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直接送出去,别人未必会珍惜。
唯有一个强大的对手,想要去抢夺时,才能够凸显出物以稀为贵。
张家发挥了商人的长袖善舞,将垦畦浇晒法制造的精盐,分别花高价,送给了一些高官。
其中有些识货之人,顺便再将这批精盐,送给了丞相吕韦。
作为纵情享乐的士族,吕韦自然一口就品尝出了这等精盐的不凡之处。
当即大手一挥,想要追根溯源,寻找精盐的源头。
精盐,一时成为了士族高官热切讨论的话题。
在满足了基本需求后,士族们愿意去体验更好的奢华享受。
其中口腹之欲十分重要,张家的精盐,经过垦畦浇晒后,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苦涩味道。
只需要放上一把,就能满足菜肴的味道。
周天子同样听闻了张家的经验,如今宫中的御用之盐,就来自于张家。
正当他烦闷张家安为何不主动进献之时,萧遥出手了!
“冠军侯,张家先送吕韦,却不先给朕进贡!”
周天子面色阴冷道:“简直是其心可诛!若非他们掌控大周盐业半壁江山,朕早就抄了他们!”
萧遥不为所动,正所谓天高皇帝远,你一个皇帝会为了这点精盐,派兵抄了张家?
“陛下消消气,咱家记得冠军侯跟张家,可谓是关系不浅呢!”
蹇适阴阳怪气,最近萧遥愈发受到天子信任,已经快把他这条忠犬,挤兑的没有容身之处了!
能有机会提醒萧大郎,谁才是天子最信任的宠臣,在蹇适看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萧遥,当真有此事?”
“陛下,我与张家有些往来。”
萧遥话音未落,蹇适尖锐的声音传来:“好呀!萧大郎!你承认了跟张家的关系,为何不让他们将精盐先送给陛下享用?”
“你的心里,还有没有陛下?有没有皇恩!”|
“陛下,您放心!若是奴才跟张家有关系,这精盐绝对会先送给您!”
周天子听闻此言,心中对萧遥有些不悦,嘴上宽慰道:“大伴,有心了!”
萧遥直接无视了蹇大宦的谣言,毕竟边牧再聪明也是狗,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陛下,商人逐利,更何况是张家这等盐商。”
“为了教化这些商人,我与恩师付出了不少心血。”
萧遥淡然道:“实话实说,吕韦手里的盐,是我让张家送的。”
你?
眼见周天子面露愠色,萧遥再次开口道:“张家在我与恩师的游说下,打算将制盐方法进献给朝廷!”
呼!
周天子深吸一口气,蹇大宦更是有些无地自容。
他刚才对萧遥的谗言,就像是一个笑话!
人家尽心尽力为朝廷谋取制盐之法,他却在乎谁先享用精盐,想想都可笑至极。
“冠军侯和钟老相公真乃忠臣也!”
周天子激动起身,亲自去搀扶萧遥,“朕,恨自己有眼无珠,没有早日让钟老相公还朝!”
商业互吹到此结束,萧遥打算跟周天子谈谈价码。
毕竟张家可不会大发善心,将制造精盐的方法免费交给朝廷。
“陛下,张家忠君爱国,向来为皇室提供御用之盐。”
“他们的忠诚是没有问题的,可惜苦于商人身份,一直没办法入朝为官。”
“以微臣之见,盐铁这类资源,还是掌控在朝廷手中为妙。”
张家忠诚与否,周天子一点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萧遥最后那句话。
盐铁,必须归于国有!
朝廷为何总受掣肘,盐铁都在人家手里,那还谈个屁?
除了张家外,大周南方的盐业,则是掌握在辛家手中。
辛家已经成功转型为士族,但盐业带来的巨大利润,让他们披着士族的外衣,行豪族之事,在大周南方赚的盆满钵满。
想到此处,周天子便心疼不已,这两家才能交多少税?
倘若盐铁掌握在国家手中,那征收的可是天下万民之税!
“冠军侯的意思是?”
“陛下可以设置盐铁使,由朝廷掌管天下盐铁!”
萧遥见勾起了周天子的兴趣,笑道:“其一,满足了张家入朝为官的愿望,将他们跟陛下绑在一起。”
“其二,辛家也会挤破头皮,想要争夺盐铁使,陛下以后拿捏辛家,还不是易如反掌?”
“至于盐铁使花落谁家,微臣以为现阶段必须给张家,方能让其他豪族看到希望,进献自己手中秘方。”
有道理!
周天子点了点头,一旁的蹇适听得云山雾绕,不明觉厉。
他只知道自己刚才很明显,又得罪了萧大郎,要想办法弥补一下裂痕才行!
“盐铁使,就让张家担任!冠军侯,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张家家主张忍,为人素有能力,可担此重任!”
“好!就依冠军侯所言,明日让钟老相公上奏,朕会直接答应!”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收得制盐之法,更得张家助力!”
萧遥哄得周天子喜笑颜开,自从萧遥加入后,他的小团体终于有了主心骨。
看看人家萧大郎的注意,可比蹇适和宋忠两个宦官强得多!
周天子赏赐给萧遥一杯御酒后,便让蹇适送其离开。
“萧大郎,刚才咱家只是心直口快,你可别放在心上!”
“公公,你觉得人会在意狗叫么?”
“你……你什么意思!你说咱家是狗!”
“公公,你已经较正常男人短了一截,就别再鼠目寸光。”
萧遥停下,看向心虚的蹇大宦说道:“我跟你不是敌人,至少在消灭士族之前,咱们都会是盟友关系。”
“你没了根儿,不会眼睛也瞎了吧?暗中编排我有什么好处?就凭你脑子里的浆糊,能斗得过吕韦?”
“东厂在你手中,除了打击报复外,还做出了什么成绩?”
蹇大宦年近四十,可比萧遥年长不少,如今被萧遥像骂三孙子一样,脸上充满不甘之色。
“现在那些酸儒,见到咱家的东厂,就要绕着走!”
“呵呵!”
“萧大郎,咱家警告你,不要用鄙视的眼神看咱家!”
“监察百官,皇权特许,你就用来逞威风了?”
萧遥始终不说,这无疑令蹇大宦十分难受。
他虽然成了东厂厂公,却对管理特务机构不得其法。
“先去查查敌人的底细,抓住敌人的把柄!怎么连后宫争斗都忘了?”
“得嘞,萧大郎!此次算咱家欠你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