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月婷回头,看到涟韵站在牢里阴暗的地方,看不清他的表情,鲁月婷点点头:“当然可以。”
阿毛早早就随着蒋顺熙来了行刑现场,阿毛到底是个孩子,离得近不敢看,离得远又看不到,蒋顺熙被闹得没了脾气,就一把将他抱起来,蒋顺熙一米八的身高,抱起来的阿毛瞬间就感觉到自己眼前一片开阔。
鲁月婷挤过去,蒋顺熙一向不喜欢人与人之间的拥挤:“累不累?”
蒋顺熙看到鲁月婷过来了很高兴,摇摇头:“没事。”
蒋顺熙一手抱着阿毛,另只手啧揽着鲁月婷,远远看去倒像是极幸福的一家三口。
“午时已到——行刑——”
刽子手喝了一碗酒,噗的一声喷在刀身上,手起刀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鲁月婷当然没敢看,阿毛在砍下去的那一刻,将头埋在蒋顺熙的怀里,身体微微颤抖:“王爷哥哥,坏人都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是吗?”
蒋顺熙也有些动容:“是。”
行刑完了,鲁月婷交代了将秦硕的遗骸交给涟韵处理后,就随着蒋顺熙回了府。
蒋顺熙还有事情要做,鲁月婷就带着阿毛将他送回院子嘱咐嬷嬷好生照看后,就回了房间。
看了一会书,小旺子突然在外请示:“王妃,涟韵王子求见。”
鲁月婷挑眉:“快请到前殿。”
涟韵的悲伤还没有完全褪去,看到鲁月婷进来,就扯出一抹强笑。
“在我面前不必这样强颜欢笑的。”鲁月婷示意他坐,然后叫人上了热茶。
“没有强颜欢笑,只是我这副表情,只怕出去后都会觉得我丧罢了。”涟韵摇摇头,有些落寞。
鲁月婷也只能试着转移话题:“你这次来,只是为了见你王兄最后一面?”
涟韵点点头:“这是自然。”然后想了想:“王妃这样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如果此时不说,路途遥远的,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说了。”
鲁月婷本就是为了转移蒋顺熙的注意力,闻言点点头:“但说无妨。”
“这个想法是早就成型的,只是一只也没有一个好的机会让我可以说出来。”涟韵说起来的时候眼里终于有了些光芒。
鲁月婷听完涟韵的想法后觉得不可思议,这样先进的思想就是在现代也是少见,一套完整的思想,各方各面都考虑到了,鲁月婷不得不佩服涟韵的奇才。
涟韵的意思是要将青霉素广泛应用到各个领域,不只是给人治感染这一个病,既然它的主要作用是消炎,那所有被诊断为炎症的病都可以用这个药来解决完,像是过敏,鼻炎,这类具有特殊性的病症,可以试着用青霉素解决。
鲁月婷听了以后很受触动,这样尽心尽力的为百姓考虑的想法,鲁月婷觉得完全可以。
“青霉素的使用也并不是万无一失的,有的人可能对于青霉素本身就过敏,而且生产青霉素时要注意消毒和无菌操作。”
涟韵还想说什么,蒋顺熙走了进来,皱了皱眉头:“王子倒是好雅兴,秦硕的骨灰送来了,还请王子莫要触景伤情,坏了身体就不值得了。”
涟韵面色一僵,呐呐的说了声:“好。”然后对着鲁月婷微微点头致意,就离开了。
看着涟韵走远了,鲁月婷有些不解:“是有什么不妥嘛?”
蒋顺熙揉揉鲁月婷的头发:“毕竟你的身份不同,有时候你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别人理解起来就会吃力许多,这样一来你的身份就会引起怀疑。就跟之前皇帝就对你的来历很感兴趣,咱们和皇帝是知根知底,了所以涟韵呢?早上你们在牢里的话我都知道了,秦硕这人野心勃勃,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相信他做过,但是我觉得他也不是那种造谣的人,若是他的话全无根据,我是不信的,涟韵此人,我也是看不甚明白。”
蒋顺熙的一番话在鲁月婷心里敲响了警铃,当即就暗自提醒自己要小心行事了。
秦硕死了,凤凰楼被查封了,刘大人一家虽然也查到了凶手,可是自己儿子做的这些不光彩的事总还是让全府的人都蒙羞了。
这件案子拖了这么久终于是完成了,虽然结果多惨烈,但是咎由自取,怨不得谁。
凤凰楼被鲁月婷盘下来,调了几个腾龙庄的厨子过去,从*院正事改为一个收纳可怜女子的地方,还有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鲁月婷都出钱请了老师嘿给孩子们上课,给无家可归的女子教琴棋书画,每人最少有一个拿手的技艺。凤凰楼正式改名清吧。里面的女子都是端端正正的正经女子,琴棋书画,鼓乐琴瑟,为大臣们提供一个可以商谈公事的地方;为商人们提供可以做生意的地方;为士人们提供可以畅谈国事的地方,清吧环境清雅,服务细致。
