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辞太聪明了,他什么都看得出来,即便无法清晰的猜出真实目的,仍旧在问他,“奚奚,你愿意吗?”
这一辈子,他只此一次的心动,全部交付给这只闯入他人生的垂耳兔。
他向来不是会有所变化波动的人。
如果决定的事情,绝对不会改变,一条路走到黑也不怕。
“我曾以为,我会维持现在的生活到老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简单无趣的生活一辈子,但是你出现了。”
因为是阮奚,也只是阮奚。
谢宴辞说:“重来一万次,我只会爱上你。”
那些不可说,那些隐藏的秘密,全部可以忽略不见,一个曾经如此追求细节的人,开始变得不再冷静起来。
垂耳兔软软的眼眸一垂,眼泪滴滴答答的从眼角滑落。
与此同时,心口的震动感逐渐蔓延四肢,无一不在宣告着身为任务者的深度沦陷。
“我爱你,我愿意的。”
阮奚伸出手臂,细白的无名指戴上了小小的心型戒圈。
属于爱人的赠予,独一无二。
任务者也会得到救赎吗?
谢宴辞抱着阮奚,拿纸巾给他擦眼泪,“哭了?”
这时候的小兔子,拥有再简单不过的心性,未曾经历过复杂的世界,连死亡也是悄无声息的。
[恭喜任务者,第一世界,垂耳兔攻略任务完成。]
[任务者,攻略对象谢宴辞的喜爱值达到了百分百。]
[任务者,可以选择退出任务世界,七天后,灵魂会自动抽离强制结束。]
他忽然被扔进来,寻着本能做任务。
现在毫无征兆的结束,一点准备的机会都没有,他的手指摸了摸谢宴辞的侧脸,“我没有哭呢,兔子最坚强了。”
只是,还是没忍住,呐呐一句,“我好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在他说出“我爱你”这句话时,谢宴辞的情感波动达到了顶峰值。
原来是这样啊。
眼看屋里面摆满了粉白色的花,原本冷清的房间,也变得愈发暖色了,“你准备的吗?”
“嗯。”
眉眼淡漠俊朗的少年看着阮奚主动给自己戴戒指,情绪逐渐上扬,说话的声音都变得轻快起来。
“今天早上发现你不在,哥给我发信息了,我一边等一边安排做的。”
一说这个,垂耳兔想原地逃走。
“你以后不许那样了。”
谢宴辞咳了一下,“我尽量。”
一时间,一人一兔陷入寂静中。
阮奚抬起圆圆的眼睛,晃了晃还在半空里的腿,还在鞋柜上,总算发觉在他身上的紧张,“你要我一直坐这里吗?”
“没有。”
谢宴辞抱着他下来,阮奚踩着拖鞋去云朵小沙发上,不知为何,一对视就变得莫名害羞起来,“我要休息。”
“我陪你。”
“我…”
突然冒出兔耳朵的漂亮小美人软软应了:“好。”
还有不到七天的时间。
阮奚,你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他主动极了,牵手到拥抱,从害羞的小兔变成粘人精,每天都是呐呐的喊,“谢宴辞。”
然后,钻进怀里。
乖乖的让他摸自己的兔耳朵。
“我们结婚吧。”
小美人轻轻道:“我们去登记,结婚。”
谢宴辞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了,他却只是垂眸,牵住阮奚的手,“好,我们结婚。”
如果时间有倒计时,如果他们注定要迎来结局。
谢宴辞已经不想去在意了,他只想抓紧阮奚,“我准备,几号结婚?”
“星期五吧,是个好天气。”
兔兔把手机拿给他,屏幕上写着是个好日子,连天气也是好的。
岁寒知道他的想法,一直没有来打扰他。
只是让任务系统送来留言。
<尽早割离,否则你的身体会很痛。>
<谢谢岁寒,我的选择,我会承担的。>
有的时候,人必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选择留下来的第二天,阮奚刚起床,差点儿摔倒在地板上,把昨天吃的东西全吐了。
岁寒过来,给他拿了药。
“这是特效药,谢宴辞离开前给我的,可惜只剩两个,一颗可以维持一天。”
“他真的很好。”
小兔子轻呐,“我好喜欢他。”
无论什么时候的谢宴辞,都是强大而温柔的样子,即便只认识几天,也会给他留下东西。
仿佛…能够预料到阮奚做出的选择。
第三天,谢宴辞带阮奚去拜访导师时,老人家都惊讶起来,乐呵呵的让他们进来,“你们订婚了?”
“星期五去登记。”
谢宴辞和阮奚一起买了喜糖,他听阮奚的没有办仪式,包装在礼盒里,整整齐齐的送过来,给导师家的小外孙。
“老师,我很爱他。”
彼时,垂耳兔穿着粉白的卫衣套装,软软绵绵的抱起小外孙,笑容甜美安静。
“你好呀。”
“呀呀。”
只是苍白的面容上,涂了一点浅淡的腮红,增加颜色。
在出门前,岁寒给他做的。
“你决定好就行。”
导师拿过妻子拿来的红包,“这是我作为长辈的心意,不许拒绝。”
他这个学生,年少丧母,同父亲关系不睦,亲戚之间几乎不来往,孤零零的活在人世间。
偏偏心思又深沉,很难去了解心底的真正想法。
有这样一个能走进内心的人也是好的。
他说:“谢谢您这么多年的照顾。”
谢宴辞起身,“谢谢老师,我们回去了,明天我们想出去转转。”
不留他们吃饭了。
正在和小朋友玩,阮奚的手被谢宴辞抓住,“怎么了?”
谢宴辞蹲下来,把红包交给阮奚,“老师给的。”
他笑着说,“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要不要?”
终于,有几分符合年龄的有趣。
兔兔温柔的亲了亲他的额头,拿着红包,“好哦。”
阮奚怕痛,好在兔子是极为能够忍痛的。
每个夜晚,他都是变身成垂耳兔,把自己藏在睡袋里,只不过身体会一缩一缩的疼。
他痛的迷糊。
没有看到站在玻璃柜边上的谢宴辞,是用如何的眼神看着他,守了整整一夜。
第四天,谢宴辞带阮奚出来。
阮奚没有什么精神,急忙忙的给自己收拾了一下,“我们要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
他们去了民政局,提前了三天,岁寒也在。
“不是说,不是今天吗?”
少年俯下身,语气温柔清缓,“宝宝,你是时候该离开了。”
“离开我,离开这个世界,虽然我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我不想你再痛了。”
他牵着阮奚的走进婚姻登记所。
谢宴辞带他签完了全部的资料,看兔兔不舍得点头,整个人仿佛都要在他眼前碎掉了,“谢宴辞,我不想离开你。”
“我们下次见面,又会是什么身份呢…”
登记完,阮奚哭的泣不成声,他说着谢宴辞听不懂的话,却格外让人心疼。
他说:“下次见面,我依旧爱你。”
岁寒说,让他把这一切当成一场梦。
可是,阮奚太笨,根本无法分辨。
阮奚仰起头,听到谢宴辞对岁寒说,“哥,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式可以带他离开,现在你可以带他走了。”
这样的反应,连岁寒都愣了,“好。”
真聪明啊,谢宴辞。
“我爱你,阮奚。”
分开时,谢宴辞抓紧的手指无形的用力,他低下头,在用特殊而不舍的方式去告别,“不许忘记我。”
“不要…”
“我不会的…”
意识抽离的一瞬间,世界仿佛在他眼前一同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