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斯坦利的各种回忆不断的在布兰妮的脑海里浮现出来。
布兰妮无法回避这种回忆带来错顿感,更无法抗拒那错顿所带来的悲伤,只有、只会、也只得像那时候自己束手无策的自己那般的站在原地。
这让她想起来,自己其实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从小到大,从以前到现在。
她布兰妮一直都是那个承受者,绝对的沉默与承受者,无论年岁使得她的见识与身体有了多大的变化,她仍然如此。
布兰妮不确定这是不是奈亚托拉提普做的什么手脚,但即便是,她也会照着回忆的导向走。
她必须为斯坦利报仇,将那个杀掉了她最珍惜和最爱的人的家伙碎尸万段。
然后夺回死灵之书,将斯坦利复活。
在此之前,所有阻止她的人,都必须死!
“告诉我一切。”布兰妮说。
她的眼神又恢复了神气,只是这次的眼神要比以往任何的一次,都要冰冷得多。
她已经失去了一切,现在,她要让那个人的一切都跟着消失。
她要让那个人感到无比的悲伤、无助以及无能的愤怒,看着眼前的一切失去,一下子、一瞬间,或是一点又一点。
“再说这件事之前,我必须要让你有所准备。”奈亚托拉提普说,“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有很多事情你没有办法理解。”
随后,奈亚托拉提普把一切都告诉了布兰妮,一切的因与果,一切的悲剧。
在奈亚托拉提普所讲述的故事里,奈亚托拉提普就是那个一直暗暗藏在“敌人”内部的“正义”,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揭发的,所有的一切也都是他阻止的。
他道出了大索罗斯想要复活亡妻的秘密、道出了伊卡洛斯想要复活哥哥的目的、道出了东西区那三个人的目的,也道出了,死亡之书的“所有”。
这一切的一切,包括斯坦利在空艇之上组建的团体与伊卡洛斯、大索罗斯共同分割之前势力的事情她布兰妮都不知道。
现在,她知道了一切,她甚至还知道了奈亚托拉提普口中令他自己感到无比“愧疚”的秘密。
奈亚托拉提普曾经试图阻止过这场悲剧(斯坦利之死)的发生,但是失败了。
在意识到奈亚托拉提普对斯坦利的死有间接或者说是直接的责任时,布兰妮握紧匕首的就冲到了奈亚托拉提普的面前,她抓住奈亚托拉提普的衣领,愤怒的眼神深入到他的内心。
她想刺进去,把这匕首,狠狠地、一下又一下的刺入到奈亚托拉提普的身体之中,让他感受到痛楚与恐惧。
奈亚托拉提普忏悔、祷告、悲伤的面容与语气之下,他是那么的虔诚、内疚与无助。
这让布兰妮想到了当初的自己,以前以及现在的自己,在面对危险的时候,自己从来也都是那么的懦弱。
她始终没有下得去手,尽管奈亚托拉提普的话几乎都假的。
“是谁?”布兰妮低着头,她松开了抓住奈亚托拉提普衣领的手,小声说,“是谁......干的。”
她在哭泣,在抽搐。
奈亚托拉提普叹了口气,他想从布兰妮的身边走开,但是却被布兰妮抓住胳膊和小腿,将其吊悬在栏杆之后。
只一点点,只需要布兰妮松开手与大腿两侧夹住的奈亚托拉提普的小腿,奈亚托拉提普就会坠下着数十米高的公寓。
“大索罗斯是爱着斯坦利的,但是他曾经考虑过牺牲儿子的性命来救亡妻,之后再把两人复活。”奈亚托拉提普顿了顿,“不过不是他,真正想要拿下斯坦利那条命的人,就是斯坦利的前女友,伊卡洛斯女公爵。”
巢城。
“你来得真迟。”莎布·尼古拉丝说。
她盘踞在一堆死去且发臭的动物尸体之上,体内伸出的如同腐败的树根般样貌的管道一点又一点的将那些尸体连接起来。
虽然那些死去的动物们已经被称之为尸体,可是他们仍然是能动弹的,靠近莎布·尼古拉丝最近距离管道的生物们还是能稍微正常的活动关节,可是也就仅此而已了。
它们那恐惧的双眼盯着周围的黑暗,因为什么都看不到,所以害怕,因为什么都无法察觉,所以恐惧。
“遇到了些事情,解决掉才来的,话说这个地方是你建的?”奈亚托拉提普问。
黑夜与黑暗对他来说就是白昼,这也是他们“神鬼魔”们的感知,在所有生物眼睛无法穿透的黑暗之中,他们,就是主宰。
“是啊。”莎布·尼古拉丝说。
奈亚托拉提普找了个地方坐下,他是穿着一身紫黑色的燕尾服来的,胸前还绣着一枚像是被某种液体染红的还未绽放便已经枯死的花蕾。
奈亚托拉提普拿出胸前的花蕾,轻轻的一吻过后将其飘向莎布·尼古拉丝。
“浪漫、惬意。”奈亚托拉提普说。
但是这“浪漫”的场景并没有被莎布·尼古拉丝接受,她伸开那被黑色的线条缝合的大口将那花蕾深深的吞入口中。
“你知道,在人类的眼中,你真的很可怕诶。”奈亚托拉提普摇摇头,“你一个女人就不能温柔点么?”
“温柔?我已经很温柔了啊。”莎布·尼古拉丝指了指下面的那一堆尸体,“我让他们享受了缓慢的死亡,让他们明白了这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这是很多人类一辈子都没办法见到的诶,这难道不幸福么?”
奈亚托拉提普缓缓摇头,“不说这个,你这边怎么样了,按照我的计划,现在已经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但你真的决定不回来吗?”莎布·尼古拉丝说。
“没必要回来,我的生与死都不会再影响计划的执行。”奈亚托拉提普缓缓地说。
虽然莎布·尼古拉丝很想说奈亚托拉提普是错的,但无奈的是,在所有执行过的“毁灭”之中,奈亚托拉提普从未有任何一次的失败。
“人远远要比我们可怕,所以我只需要做的就是将她内心的仇恨拉扯出来就可以了,到时候那种情绪和思潮便会如同瘟疫般的蔓延,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