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工作室开的位置有些偏,她那点资金,自然是不能开在CBD的。
不过总是有人以为她工作室是照相的,总会来问可不可以来照证件照。
久而久之,姜烟就当是个副业发展下去了。
她平时也没多忙,就一旦有了单,就得出差,一出差的时间也久得很,不过全凭个自在而已。
负责打下手的小姑娘是今年华大的毕业生,叫梁娜,是钱教授的学生,她之前说差人,钱教授就给她介绍了一个过来。
她这儿的待遇不低,发展前景也挺不错,小姑娘觉得挺不错的就留了下来。
梁娜性格挺好,简简单单的一女孩,还敢跟老板打打闹闹,整天缠着姜烟问送花的人是谁,然后一脸自己“全都知道”的表情坏笑。
每天负责给姜烟的朱丽叶浇水,然后在姜烟耳根子边念叨:“祝老板早日脱单!”
不过总比她姜烟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好很多,多了些人烟味。
*
姜烟本以为,这次过后,两人会过很久才会有交际,至少还没在她安排的范围内。
可阮江临来得勤,这次送的花不像以前那般繁杂,每日都会送朱丽叶。
很新鲜,连花瓣上都还带着露水,它颜色雅淡,只是放在那儿都格外让人赏心悦目。
明明才跟她说“分手快乐”的男人,转过头来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依旧对她是嘘寒问暖。
姜烟一下子没跟紧男人的脑回路。
阮江临这个人做事,她是猜不准也猜不透的。
直到那次姜烟加班选照片,一直到将近十二点,阮江临给她发了条信息问她在哪儿。
她看了一眼,没回。
等出去的时候,阮江临正站在工作室的楼下等她。
外头下着雨,他撑着一把黑伞,身量极高,挡着一旁路灯的光了,只看得清个影子。
不过姜烟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人。
入秋了之后就有些凉,她早上出门的时候穿得单薄,刚下楼就打了个喷嚏。
阮江临见她出来了,把伞递给她,将自个儿身上的西装外套拢在她身上,语气淡淡:“下次多穿点。”
姜烟抬眸望他,看不清他神色,只是问:“阮江临,你对每个前女友都这么好嘛?”
她是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的,所以当初对顾清也是这样嘛?
阮江临伸手接过伞,替她撑着。
他说:“没有,只是对你。”
姜烟听着这话,愣了一秒。
她忽的笑了笑,笑意直达眼底,一双眸子格外澄亮。
“阮江临,你这是在追我吗?”
怪她反应慢,到现在才看出来。
他没追过人,以前的人生太过顺畅,他天生就有让人倾心的资本,好似只要他给个暗号,别人便能主动勾搭上来。
他一向秉持着不拒绝不主动不负责的态度,将男人本色体现得极好。
姜烟没动,顺势靠着墙,男人替她撑着伞。
她慢条斯理地从包里拿出烟盒来,倒出来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
极为熟练地点燃,放在唇边,挑着眉抽烟,时而吞吐。
她清冷的脸庞带着两分笑意,荡漾人心。
有人说,姜烟就适合这辈子和秋天捆在一起,在秋里,她骨子里的那点清冷劲儿能展现的毫无余留。
她伸指,将烟从唇边拿下,缓缓吐出烟雾,迷了彼此的眼。
她靠着墙,姿态缱绻,手臂弯儿里还勾着一个黑色的GUCCI包,极有耐性地等着男人的回答。
阮江临收了伞,放在一旁,顺势拿过她手里已经燃了半截的烟,极为自然地叼在嘴里。
薄荷味的,没他抽得烈,不过挺好。
他站在她身旁,熟练地吞云吐雾,动作神态慵慵懒懒。
他嗓音低沉,缓缓说:“给个机会。”
阮江临第一次追人,没什么经验。
听完,姜烟笑,勾着唇,说不清什么意思。
那些年和阮江临待久了,将他身上的那点习惯学了个精。
如今连她自个儿也没发现,一颦一笑都和他如出一辙,不愧是他教出来的姑娘。
她撩了撩发,清冷美人沾了些魅色,一举一动都勾人心魄。
姜烟:“也不是不行。”
阮江临弹了弹烟灰,挑声:“嗯?”
姜烟刻意停了停,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的一双桃花眼。
她故意微微蹙眉,砸吧着唇,“就是吧,我这人不太好追,我怕你追不上。”
姜烟的确很不好追,这些年里,在她身边出现了多少位优质男性,偏得她眼瞎,还他妈就认定了阮江临。
阮江临:“啧,那要不你追我,我这人挺好追的。”
姜烟冷笑一声,他好追,她当年年少无知,花了多少心思才将男人搞到手的。
她挑声笑:“阮江临,你做梦呢。”
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敢情现在是谁围着谁转呢,做人得找好自己每个时间段的位置。
阮江临哂笑一声,拧灭了烟,去拿刚放在一旁的伞,一把撑了起来,举过两人的头顶,不过偏向她那一侧。
“得,姜烟,老子就认你手里了。”他语气肆意,遂心笑。
姜烟瞧了他一眼,他做了个请的姿势,姜烟才迈开步子。
瞧,她多有幸,阮江临这辈子第一次给人撑伞。
她踩着高跟鞋,在打湿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噔噔”声。
阮江临给她开了车门,撑着伞等她弯身进去。
夜里有些静,已经十二点,五环外的近郊区已经没什么人在街道上溜达了。
今儿阮江临也加了班儿,从市区二环中心开到五环,高峰期,大半的时间都花在了堵车上边。
姜烟不知道,阮江临在楼下站了将近一个小时。
他的一个小时若是花在数字上边,得挣多少钱,偏得在这儿来求着吹冷风。
姜烟随手点了两首歌,其中一首是“whatamItoyou”
她眼神幽幽,望着阮江临,看着他俊逸的侧脸。
歌词,“whatamIto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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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笑,勾着唇,她也挺想问阮江临这个问题的。
移了视线,看向窗外,霓虹一片,不知不觉间,她又靠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