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月婷直直地盯着这一颗,又怕错过了那一颗,直盯得眼花缭乱,喜得久久都合不拢嘴,她拉着蒋顺熙的手大喊,“对着流星许愿,愿望会成真的。我要许愿了哦~”
说罢,她双手合十,深深凝望了头顶上的星空,随后低下头,静静默想。
流星雨许我愿望,我愿……我有很多愿望,一个一个地讲给流星听。
是安静的流星雨,身侧的她,也有着恬淡光华。她低头许愿,蒋顺熙定定地看着她,这是他的愿望。
片刻之后鲁月婷睁开眼来,便触及到了蒋顺熙的视线,她扬唇笑起来,问他,“你许了什么愿望?”
“我希望……”他说到这儿低头笑了一下,似乎有些腼腆。
鲁月婷已经隐约猜到,笑着望着他,他还是那个宇宙无敌超级大帅哥,在流星闪耀下她更是完全移不开视线,只听他继续道,“我希望那位九天之外不小心落入凡尘的仙女,”他眼底熠熠生辉,神色间是十分的温柔,“能够属于我。”
心底早已是软绵绵地一片,鲁月婷都想立身翻滚跳跃起来,欢喜和快乐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她歪着头仍旧笑着,问他,“那酒楼里挣的钱是我一个人的吗?”她简直后悔死当初主动提出和蒋顺熙将春风得意楼赚的钱分成的事情了。
“是的。”
“王府名下的田庄铺子都是我的?”她早就觊觎很久了。
“是的。”
“王府里那些古董名器也是我的?”这些放在现代就是价值连城啊。
“是的。”
鲁月婷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对面的这个人毒舌骄傲,最开始见面的时候他就对自己略带嫌弃,还说自己的食物不干不净,如今她仿佛成了高高在上的女王,好像是无论她说什么,他都说好。
她花了好大的劲儿才收敛起笑容,装作一本正经的问他,“那王府里的策王爷,也是我的吗?”
蒋顺熙顿时绽放出绝美的笑容,就好像雨后彩虹,灿烂夺目,他嗓音微沉性感,是最美妙的声音,“是你的。”
星空之下,鲁月婷大笑着“啊呜”一声扑进他的怀里,蒋顺熙噙着笑低头,唇也压了上去,辗转厮磨,是珠是宝。
再过了几日,火药制造厂里传信来说武器制作初见成效,鲁月婷听了也是好奇,不知道西京的能工巧匠能不能做出如现代一般的烈火来,就跟着蒋顺熙一起去了制造厂里。
说是火药制造厂,其实是一个废弃的马场。郢都城内最开始有单独的马场用作赛马,可是猎场与马场相隔数里,来回极不方便,王公贵族用作休闲的时候觉得单单只赛马已经远远不解其趣,往来又是麻烦得很,最后干脆将原来的猎场扩大了近一倍,后和马场合并,原来的马场久而久之就荒凉了。
马场地处东南,临着高耸的东坡,少风多雨,阴凉潮湿,醉仙居的事情一出,皇帝将这个重任交托在蒋顺熙手上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个地方,从而将火药制造厂建在了这里。
火药制造厂吸取了醉仙居的教训,将它建在了地面,外围是厚厚的铁墙,火药的储藏放在地下。
通道间皆是用了夜明珠照明,顺着灯光一直往里走,白色的光芒染上了火光的晕黄。
他们刚一走近,就有一个领头模样的人走过来,屈身恭敬,抬手一指就往里走引路,“王爷,县主,请往这边走。”
他这一称呼,一时发愣,蒋顺熙转过头来笑她,鲁月婷这才回过神来叫的是自己,赶忙跟上前去。
他们进了一个房间,铁门沉重地开启,里面七八个人立时站起来,正是火药制造厂的核心人员。桌上密密麻麻的摆着各种武器的模型,突火枪也赫然在列。
两个人跟着那领头的看了看制作出来的火器,鲁月婷一路望过去,一直连声称赞,啧啧称奇。她所说的关于突火枪、火炮筒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都只是对相应轮廓外形的描述,她根本不知道制作这些出来到底需要什么工材器具,不过是从电视上播放的战争片和家里有着战士士兵情节的老爸一起看到的,或者是网络上许多纪录片里面有的。他们竟然能从自己的只言片语之中重组整形,制造出了真正意义上的武器,具有强大的攻击性和战斗力。
鲁月婷相信,真的如果不是时代的限制,这些古人一定能做出而且会做出更多匪夷所思的令人经验卓绝的东西出来。
蒋顺熙一个一个地看过去,也对他们的成果非常满意,屋子里的工人师傅们得到赞赏都是咧嘴了嘴角,笑意满满。
“王爷,属下听说这些武器的想法来自于府中的一名女子。”领头的突然开口,蒋顺熙回过头来看着他,就见这个憨厚的工头嘴角微掀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他望望屋内众人,说道,“属下们对这名女子都十分钦佩又好奇,不知道有没有幸能见见她。”
