
夜莺可不想给自己公子惹麻烦,自是摇头:“不清楚,可能是在商量正事吧。你们俩武艺太弱帮不上忙,才没和你们说。”
“嘿——”
祝满枝一头翻起来,想和夜莺打一架,又觉得天气太热不想动弹,最终还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得没吭声。
钟离楚楚则是轻声道:“我是学医的,又不靠武艺吃饭……”
距离不远的楼船上,书房在商谈着当前局势,天气酷热,丫鬟们都躲在清凉处。
厢房门窗紧闭,钟离玖玖只穿着薄裙,衣衫半解,斜靠在榻上轻轻扇着团扇,时而捻起一颗水嘟嘟的葡萄放进红唇之间,狐狸般的眸子带着几分慵懒,瞄着眼前的人影来来去去。
宁玉合穿着要端庄得多,在软塌前来回踱步,娴静面容上带着几分愁色。
自从那晚清夜离开后,宁玉合便隐隐觉得不对,后来越想越觉得,肯定是清夜发现了她和许不令的蛛丝马迹。
宁玉合作为师父,偷徒弟男人被发现,心里肯定慌得不行。而且清夜性子直,若是知道这事儿,肯定就把许不令让给她,自己退出去。她作为师父,哪里忍心让徒弟黯然让步。
宁玉合也不知道清夜猜到了哪一步,自己守宫砂还在,估计只是猜测和许不令有私情。可她已经和许不令什么都干了,总不能自己退出去给清夜让路……
思来想去,进退两难。
宁玉合踱步片刻,瞧见钟离玖玖一副妖艳贱货的模样躺在旁边看戏,不禁怒从心起:
“死婆娘,你鬼主意那么多,倒是出出主意啊!清夜马上就要回来了,说好演戏,连话本都没对出来……”
钟离玖玖反正都破罐子破摔了,瞧见宁玉合陷入她往日的窘境,幸灾乐祸还来不及。不过都是一张床上的蚂蚱,她徒弟的事儿还没处理完,自然不能把站在统一战线的宁玉合给惹毛了。
钟离玖玖拉了拉衣襟把大白团儿间的沟壑遮挡起来,轻声叹道:
“还能怎么出主意?按你说的办呗。等清夜一回来,你就让清夜发现守宫砂不见了。然后清夜询问谁弄的,你就哭哭啼啼,把锅扣在我头上,我承认陷害了你,自觉无言苟活于世,拔剑自刎……”
宁玉合在旁边坐下,把团扇抢过来,自己扇了几下:“我感觉清夜已经发现了,不然不会直接离开,这法子总感觉不太合适。”
钟离玖玖拿起葡萄盘,轻笑道:“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守宫砂还在,清夜性子直,肯定想不到她温柔端庄的师父,连后面都……呀!”
话没说完,腰就被掐了下,钟离玖玖连忙坐直了几分,怒目而视:“你掐我作甚?敢作不当啊你?”
宁玉合面红耳赤:“你不也一样?也好意思说我?”
钟离玖玖眼神略显不满:“我们可不一样,我是被迫的,若不是你这臭道姑煽风点火,我哪里会做那种事?又疼又古怪,都不知道你怎么想出来的……”
“好啦好啦。”
宁玉合说不下去了,认真道:“说正事。”
钟离玖玖重新躺下,继续道:“清夜肯定没发现你和许不令那什么了,最多猜测不清不楚有私情,你这么演就是了,姐姐我吃个亏,帮你扛下这责任。不过,以后你和清夜两个重归于好了,别忘了让清夜劝劝楚楚。”
宁玉合本想说“你放心即可”,可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蹙眉嘀咕了一句:
“咱们这俩当师父的,干的都是些什么事儿……”
钟离玖玖耸了耸肩膀:“这话你对自己说。我是南越毒女,本就和你们中原人不一样,干出这种事不稀奇。你可是冰清玉洁的道姑,啧啧啧……”
“楚楚!你师父说……”
“诶诶……私下里聊天,你老喊楚楚作甚?”
“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