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共王刘买、济川王刘明、济东王刘彭离、山阳王刘定、济阴王刘不识等人各有率领私兵。
五人分据五方,几乎将丰泽西各处入口封得严严实实。
等到新帝的车队进入限定区域,五人各有乘坐马车汇合。
景帝和梁王有一定的纷争,但景帝对五人进行了封王,这是极为罕见的殊荣,相应梁王这五个儿子对大汉王朝没什么二心。
“恭迎陛下!”
行进的马车离丰泽西还有两里路,车队已经停下。
新帝从马车中走出时,众王齐齐躬身迎接。
“众爱卿免礼!”
新帝踩踏在这片土地上,等到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他才挥手示意众王起身。
他此行不仅仅有太史令司马谈佐证,还有梁王这五个儿子。
名望越高,作为见证者带来的效应就越强,他成事的可能性就越高。
但凡所有人信以为真,他手中是真剑还是假剑就不显重要了。
“先祖在丰泽西斩龙歃血,朕到了这儿仿若看到了先祖当年的风姿!”
新帝长长感慨了一声。
作为大汉王朝起始之地,这儿实际上只是一片荒野,杂草丛生将一切抚平了下去,只留下一块刻碑竖立在斩龙之处。
新帝呼了众人,又叫了李广等人扫查四周,而韩焉、郭舍人、桑弘羊等人则是陪伴于左右。
“东方朔你也过来!”
新帝祭赤霄剑本没张学舟什么事,对方只需远远观看凑个热闹就行。
但司马谈最近和张学舟聊得极来,但凡张学舟到时多问司马谈数句分散对方的注意力,新帝觉得事情会很好。
事情不算难做,而新帝也下了一道密令给对方。
他呼了人伴随左右,而后才领衔走在最前方。
“先祖曾言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他的豪情壮志今犹在,我辈后人秉承先祖前行之路继续行进时,也渴求先祖庇护,能让我等江山社稷无忧!”
行至碑前,新帝开口叙说。
但新帝身边没什么人敢接他这道话的茬。
最终是太常赵周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
前任太常是柏至侯许昌,随着丞相窦婴等人被罢免,许昌被太皇太后钦点为丞相。
后续的太常继任者成了高陵侯赵周。
赵周年四十岁,他年纪轻轻身居三公之位是较为惶恐的。
新帝缺乏人手,太皇太后那边也不富裕,最终是他这匹小马不得不拉大车,哪怕他是非专业的祭祀人员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阵。
赵周只能庆幸太常这个最具重要性的职位平常少有事做,无非就是祭祀天地祭祀宗祠等事情需要过一下手。
至于祭祀这种事情完全是与神鬼乱语,也说不出什么之所以然来。
只要他按流程行事就难于被人挑刺。
“陛下,既然我们已经到了高祖陛下曾经斩龙歃血之处,不如我们按祭祀流程寻求先祖庇护”赵周建议道。
“一切有劳赵太常了!”
新帝淡淡出声。
如果死掉上百年的祖宗可以庇护,新帝觉得自家老祖宗早就跳出来帮衬他们这些不成器的后代了。
高祖陛下快速而波澜壮阔的一生确实让人难于相信,后人想超出高祖很难。
新帝此时也只求自己假剑成真,其他事情则不做多想。
“朕取了先帝曾经用过的赤霄剑前来,劳烦赵太常祭祀时让赤霄剑故地重游时与先祖叙叙旧情”新帝道。
“赤霄剑?”
赵周顿时感觉自己压力山大。
他祭祀先祖都是赶鸭子上架,他哪会替一柄剑进行祭祀沟通鬼神。
赵周也只得硬下头皮来。
他小心翼翼接过新帝递过的红色锦盒。
等到翻开锦盒,赵周只见锦盒里躺着一柄‘懒洋洋’的长剑。
用懒洋洋来形容长剑有些不妥,但形容赤霄剑没有半分问题,这柄剑并非一柄直剑,而是弯弯曲曲扭得如同一条躺着晒太阳的黄花蛇,甚至将剑鞘都缩了回去。
如果不是新帝慎重取剑捧剑,赵周都没法相信这就是大汉王朝最富盛名的帝王剑。
赵周摸了摸剑,只觉剑体还有几分温热。
“咳咳!”
等到新帝咳嗽两声,赵周才迅速收回了摸剑的右手。
“赵太常,赤霄剑不喜被人摸,若是摸多了它就要跑了”新帝提醒道。
“啊……不能摸,会跑!”
赵周愣了愣,迅速将锦盒压紧了。
他抱着锦盒,又朝着周围众太常寺的官员打眼色。
吃了朝廷的饭,他们就要给朝廷干活,甭管这儿是荒野还是宗祠,他们这帮人都要开始祭祀先祖了。
一时众人迅速更换祭祀衣袍,又着令男子需站于左,女子则站于右,不得有任何排队错误之处。
除了站位,焚香是祭祀的基本礼仪,又涉及礼乐、祭祀的礼酒、牲畜的毛血、祭坛等。
又有梁共王等人被赵周安排打了下手,一时间丰西泽人声鼎沸。
荒芜之处,祭祀高祖的祭坛被众人抬正摆放,又有焚香引燃。
“焚香是迎神於阳,牲畜毛血是迎神於阴,先人以人死之后魄属阴,归于大地,而魂属阳,则无所不在,故祭祀於阴阳皆有所沟通……”
赵周心中念念着太常祭祀的礼仪规矩,又时不时看了看看手中捧着的帝剑赤霄。
他也只得恭恭敬敬将赤霄剑摆放在祭坛前,到时候和高祖皇帝一起拜了。
“屠牲畜取血!”
祭奉焚香之后,赵周也命人将牲畜取了血撒在祭坛前。
等到让众人奏乐,赵周还将自己早早准备的祭祀词念了一遍。
他仓促担任太常,上任不过数天就被新帝叫来祭祀高祖,但祭祀规矩和礼仪都还算符合古制。
甭管他们的祭祀有没有用,至少他们将这个流程正常开启了。
“陛下,一会儿您到祭坛前诵读祭祀之词祷告先祖祈福大汉王朝,咱们这个仪式就承接到您了!”
赵周忙前忙后搞了一刻钟,将前奏做了个七七八八。
他记得前任太常许昌在这方面的礼仪至少是半个时辰起步,但赵周也没弄明白自己到底是哪个步骤少了时间。
他是行动派,行动得也比较快。
行动完之后就轮到新帝了。
“诵读祭祀之词?”新帝皱眉道:“这些不应该都是你们诵读吗?”
“陛下,这个是要您诵读的”赵周坚持道。
“朕诵读,朕……也罢!”
新帝心中不免微微感觉有些糟糕。
他觉得赵周的祭祀流程和许昌举办时似乎有点不同。
正常而言,他跟着太常行礼焚香已经足以,又或总结几句进行收尾。
但赵周既然这么说,他又要借用这场祭祀奠定正统之名,新帝也只能按祭祀流程来。
“早知道让韩焉他们替我写两篇祭祀词,然后拿来背诵一番,也好过我现在临场发挥!”
赵周没有做提前的通知,事到临头也没法抱佛脚,新帝只得硬着头皮上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