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林子里可真冷!”
张学舟身穿天衣不畏寒冷,但他的脚没有被天衣包裹。
时间长久下来,张学舟在山中不免也是冻得直跺脚。
眼瞅着天色渐渐暗淡,张学舟也不来回上山下山。
他熬了一个时辰,只见远处阳陵的灯笼光芒愈发明亮,天色也渐渐暗淡了下来。
相较于明亮之处,他此时无疑夹藏在黑暗中,压根不被人注目。
天衣的袖子只是稍微往上卷起,古铜色的锋锐羽毛随后从手臂中展出。
手臂化羽,体内的妖力开始牵引云中术。
张学舟双手轻轻一挥,猛烈的风浪划过,他身体已经卷空而上。
飞纵与携人飞纵是两码事,张学舟此前也只是被董仲舒绑了风绳牵引过,并未实际进行过携人飞行。
此时还是他修为增进到化体境,妖力也有大幅度腾升,张学舟才决定做做尝试。
当然了,失败了也没什么。
除了飞纵抓人,张学舟还交给了容添丁一瓶来自西方的永恒之水。
但凡掺杂到食物里吃下去,腹泻难止就是这帮大儒的下场。
弘苦都不能无视腹泻,张学舟相信一般的大儒也挺不住。
他在半空中远远注目着山村中的点点烟火,等到容添丁端着大盆进入了草房后钻出,张学舟随即俯冲而下。
呼啸的风声传来,哪怕容添丁也有几分错愕,随后被冲击下来的惯性力量带飞。
“沉!”
张学舟吐槽的声音传来,容添丁只觉心中一糟。
飞纵不过百米,他已经一个跟头塞了出去。
“何方妖孽敢来此处撒野?”
周霸呵斥的声音传来,又有一道明光飞出。
容添丁‘啊呀’一声叫唤,只见张学舟漆黑的身影已经展翅飞远,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中。
那明光在远远落下,而后又被周霸收了回去。
“你可看清楚是何物袭击?”
等到脚步奔袭之声接近,容添丁才注意到周霸手中持着的一枚明珠法宝。
明珠上的光芒忽明忽暗,又被周霸不断定向四方核查。
周霸是申培公的得意门生,一身实力非凡,对方警醒拘捕快,张学舟逃蹿得也快。
两两的交锋中,周霸显然毫无所得。
他问向容添丁,这让跌落地上的容添丁连连晃头。
“你这厨子倒是镇定,你是完全没看清楚还是认得那妖物?”周霸疑道。
“大人,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飞起来了啊!”
容添丁心中一跳,随后有迅速的回应。
“也是,你实力低了一些,反应不过来是很正常的事情”周霸道:“背靠山林的地方夜间多事,你莫要乱跑,送完餐就回房呆着!”
“好的大人!”
容添丁摸摸脑袋。
在泰山摔了多次,他对于摔落相当有经验,身体几乎有着本能的反应。
简单来说,他没摔着。
不过容添丁感觉有点小糟糕,他觉得哪怕是张学舟来了,他们想逃离这个村庄回长安城也并不容易。
一来是周霸等人看守着村庄四处,他们逃离一定距离就可能被发现。
二来则是回长安城路途不近,而且夜晚无法正常入城。
容添丁心中念念,一时也难知张学舟的计划。
他当下在村庄倒是没受什么虐待,除非每天要供给十多人吃喝之外并无其他事情。
只要这帮人不杀人灭口,容添丁觉得干苦力活能接受,不需要冒高风险来救他。
他想了想,快速跑回厨房后,容添丁极为自然摸出了小瓷瓶往肉汤里滴了两滴水。
他不知道瓷瓶里装了什么,又有什么作用,但张学舟既然这么说,他就按着做。
搅拌翻滚后,容添丁端起盘子走了出去。
又有周霸目光盯着四周,注目着这个小山村中的一切。
“可能是夜枭,你快走,把我们几人的食物放好就赶紧关门休息”周霸道。
“好的大人!”
容添丁应上一声,他钻进草房中,又看了看在那儿号脉的义妁。
两人一个当了厨子,一个擅长医术,倒也算是人尽其才,极为自然融入了申培公这个团队中,较之只能盘坐发呆的孔安国用处更明显。
容添丁对着义妁嘟嘟嘴,义妁不免也是回了个头疼的表情。
她哪能想到四处这么挖一挖还能挖出问题来。
正常来说,他们挖他们的,申培公等人挖申培公的,两者井水不犯河水。
不过义妁只觉跟着申培公等人也不亏,说不定这帮人同样是在挖秘地通道,但凡被她偷摸瞧到了,她以后也能钻进去看看。
她抬起脑袋,又看了看后方黑漆漆的大洞。
阴冷的气息冒上来,这让义妁都不免起了鸡皮疙瘩。
她一时觉得地道通向秘地,但又觉得这种气息和秘地似乎有些不符合。
“死婆娘,快回去陪我睡觉了!”
见到义妁目光漂浮,容添丁不免低骂了一声。
“说谁死婆娘,你又皮痒痒了,还想睡我,没门儿!”
只要熟悉之后,义妁无疑就成了一个显露本性的小辣椒,尤其是她和容添丁掐架的次数极多,算得上是打出了交情。
陡然听到容添丁嘴里没谱,义妁不免也是迅速回骂。
“不要吵不要吵,孔圣人曰小女子不吵才是好”申培公头疼道。
“这死相的模样我一看就来气,不骂几句他不老实”义妁怒冲冲道。
“说谁死相”容添丁道:“人家管天管地那也不能管夫妻不能团聚!”
“昨天怎么没看你们要团聚”屋内的大儒夏宽笑道。
“那时候怕你们打我们”容添丁道:“都说吃人嘴短,给你们做了两天饭菜,这不我们胆子也大了一点!”
“胆子大点好”夏宽道:“也庆幸有你们,我才免了剁肉下厨之事!”
“去吧去吧都去吧!”
申培公摆摆手,示意义妁和容添丁都可以回房休息,这也能让他耳根子清净一点。
看着这两人吵吵闹闹出了草房,他不免还有几分头疼,又咳嗽了数声。
“周霸师兄今天在山林里找了一株老参,我们拿来让厨子炖到了猪肉中,老师您吃一些养养身体”夏宽恭敬道。
“我枯坐七天,削了自己入口带来的生机,方才能在动用拔剑斩命术时发挥更好的功效”申培公道:“我不需要吃,你吃便是了!”
“可我们还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
“那个燃灯僧人做法时需要皇室的人在场,每天都有轮换,她肯定会来的,或许是今夜,又或许明夜,亦或者后夜!”
申培公咳嗽了两声,哆嗦的身体靠近了火堆一些。
火光温暖着他的身体,但申培公能觉察到自己身体中的生机愈发暗淡了下去。
每一道术都有弊端,这种涉及极为稀少的命术更是缺陷严重。
只要他的身体足够虚,拔剑斩命术就必然会斩中生命力旺盛的一方。
等到术进行标记之后,他才能恢复自己的体能祈法斩命。
申培公摸了摸袖兜,袖兜中露出一个绑了发丝的雍容华贵妇人木偶,又有一柄长约三分的小剑横在木偶头颅上。
他拿小剑戳了戳木偶的脑袋,又划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到木偶脑袋上。
念念有词中,那滴血渐渐渗入木偶头顶。
“她似乎来了!”
申培公闭目念了很久,心中忽地一动看向了长安城方向。
太皇太后向来喜欢在夜晚行动,这一次,对方似乎在夜晚出了长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