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县城东,东大门有一户大户人家的庄园,名曰彩云庄。
此刻,这彩云庄前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还有好事者三三两两聚拢在一起,猜测着庄内的情况。
时不时有两三个人被从门内推出,脸上还印着花花绿绿的各种印记。
就在这时,一位一袭青衫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来到彩云庄门前,刚好看到有两人被从门内推了出来,脸上还被印了好几个印记。
“任兄,柳兄,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韩兄,我劝你不要进去。这里哪里是招聘什么乐师?分明是专门耍人的。”
“那你们还过来应聘?”
“我们不就是看到上面说,只要试一试都有五两银子吗?”
“我们是学音律的,要有高尚的情操。你们竟然为了五两银子,就舍弃了颜面?”
“哼,你不也来了?还装什么清高?那可是五两银子。”
“算了,懒得跟你们废话,我倒是要看看,这里面在搞什么鬼?”
等那位姓韩的书生走进彩云庄之后,背后的两个书生忍不住腹诽:“大家都是一样穷,一样出来讨生活,好像就他韩湘子多么与众不同一样。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会是这种人?”
“算了算了,犯不着跟他计较。咱们走吧,今天虽然丢人,但好歹有五两银子拿,也足够我们家里人生活好一段时日了。我娘早就想吃肉了,我这就去买肉。”
“我也去,我娘子和孩子都喜欢吃鱼。”
不远处的街角,刚刚赶过来的周毅,正好看到了刚刚那三人的对话。
那位自命清高的,自然就是韩湘子,未来的八仙之一。
当周毅走进彩云庄内,刚好看到韩湘子正在和一个青衣少女对峙。
“这位姑娘,你怎可如此肆意妄为?就算他吹不响你手中的短箫,你也用不着这样侮辱人吧?”
“我侮辱人了吗?麻烦你看一下那边的告示:试吹者可得白银五两,能够吹响短箫者可得黄金十两。试吹失败者,则要接受惩罚。这一切都是完全自愿,我又没有强迫他们。
他们拿到了五两银子,我只是略作惩罚,在他们脸上盖了个章而已。如果有人提前跟我说,一两银子都不要,只需试吹这短箫,我绝不会做出任何惩罚。但有人愿意吗?
既然拿了我的银子,又吹不响这短箫,为什么不能接受我的惩罚?这都是你情我愿的,我可曾对诸位有半分强迫?”
那些之前尝试吹短箫的人纷纷低下了头。
韩湘子顿时语塞,随后转而盯向了那些试吹的人,右手握紧了拳头,面色带着不屑:“你们这些人,我们大家都是学音律的。心中应该有一份高尚的情操。可是,你们竟然为了区区五两银子,就甘愿抛弃尊严,在人前出丑。
你们做人的尊严呢?高尚的人格呢?身为音律爱好者的情操呢?都哪去了?我真的为你们感到痛心!”
那些之前试吹之人,此刻都被韩湘子教训的低下头去,感觉颜面尽失。
就在此时,走进来的周毅却是开口了:“这位公子口中口口声声说着尊严、人格、情操,那自然是你自己的清高。但你不能因此就贬低他人吧?被你教训的这些人,一个个衣衫破旧,面有菜色,显然家中情况并不好。
的确,今天他们在众人面前丢了丑,失了颜面。但如果他们家中都有家财万贯,如果他们都是丰衣足食,又何必为了五两银子折腰?
五两银子不多,但也不少,他们拿回去,可以给自家娘子、老娘添置几件新衣服,可以让自家的孩子免于饥饿,可以让一家人过上一段时间衣食无忧的生活。若非身有千斤担,谁拿尊严换饱饭?”
周围的百姓闻言,都是轰然叫好:“说得对,如果不是为了家里人,谁愿意出来丢这个脸?”
“就是,那个刚刚吹箫的,我就认识他们家,早就快揭不开锅了。能拿到五两银子,就算脸上被盖几个印章又怎么样?”
“就是,就是,你自己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凭什么指责别人?”
被周围的群众如此指责,韩湘子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愤怒的指着周毅,片刻之后才开口:“我不跟你们这些俗人一般计较。”
那青衣少女站起身来,明媚一笑,拍手叫好:“这位公子说的不错。虽然这些人都失败了,但只要他们接受了我的惩罚,就可以去领走五两银子。如果没有这些惩罚,整个福安县的男女老少都跑过来试吹,那还了得?”
随后,就见那青衣少女手中拿起几个印章,飞快的朝着那几个试吹失败的人脸上盖去。
韩湘子还想要阻止,却被那青衣少女灵巧的躲过。
就在此时,外面的院墙上爬上来了两个人,看到院内的情况之后,其中一个有些气愤:“这小姑娘怎么这么羞辱人?”
“这也算不得什么嘛,他们不是心甘情愿的吗?再说了,脸上盖个印就五两银子,我看那些人也都一动不动,任由那小姑娘盖印章嘛。”
“不行,我得教训教训这小丫头。”
说着,那人伸出手指朝着青衣少女一点,一道凡人看不见的金光闪过,青衣少女手中的印章顿时被击飞出去。
但青衣少女却是灵巧的一个后踢脚,将那飞出去的印章又踢了回来,随手接住,在最后一个人脸上盖上了章。
随后,就见那青衣少女抬起左手,在琼鼻之下划过,射出一道青光,直接将院墙上那人打落下来,掉进了院中的一口大水缸里。
院墙之上的另外一人,也连忙跳了出来,伸手去捞那掉进水缸里的同伴。
站在了院中的周毅,早就发现了这两人的身影。
这两人,正是之前从天而降掉,在一间破旧茅草屋里的铁拐李和汉钟离。
此刻想要教训青衣少女的铁拐李,被青衣少女轻而易举的打落到水缸里,汉钟离伸手去捞,却只捞出一片海带,当他再次伸手去捞时,手指突然被什么东西咬住,浑身有一种触电的感觉。
刚刚要手拿出来,就见手上咬着一只电鳗,正在对着他疯狂放电。
与此同时,刚刚掉进水缸里的铁拐李也从水缸里面跳了出来,屁股上还扎着两个浑身带刺儿的大海胆。
见到两人狼狈不堪的模样,那青衣少女顿时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乱颤。
铁拐李和汉钟离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朝着外面跑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等两人走后,那青衣少女好不容易听出笑声,平复了一下情绪,转而看向周毅:“感谢这位公子刚刚出口相助,不知道公子可有兴趣吹一下这短箫?”
周毅微笑点头:“我倒是愿意一试。不过,那黄金白银我都不要,只是对这别人都吹不响的短箫有些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