瞥见蒋顺熙神色不明,不喜不怒的样子,以为自己说话逾越惹王爷生气了,赶紧补充道,“属下们没有别的意思,实在是这些想法我们都闻所未闻,想来这名女子一定对这方面有着独到的见解,就想请教请教。属下们粗鄙不堪,如果不方便也没关系。”
那领头的说完这番话更是把头低得更低,鲁月婷有些手足无措,然而蒋顺熙一直不开腔她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侧过头见蒋顺熙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他清冷的嗓音响起在窄小的房间里,每一个人都可以清楚的听到,“自然没什么不方便的。”他轻抬下巴,眸色间是显然的自豪得意,“她,就是你们想见到的人。”
他话一说完,屋内七八双眼睛登时刷刷刷地落在鲁月婷的身上,每一个眼神之间都是钦佩赞赏。鲁月婷在这样的眼神包围之中渐渐有些不好意思,随之脸上也飞上一抹红霞。
饶是她再厚脸皮也不好意思拿着祖宗发明的东西来邀功得赏,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又不可能说出口,鲁月婷低头弯腰,十分谦虚,“谢谢大家,我也没有那么厉害。家父一直钻研此道,耳濡目染之后就有了一些想法。”老爸,对不起,这个锅就扔给你了。
众人听过之后不以为然,皆以为这些不过是有才能的人常用的谦辞而已。
看过工器坊之后领头人带着蒋顺熙去看看地下的火药库,地下密不透风,又潮湿阴凉,还夹带着火药积聚的闷热,鲁月婷挥挥手表示就在原处等他。蒋顺熙尤不放心再三叮嘱了两句才走了。
工人师傅们又继续工作了,描摹图纸,搭建模型,留得鲁月婷一个人在狭小的房间里晃来晃去,她倒是挺怡然自得的,一点儿都不无聊。
他们分工极是明确,其他的鲁月婷也不大懂,硬是在一个画图纸的师傅身后站了大半天。一笔一画,黑白构建,随后这就会变成真正的武器,击败无数蜂拥而上的敌人,想想就觉得很是神奇。
“这是什么?”鲁月婷歪着头看了大半天,越看越觉得熟悉。
绘画的师傅年纪不大,脸色白净,在这一屋子黝黑粗犷的大叔面前显得尤为扎眼,听到问话他转过头来,眉清目秀,望向鲁月婷的神情里带了丝丝探究,却是不回话。
鲁月婷以为他没听清,指了指他笔下的图画,只得再问了一遍,“你画的是什么东西啊?”
谁知这人却不回答,只默默说了五个字,“天王盖地虎。”
鲁月婷不知何意,却是下意识回了一句,“小鸡炖蘑菇。”
只见那人腾地一下站起来,鲁月婷反应极快地后退两步才没被撞到,看到他眼神中迸发出一种言语无法形容的惊喜,就像是“山穷水复已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完美写照。
鲁月婷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就让面前这个男子如此激动,她微微斜他一眼,突然醒悟过来,压低了声音悄声说话,“中国?”
那人顿时更加确信了,一昧着直直点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鲁月婷此时也是异常激动了,她来到西京一年了,从来没想到还能遇到一个和她一样有着相同经历的现代人。就在她完全绝望的时候,前路突然就发出了一束光,公元2018戊戌年的中国,将不再只是她一个人的记忆。
她抬眼望了望四周,其余的工人师傅正在井然有序地忙碌着,鲁月婷兀自平静了一会儿,轻声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出去吧。”
钱净辰也四下张望,深以为是,火药制造厂内部他比鲁月婷熟悉多了,遂带着她出门来到了另一间偏僻安静的屋子。
“我叫钱净辰,是北京市师大附二中的一位化学老师。”
“你是北京的啊?我也是!”鲁月婷拔高了声音,只觉得一个有一个的惊喜砸在她头上,她继续说道,“我叫鲁月婷,就是一个上班族,我来这里都快一年了。”
“我来了也快两个月了。”钱净辰说道,语气中带了深深的叹息,说完就沉默了下来,空旷的屋子里针落可闻。
鲁月婷怔怔地看着他,明白他的感觉,背井离乡就足够让人心伤,更何况是跨越时空呢。归期不定,连回去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更甚至都不知道有没有这种可能性存在。
她开始把这一奇遇当做是一场别样的旅行,每天都在探索新事物,开了酒楼,开了火锅店,完成了自己所有的梦想,可是越待越久,心上就像是长了一个窟窿一般,越长越大。风呼呼吹过,她就越惦念另一个时空里日渐年迈的父母,还有朝夕相处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