鲁月婷这些天筹备清吧的开业仪式,就想起来嫣儿这个琴棋书画样样拿手的才女子。
鲁月婷赶到腾龙庄的时候,徐伟正在后院帮忙,嫣儿在二楼,鲁月婷就上了二楼找嫣儿,刚上了二楼就碰到了涟韵,有了蒋顺熙的提醒,鲁月婷对于涟韵总是有些躲着的意味。
“王妃可是嫌我那日问的多了?”涟韵看到鲁月婷就上来直白的问道。
鲁月婷有时候觉得有一副好皮囊真的是老少通吃啊,明明他还要长自己几岁,如今倒是卖萌卖的如此自然又清新。
“怎么会,涟韵,你误会了。”鲁月婷连连摆手。
“那为何我这些天都见不到王妃呢?”涟韵还是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鲁月婷:……想来是自己这两天忙的原因,再加上蒋顺熙一直看不惯涟韵,所以涟韵的拜帖都被扣下来了吧。
“不好意思啊涟韵,我这些天忙的厉害,一时之间疏忽了,还请你不要见怪才是。”
“王妃在忙什么呢?”涟韵认真的看着鲁月婷。
“忙着我的清吧开业啊,反正凤凰楼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用它来做些好事呢。”
涟韵虽然早就得到消息说鲁月婷在改造凤凰楼,原本是不信的,毕竟凤凰楼的名声那么差,就连商家都没有意愿买下来,即便它的价格已经很低了,就是忌惮它的名声太臭,再者也觉得忌讳,但是如今真的听鲁月婷盘下了凤凰楼,还准备正正经经的开业做一些积极的事情,涟韵是真的觉得鲁月婷是个奇女子,不止是想法才能奇,更重要的是她的胆识和思想,很是奇特。
“那王妃今日可否有时间?”涟韵虽然这样问了,但是脸上的表情明明就是你如果拒绝我了我就哭给你看,鲁月婷被这样孩子气的涟韵打败了,就放弃和嫣儿的事,觉得先陪涟韵吃顿便饭,再说这里是自己底盘,还怕什么不成。
鲁月婷就跟着蒋顺熙进了他订的雅间。
涟韵上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然后亲自给鲁月婷倒茶,一时之间小雅间里满是茶叶的清香。鲁月婷喜欢喝碧螺春,这个喜好很多人都知道,涟韵只要有心问一下就可以知道了,蒋顺熙的话就在耳边萦绕,她知道蒋顺熙想小心是有道理的,随意也很注意和涟韵的谈话。
“不知涟韵此次来住多少时日?”鲁月婷押了一口清茶,果然是上好的茶叶子,一口而已就口有余香了。
“大约半个月左右吧,异邦酒楼也有些我的好友,既然来一趟既然要与他们把酒言欢的。”涟韵垂着头把玩手里的茶杯:“不知我这次邹,王妃还会送我一程嘛?”
鲁月婷点点头:“自然会的,到时候我叫策和我一起,送你离开。”
涟韵脸上不易察觉的一僵没有说什么了:“上次的谈话中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王妃,不知王妃是否愿意不吝赐教?”
鲁月婷眉头一跳,还是开了口:“王子但说无妨。”
“不知王妃那日所说的消毒,灭菌环境是什么?又该如何制造?”
鲁月婷扶额,看来蒋顺熙的怀疑是有道理的,这不就是自己自己觉得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就有两个别人不知道的名词吗?
“就是消灭环境里的脏东西,保持坏境的干净,然后度数较大的酒可以起到这个作用,在火焰旁边做这些操作,大约就可以了。”鲁月婷装作断断续续的往出背的样子,说的模模糊糊:“这,我其实也不太明白。”
鲁月婷说完以后就观察着涟韵的反应,涟韵面无表情,鲁月婷突然觉得这样面无表情的涟韵好陌生,记忆力似乎涟韵一直都是笑眯眯的,带着温暖和煦的笑,让人如沐春风,这样冷漠疏离的涟韵换真的让鲁月婷觉得有些不适应。
“王妃这是不信任我了吗?”涟韵毫无征兆的开口让鲁月婷愣了愣。
“没有啊,为什么这样说。”鲁月婷自然的反驳,如果涟韵和她正正经经的玩心机,鲁月婷倒是会奉陪到底,就是怕这样的,说话真真假假,感情也是真真假假,鲁月婷怕自己被算计还不自知,可是也担心涟韵被冤枉了,自己平白失了一个好朋友。
“那王妃这样含糊其辞的敷衍我,是因为什么?”涟韵顿了顿:“还是说王妃自己也不清楚?”
涟韵这样咄咄逼人的样子鲁月婷有些不爽,觉得如果一个朋友如果真心待你,怎么会这样逼你呢?
“自然是我爷不甚了解了。”鲁月婷这人情绪变化特别明显,这一句话说出来傻子都看出来她不高兴了,涟韵自然也看出来了,眯了眯眼睛。
“对不起,是我逾越了。”涟韵的落寞让鲁月婷反而不好意思起来,换个角度想想,自己的好朋友对自己遮遮掩掩不说实话,那种惶恐是可想而知的吧,而且涟韵刚刚失去了一个大哥,他的父王也在病重,他这个时候正是安全感极度缺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