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拉克斯负手而站,目送着他的白龙少女在一片日光中离他远去。
谁也不会想到,此刻,少女的后脖颈上已经多出一枚小小的菱形印记,在日光的遮蔽之下,它被隐藏地极好。
摩拉克斯没有开口说再见,因为他有自信,他们总有一天会重逢的。
如果初七不来,那他不介意亲自去找她。
虽然这条路很长,不过,只要有心,总会走完的。
天外而已,他能来,自然也能离开。
摩拉克斯一个人回到了璃月城,阿萍蹦蹦跳跳地跑到他身边,踮起脚,伸长了脖子使劲去看他身后,好半晌才发现居然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心里顿时一急,居然胆大包天地伸手拽住了自家帝君的胳膊。
“帝君,初七呢?”
摩拉克斯的目光沉静,先是把自己的胳膊抢救了出来,然后才回道:“她走了。托我跟你们说声再见。”
他说罢,正准备抬脚去看一下这次的民众伤亡情况,谁知却在下一秒接收到了一大片来自下属们的、谴责的目光。
摩拉克斯:?
阿萍看着他脸上的疑惑,心里更为光火,一跳脚就要变身电报机,要不是留云借风真君和哈艮图斯见势不妙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并且将人强行拖走,这个胆大包天的小仙女恐怕就要直接指着他的鼻子骂自家帝君是个渣男了。
“阿萍怎么回事?早膳吃的是枪药?”
眼见摩拉克斯是真的一脸迷茫,作为他一号损友的马科修斯顿时就来劲了,先是绕着他左三圈右三圈地转个不停,嘴里一边吧唧吧唧啃玉米,一边还叭叭个不停。
“啧啧啧,摩拉克斯啊摩拉克斯(嚼嚼嚼),你说说你,把人欺负那么狠干什么呢?(嚼嚼嚼)这下可好,到手的媳妇儿跑了吧!”
闻言,摩拉克斯忽然后知后觉,紧接着便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等等,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回答他的,却只有他的好友和下属们一个跑得比一个快的背影。
“你自己想去吧!”
早间的风卷起一地的落叶,摩拉克斯尴尬地张了张嘴,伸出去的手抖了半天,费了好大劲才把已经到嘴边的失礼之言给咽了回去。
他明明……连当渣男的前提条件都还没有达到啊!
偌大的广场上,摩拉克斯孤零零的身影难得的显得格外萧索。
这种离谱的谣言,究竟是怎么出现的啊!?
(魈:阿嚏!肯定是帝君觉得我的赔罪之心还不够虔诚……要不再加练四个时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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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月的事情按下不表,数日后,另一边的蒙德之中。
初七靠坐在高塔最上层的窗边,她已经回到蒙德城三天了。
就如同她在璃月感应到的那样,目前,整个明冠山地的形势都很糟糕。
在她离开之后,迭卡拉庇安的性情就变得越发乖僻起来,他在明冠山地周围升起了高大锋利的风墙,没有他的吩咐,所有生物都不得进出。
不仅如此,整个城区内都开始刮起了猛烈的狂风,昼夜不停地呼啸着,巨大的风力迫使每个人都不得不弯下了腰。
然而,面对此种情形,迭卡拉庇安的内心却只觉得十分满意,死气对他的侵蚀越来越重,他对一切事物的掌控欲也越发强盛了起来。
人们因暴风的威压而弯下了腰,他却只觉得这是他的子民在向他献上敬意。
不仅如此,初七此前出逃的这事给他带来了强烈的不安,在最初的愤怒过后,也更加坚定了他要打造一座牢笼来将自己的心上人困住的这一个想法。
于是,他的行事手段也就越来越极端了起来。
而对于初七出逃这件事,蒙德城的民众们起先也是单纯地为她感到高兴的。
朴素的人们并不能确切地知道两位领主神明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可是主君对于女神那过于激烈的控制欲他们也都是看到了的。
没有人喜欢被圈养。
因此,当他们发现了这一件事之后,心中无不对初七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怜悯。
【快跑吧!我的女神,不要再被暴怒的君王抓住了!】
美丽温柔的神明被迫出逃,这件事既让他们感到唏嘘,另一边,大部分人却又更为病态地崇拜起了造成此事的源头——那位强大的烈风之魔神。
不,现在应当称呼他为,暴风之王。
然而,随着初七离去的时间愈久,迭卡拉庇安的脾气也就越发暴烈,已经有许多人都难以继续忍受下去了,可是他们不敢跑。
在颠沛流离了多年之后,好不容易才能拥有平和富足的生活,他们已经无法再次忍受风墙之外的严寒和死亡了。
他们宁愿死在风墙之内,也恐惧于再次踏出去一步。
因为,这意味着,肉体凡胎的他们,要与战无不胜的君王为敌。
凡人如何能够僭越神明呢?
疯了吧!
不可能的!
所以,他们一边把腰弯得更低,一边又忍不住自内心深处灼烧起了熊熊火焰。
可那份愤怒的焰火,却直直地冲向了迟迟未归的初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