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安的天坑并非洞穴,而是一处峡谷。
如果从下方向上望去,还能看到高耸百米的悬崖峭壁。
这些悬崖上苍松翠柏生长得极为茂盛,而峭壁上则是各种蔓藤缠绕,看上去青翠欲滴。
丛林中浓郁的湿气涌入鼻孔,张学舟没来由多了几分闷意。
他看着四周的环境,只觉自己最近多了一些植物恐惧症,看什么都像是树妖藤怪。
“咱们带了火吗?”
张学舟问了一声,身边的王郝然掏出了一个打火机。
这种没用的火焰被张学舟直接放弃了。
“这地方放火也没用,需要带柴刀一路劈砍才能将这些缠绕脚的蔓藤和荆棘扫开”左腾回道:“话说咱们查探的是这种地方,这也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啊?”
“不是人居住的地方才麻烦!”
张学舟回了一声,不免掏出了可视仪,又将一个行李箱打开,取了四套遮光衣出来。
“咋的,学舟你现在就开始搞剧本了吗?”
看着张学舟取出四套黑漆漆的衣裳,宋凤英只觉这种服装的效果太棒了。
除了现在的天色有点太亮看不出效果,放在晚上黑漆漆一团可以做各种手脚。
“穿着这种衣服可以有效遮挡紫外光芒,也不会让咱们被荆棘刺伤身体”张学舟道。
张学舟在北热河就带了两头异兽出发,但他在长清市住一天时请王郝然取了几套遮光的黑皮衣黑皮裤以及皮帽。
只需要做简单的缝制,这就能形成抗紫光的防护服。
这种防护服简单易制,缺陷则是不透风,而且脑袋上吊了一大块用于观看可视仪摄像画面的皮袖长筒,看上去显得极为古怪。
张学舟刚刚穿上,宋凤英就认为张学舟要演剧本了。
“还是我儿子想的周到,这种衣服白天能用,晚上也能用,这真是太棒了!”
宋凤英连连赞叹,只觉张学舟就是个剧本人,干啥都让她耳目一新。
“那个地方离咱们远吗?”张学舟问道。
“这条峡谷长六里左右,地点应该是离我们四里路左右”宋凤英回道。
“那我和王叔先去瞅瞅!”
“我不带路你都不知道怎么走,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可多了,还有湿地泥坑,稍有不慎可能陷进去!”
张学舟欲要主动请缨,但想到宋凤英的感知能耐,他只得让宋凤英同行。
“腾,走啊!”
“你刚刚好像没安排我,我……我现在也要去吗?”
“去,笼子倒是可以放在这儿!”
张学舟点点头。
如果宋凤英不过去,左腾自然也不需要过去,毕竟张学舟和王郝然的实力较高,飞奔逃窜的本事都极为不错。
但宋凤英需要带路的话,张学舟觉得左腾必须去,等到宋凤英逃窜时,左腾好歹也能落后垫垫底。
他简短应下,又示意当下不需要带蝰蛇和鬣狗。
一行四人换了防护服,而后沿着这条乱石路的峡谷行进。
“磐安市百年前遭遇流星坠落,落地爆炸的动静应该不次于北热河,这地方怎么感觉像是天然形成,并没有经历什么爆炸的迹象!”
众人行进时不仅仅只是走路,而是对周边都有观测观察。
越靠近宋凤英所认为的地点,张学舟搜查得越频繁和细心。
他看向这片峡谷四周,只觉这儿是正常形成的峡谷地貌,并没有什么特殊外力冲击而形成。
这与北热河的情况不相同,也与哥巴拉洞穴长廊的情况不一样。
光亮的天色让张学舟能看到峡谷地带的每一处,也确定这儿没有流星冲击爆炸的痕迹。
“县志中提及磐安火焰横空,这颗火流星当时燃烧的火焰应该是非常凶猛,在大气中发生了非常燃烧的剧烈,真正坠落到地面时引发的动静反而小了”王郝然回道。
“有道理!”
张学舟点点头。
“如果爆炸的范围广,磐安的天坑应该早就被发现了”左腾补充道。
“有道理!”
张学舟扶了扶帽子认同,而后又提醒左腾带稳妥帽子。
“这个帽子太古怪太闷了,我从来没有戴过头套上还加个袖套的帽子!”
“我们当时在帝陵几乎差点团灭,你出意外的时候别怪我!”
“感恩,你终于透了点口风,说来那个草真有那么厉害吗?”
“我们认为罗福帝陵中可能还有一株,你要不怕死可以去试试!”
“不试!”
左腾摘下难于通透空气的皮帽,深深呼吸了数口空气之后,他又迅速戴了回去。
等到跟着张学舟等人走了数步,左腾深一脚浅一脚踩踏到了一条烂泥路中。
这是有水源的征兆,左腾不免还举起了长袖筒朝着远处看了看。
“前方有个泉眼,太闷热的话可以拿水冲一冲”宋凤英安慰左腾道:“学舟找来的这种道具服装不透风,白天有些不合适穿戴,但这儿晚上有些阴冷冰凉,很适合穿这种皮衣!”
“阿姨说的是”左腾道:“这主要还是我个人的体质问题,我身体穿久了有些发热!”
“你一路提着那头鬣狗和蝰蛇太辛苦了,身体发热比我们强烈很多,穿着这种衣服会比我们要难受的!”
宋凤英连声宽慰,左腾也只得应下。
他脸上不免还有几分尴尬。
左腾平常听习惯了夸赞的话,但他还真少有听关怀的话。
宋凤英一番安慰,他心中只觉多了一些异样的感觉。
等到踏行近百步,左腾也看到了宋凤英提及的小水潭。
泉眼不过脸盆大小,流出的水极为缓慢。
左腾看了看负责前方查探的张学舟,又看了看扫视左侧的王郝然。
他快速朝着右边扒拉了一下杂草,而后凑到了水潭前。
“说来也是奇怪,咱们探查这么远都没看到过虫鸟兽,连这个小型水源旁都没……”
左腾朝着水潭伸手捧水,他耳中有王郝然叙说己见的声音,但到了后面则是有了几分隐约不可听闻。
他刚想回头时,只觉捧着水的双手温暖无比。
不知何时,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捧在了左腾掌心中。
“妈?”
说熟悉是因为这张脸属于左腾的母亲,说陌生是因为左腾的母亲已经过世了八年。
他看着忽然出现在手掌心中母亲的脑袋,又想起自己刚刚脱下的皮帽,心中不由猛地一寒。
左腾顺着掌心中的脑袋向下观望,他母亲脑袋下面并没有任何身体。
他看着面孔,只觉双手捧着的这张脸并没有任何温馨,而是带来了无尽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