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在接连不断地震动中摇摇欲坠,先前勉强留下来的一根铆钉,终于一点点挤牙膏一样脱离了墙面,然后轰地一声门板砸中了木质地板。
凌乱的房间里,一床干净的被褥腾的飞起。连续的刀芒撕碎了被褥,但是艾尔莎还是被后续的花瓶砸了个蹶跌。翻身躲到了床后。
失策了……本以为可以利用那两个丫头拖住他的……
艾尔莎在这狭窄的单人间里完全发挥不出来灵活和敏捷。相反,春日野悠有着一定范围的身材校正能力,倒是如鱼得水。从上来到现在,艾尔莎没有一次攻击得手基本都只能被动防御。
就在这个时候,砰地一声窗户陡然破碎,一道有保温杯大小的冰锥嵌入了春日野悠左手边的墙壁上,距离他不过一米!
原来是出去了吗?艾尔莎心中释然,反身甩出了弯刀,不看结果,毫不犹豫地从窗户跳了下去。
“出去又能如何呢,结果不会改变的。”春日野悠拔出插在头侧墙壁上的弯刀,掂了掂手感,又可惜的扔到了一边。接着转身从另一个房间的窗户跳了下去。
“喂,那个家伙呢?”若拉握着长剑退到了普鲁登斯的身边询问道。
“在上面,等着他下来吧。”一边说着,艾尔莎一边从身上抽出又一把弯刀,一边小幅度的后退,一边死死地盯着一时间没有动静的木屋。
姐姐……若拉看了艾尔莎一眼,随后用眼神询问普鲁登斯。在没有得到反应的情况下,只能一边戒备着艾尔莎,一边注意着楼上的动静。
猎肠者,这个绰号,一听就不是什么正常人物会有的。类似的还有虐尸者、剥皮者、食肝者……都是病态、疯狂、不可捉摸、残忍的代名词,随时可能倒戈相向。
“哼……”艾尔莎嘴角微微一翘。一根肠子、两根肠子,四根肠子……
“嗷呜!”绯一边闪躲着不时射向它的冰锥,一边护卫着酒吧,如果她们向趁机偷袭的话,绯绝对会舍命阻拦。
呼啦……风声指明了跳窗者的位置!
呀来呀来,就算你换了个位置,也是没有用的哟?艾尔莎看着从头顶飞过比自己的速度还快的冰锥,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听好了,到时候我会在正面拦住他,你找准机会下手。”若拉追赶到了她的身边,胸前的铠甲一起一伏,可见穿着一身铠甲想追上艾尔莎对她来说很有压力。
“我会给他惊喜的。”艾尔莎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她的状态,很是温柔的说。
“……”若拉没说什么,却嫌弃的和她拉开了距离。她厌恶那种温柔。
“哦,终于联手了呢。”春日野悠恢复了绝世猛男的造型,眼中笑意不减。
獠牙折断就用爪子,爪子折断就用骨头……就是因为你这么麻烦我才要大费周章啊。
漆黑长剑因为其特殊构造而减弱了挥砍的阻力,无声地融入了骑士的阴影中,带着黑云压城的恐怖威势。
“机会。”艾尔莎旁观战局,清楚地知道这一剑想要接住就必然会出现破绽。春日野悠或许可以意识到这一点,但是只要若拉拼命,就肯定能够拖延一瞬。撒,拼命……
仇恨的力量是如此的伟大呢。
艾尔莎故意迟了一点时间,她的弯刀像感受的可不止是一处的温暖啊。仇敌与盟友沉眠于一处不是非常美丽的场景吗!
何况……她讨厌冰冷,也讨厌使用这股力量的人。
前后夹击,后来的艾尔莎占据了绝对的主动。哪怕若拉和春日野悠清楚她的鬼蜮伎俩,能做的也只有和对方死磕。因为艾尔莎的时机挑的太好了,恰恰是两边僵持不下的一刻。
身前身后都有兵刃的锋锐气息刺激着春日野悠的心眼感知,一时间他如坠冰窖。
但是,以为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就想的太多了呦?交战中的春日野悠陡然加大了对脑海中巍峨幻想的投入,然后春日野悠昂扬的身躯瞬间缩水。
“哎嗨!”春日野悠童稚的脸上带着调皮的笑容,被收不住的剑刃挑飞到了半空。
还可以变小?!艾尔莎心中一突,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继续追击。
脱离了危机的春日野悠倏然恢复了高挑健硕的状态,打出一套从天而降的掌法。
重力加持!熊掌巨化术!蒲扇大的漆黑手掌如同陨石一般砸向了艾尔莎。
那个时候竟然还有隐藏?!艾尔莎敏锐的感知到了其中蕴含的力量,柔韧的身体在空中扭转,做好了迎击的准备。
单纯的力量她不畏惧,具有和她相差无几的敏捷的力量,就很能威胁她的生命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与春日野悠的周围,六根水桶粗的冰锥拔地而起,并且快速横生枝节相互连接,组成了一道十多米,甚至还在长高的监牢。
我,落入了陷阱?艾尔莎冰冷的眼神直指后面一声不吭的普鲁登斯。
原来如此,她们也是有着让我成为牺牲品的打算呢。
真是,让人激动不已的猎物啊!!!
艾尔莎比普鲁登斯设想的还要快接受自己斗兽的身份。来自北国的她清楚这些蓝水晶一般的冰柱到底有多么坚硬,唯一的出路就在于靠近上部的接近白色的冰层。
这是在逼迫她必须和春日野悠较死力!
“不愧是猎肠者,还是这么有精神呢。”春日野悠笑着说出了自己的评语,然后重力再一次减小,偌大的手掌拍在了突然在中间横生的蓝色坚冰上,轻飘飘的弹了上去。
“大家做的很不错,到此为止吧。”“遵命,吾主(殿下)!”
一只冰蓝色中流转着金色光芒的蝴蝶突兀的出现,随后与若拉、普鲁登斯合力强化着六角冰牢。变粗,变冷,也在变得越发蔚蓝。
“咚!”“当啷!侧拉。”无论是冰牢本身还是冻得梆硬的地面,都无法开辟一条出路。就是两者的连接之所也同样被加固的不再是弱点。
锋利的弯刀无一建树,反倒是手臂酸痛难忍。
艾尔莎有些迷惑,又有些释然。死死地盯着冰牢外与少女会和的在一起的春日野悠。
“原来如此,她们已经是你的手下了吗?”艾尔莎嘴中喃喃。
厚重的冰层围绕着她的所在步步紧逼,她不知何时跌坐在了升腾而起的冰面上,呼吸越发困难越发急促。
仿佛又回到了幼年那个死亡与寒冷、贫穷与罪恶并行的国度……
“好冷,好冷……”
艾尔莎有意无意地拾起弯刀,对准了自己的肚子……刺啦……
冻僵的双手再一次感受到了熟悉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