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陵区域的工匠人数极为稀少,只剩下了一些凿石和烧俑的匠人。
张学舟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巡逻人员,也不见卫绾和直不凝等人。
“那两位大人呢?”张学舟随口发声问道。
“可别提了,半个月前这儿来了三个大妖,乱打一场后他们就收拾尸体走了,再也没有回来”孔忠嘘唏道。
在孔忠的身边,又有杜文才、叶思谦、祝九思、李明瑞四人。
卫绾等人是安乐宫所指使而来,而孔忠等人则是申培公等人派来,两方人马在阳陵合作,但又属于不同的人管辖,相应两者的安排也不同。
卫绾等人走了,孔忠等人没有后续通知,只能硬着头皮在阳陵执勤。
他们这些天干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挖坑放陷阱。
但众人不清楚朝廷这个事情到底是算结束了还是没结束。
如果说结束了,他们又没抓到那三个大妖,如果说没结束,他们也不见朝廷中其他人前来设伏。
孔忠等人托信传达到长安城,学派中给予的回信是‘静观其变’,而后就一直等到了现在。
眼见张学舟等人知晓内情,这让孔忠等人顿时将人给请了过来。
孔忠抬起脑袋回了张学舟的话,期盼着对方嘴里也回馈两句,这好歹能让他们有个提前的适应。
能入朝堂的人不多,仅仅只有数十人可以到金銮殿朝会,相应获得朝廷内部信息的难度比较高。
而儒家在朝廷中职位最高的就属御史大夫赵绾和郎中令王臧,其他大儒远没有插入顶替到三公九卿等人的职位。
如果赵绾和王臧被查,这对儒家而言几乎是失去了朝廷最顶层的消息,哪怕申培公都不一定能反应过来。
“要不您说说我们儒家的事情?”孔忠低声问道。
“儒家有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上上下下而已”张学舟摆手道:“倒是这帝陵只有你们几人守卫,这岂不是其他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
“我们还是有本事的”孔忠硬着头皮辩解道。
“如果你们有真本事,那肯定能抓到贼了”张学舟不以为然道。
“那贼……那也不能来太厉害的贼!”
孔忠等人来之前信誓旦旦,觉得抓一些百家学派的残党没什么问题,哪怕申培公等人也是如此想。
但孔忠等人不曾想到邪罗斯川圣地的顶级大妖跨越万里而来。
一妖潜入寝陵中,又有两妖与他们作战,最终引发了大片死伤。
如果不是孔忠有法宝护身,那两妖几乎能将他们全部击杀。
这是孔忠很不愿意回想的夜晚,也是他们这批儒生近一段时间惶惶的主因。
“你们说说有多厉害”张学舟问道。
尊上等妖探入阳陵之夜,张学舟跑到皇宫附近看了热闹,对阳陵中的事情一概不知。
他此时询问着孔忠,也力求获得最准确的消息。
“那三妖……”
孔忠寻思了数秒,而后才缓缓讲述那一夜的杀戮之事。
他们的陷阱针对的是人,被鹿白白靠着丈高的妖躯破坏得干干净净,而孔宁神出鬼没的斩杀让人难于抵御,大部分人都是被一剑刺杀,最终和卫绾打到了一起。
孔忠等人当时在地道和陷阱中来回穿梭,依托土术拉扯鹿白白。
“我们就是一直打,直到那鹿妖一角将我叉起来”孔忠心有余悸道:“可能是感受到了我死亡的危险,我祖上传下来的圣令显灵了,一道灵光飞出弹到了那头鹿妖脑袋上,它就开始了疯狂逃蹿!”
“逃的太快哩,我们套绳都没绑住”杜文才补充道。
“可不是,这也没谁说有九品的妖圣前来”叶思谦吐槽道:“这谁能逮得住!”
“如果是一个九品的妖圣,我等也就应付了,这一来就来了三个”祝九思连连点头道:“这大片死伤也就不奇怪了。”
“如果不是我们擅长打洞躲藏,估计也要死个精光”李明瑞道。
“我有祖宗保佑的,活还是能活的!”
孔忠悻悻补了一句收尾。
总之,那一夜的风险很高,他们在那一夜也奋力抗争了,至于结果则是孔忠等人无法控制的。
“有个擅长火术的妖进了帝陵,直大人也进了帝陵,但他们都没有出来?”
张学舟并不关心孔忠等人当时是如何英勇对抗的鹿白白,他抓住了孔忠等人口中描述的重点。
这让他看了看五十余米外蓬头垢面干活的工匠,又看了看寝陵。
张学舟踱步到寝陵门口之处,只见自己原来依托化石术打的孔洞已经完全填了回去,墓室门上则传来一股冰凉的阴冷之感。
“这墓室门冷冰冰的!”
“天冷的时候哪儿不是冷冰冰!”
“我总感觉这墓室门不是寒冷带来的冰冷,而是有些像河里侵泡的那些冻石,冷到了骨子里!”
“直不凝当时好像对这道门施了法,我感觉是他施法的原因。”
“他进入寝陵半个多月没出来,我怀疑他死在里面,就算他施法也做不得用了。”
见到张学舟伸手一摸墓室门,又迅速收缩回了手指,孔忠等人不免也有纷纷吐槽。
他们显然也没少碰触尝试。
但寝陵这座石门想打开并不容易,除了某些工匠有能力开启,要么则是大修炼者,又或只能采用暴力平破坏的方式。
“透骨的冷,这不是下雪天导致的特殊冰寒,也并非术法所长期维持,那只有……”
张学舟手指在墓室门耦合的丝缕空隙上移动,只觉空隙之处带来的阴冷更为强烈。
他靠近了一些,等到用鼻孔使劲嗅了嗅,张学舟只觉一股隐约的臭味传来,这让他眼皮一抖,随后清楚了朝廷为何放弃在此处设置埋伏。
“阳陵的二仪阵应该被触发了,很可能连通了刑徒墓地的万人尸坑,是尊上乱闯导致?还是直不凝想着同归于尽?”
再次碰触帝陵的墓室们,张学舟心中诸多事情已经不断串联了起来。
他知晓太皇太后为何受创,也明白了直不凝和尊上为何没有从帝陵中出来,更是清楚了朝廷为何没有在这儿派人驻守。
“这地方得尽快填土,还得有人做法镇压!”
感触到煞气的一丝踪迹,张学舟顿时远离了这处墓室门数步,免得身体沾染麻烦。
“煞气无形,不管怎么处理肯定会存在泄漏的可能,这处帝陵谁长期驻守谁倒霉,说不定哪天就会碰上这夺命之物!”
知晓了帝陵的现状,张学舟只觉脱离公车司马令的理由更是充足了数分。
这地方爱谁谁去,如果新帝不给张学舟挪窝,张学舟要么是长期缺勤下谋求‘给事中’的加官,要么只能改头换面重来入朝廷谋职,再也没了其他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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