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二十五分。
卫生间只剩压抑的喘息声。
女人的后背抵在冰凉的镜面上，半眯着眼，目光迷离，过了一会，伸手抱住男人的脖子，仿佛是无意识的动作，视线落在他左耳的一处结痂，甚至还渗着血，那醒目的红色随着两人的动作飘忽不定，就像玻璃杯中不停晃动的酒。
男人的几缕发丝垂下来，遮住了那一点流动的红。
陈瑶抬起手，拂开他耳畔的碎发。
狭小的空间内，尽是暧昧的气息流转。
三点二十七分。
卫生间外面有了动静，脚步声响起。
有人捏着嗓子，怪腔怪调的声音扬起：“阿正，在不在？都在等你呢，别耍小性子玩躲猫猫，听见没有？快点跟我一起出去。”
陈瑶明显地感受到少年身体的僵硬，唇角勾起，故意用力往后一撞，镜面震得发出一声巨响。
林正蓦地抬眸，迎上女人戏谑的目光，于是他低头，惩罚性地咬她的唇，低低埋怨：“坏死了。”
陈瑶唇边溢出一声轻笑。
袁哥听见响声，无奈地叹了口气，朝着这边走来：“阿正，原来你在卫生间，你说一声又不会死……快点出来，你好了没有？”
他敲了两下门。
没人应声，只有细微的，古怪的轻响。
……怪了。
袁哥又敲了敲门：“阿正你在干什么——”说到一半忽然停下，他睁大眼睛，脸色剧变：“你千万别在这时候整事！你是不是发病了，是不是又在自残？林正，你给我开门！”
他急得额头冒汗，用力敲着门，啪啪啪，一下比一下激烈。
林正笑了笑，埋首在女人颈窝间：“敲的好，不用怕被听见了……。”他睁着水雾朦胧的眼睛，双臂紧紧缠在女人纤细的腰上，眼里的光却是恶劣的：“你知不知道，我明白你为什么找上我。”
陈瑶微笑：“我不怕你知道，知道了更好。”
林正低笑了声。
三点半。
袁哥开始撞门，见撞不开，又退开一段距离助跑，猛踹了两脚。
门上扑簌簌掉下灰尘。
男人不见疲态的眉眼，又因为高度紧张，精神集中，那双漂亮干净的眼睛，清亮如寒夜星辰。
“我们一起合作真好。”
林正笑了笑，没有说话。
三点三十二分。
外面的袁哥都快哭了：“阿正，你不要吓哥哥好不好？我真要去叫人了……你不要自残，阿正你急死我了，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说句话，行不行？你至少让我知道你没事——”
林正收起笑意，面无表情地扭开水龙头。
哗哗的水流声凭空响起。
袁哥大喜：“你没事了？我就知道阿正最乖了，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你快点出来，好多人在等你呢。”
林正开口，嗓音低哑：“……知道了。”
袁哥急道：“知道你就出来啊！”
“等会。”
袁哥焦急的问：“你干嘛呢？”
林正说：“洗头。”
袁哥半天无语，只能道：“那你快点出来，人家该等急了。”
因为他也摸不准这是林正的哪个人格。
林正支吾了声。
三点四十九分。
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