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姬夜强了许多,但相比之前也只是多出了一霎那的时间,神魔之眼毁灭荒门的同时也耗尽了姬夜的心神。
对于很多人而言,心神衰竭便代表了死亡,但对于姬夜而言却只是睡了一觉。
上千万年来,即便形神俱灭、魂飞魄散都没有能够磨灭他,在世人眼中他死了无数次,但是又在神魔山中醒来了无数次。
每次醒来老人都在他的身侧,亘古不变,久了,他也习惯了。
不过这一次醒来在他身边并不是老人,而是药儿,还有石头,只是心神衰竭,这一点伤害还不至于让他彻底被这人世间抹去。
“公子。”
抬头,在药儿的脸上看到了担忧,姬夜摇头,伸手捋起她耳边落下的一缕头发。
“哭了?”
“没有。”她说道,眼间的泪水却是止不住的落下,姬夜微微一笑。
“放心,你家公子我还没有这么容易死,即便是死了,总还会活过来。”
姬夜笑着道,擦去了她眼角的泪水,揉了揉她的头,她一脸愣神,点头。
或许其他人会觉得这话是在安慰她,但是她知道,姬夜没有,这半个月来她一直都守在姬夜身侧,也是最清楚姬夜状态的人。
姬夜是真的死了一次,那一日离开凌月城她便感受到姬夜体内没有一点的生机了,但是一段时间后竟是又生出了生机。
姬夜没有对她隐瞒,她也没有问,她知道姬夜若是想要让她知道便会直接告诉他,若是不想让她知道即便她问了也没有用。
“药儿,我睡了多久?”
“半个月。”
姬夜掀开车帘往外看去,看到了一片血肉泥泞、尸骨堆山的战场。
“看来我睡的这一个月发生了不少的事,不知道有没有错过最重要的事。”
白虎拉车,驶入战场之中,从鲜血尸泽中压过,却未沾上一点的血迹,凤吹过原野,带起一阵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天地。
正在打扫战场的士兵看着从血肉泥泽中驶过的马车,全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脸的震撼。
白虎拉车,过而不沾一丝血腥,这车上的是什么人,怎么敢从两军对垒的战场中间驶过,他不怕惹起两军的怒火吗?
“将军,我去杀了他。”原野东侧十里外,几个人战在观战台上看着这一幕,其中一个黑甲将领目露杀机,走下了观战台,策马而去。
“公子,有人来了。”
药儿掀开车帘看到了策马而来的黑甲将领,说道,姬夜点头。
“两军交战之地,岂是你可以踏足的,给我死来。”黑甲将领挥动大刀,从马上跃起,一下横跨数十米,向着马车斩下。
在斩到马车前的时候停了下来,然后倒下,再也没有能够站起,后面观战台上的几人看着这一幕,齐齐变色。
“这……”
一个人震惊道,握紧的刀柄又松了下去,都被这一幕吓住了。
“敢从战场走过,绝非一般人,此人我们惹不得。”
前面的将军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后面的一群将领点头,一致认同。
“看他去的方向似乎是宁安城的方向,莫非是宁安城的人?”
“莫非便是齐将军口中说的强者?”
“他又回来了。”
一句话,所有人都是神色一僵,转头往战场看去,俱是一惊。
白虎拉着马车,驶过血肉泥泽,竟是径直向他们而来。
“敌袭!”
观战台后,整片军营都一下动了起来,短瞬间便聚集起了数千的军队,看着从战场另外一侧行来的马车,神色凝重。
“大人,可有事需要我们帮忙的?”见马车逐渐靠近,一个黑甲千夫长迎了上去,向着马车拱了拱手,满脸讨好的笑容。
马车停在他的身前,片刻,一个女子掀起车帘,露出了一个头。
很是灵秀、柔美的一张脸,让得黑甲千夫长都是微微一怔。
“我家公子问你们是那一方的军队?”药儿说道,一双纯净的瞳孔,让得黑甲千夫长的心都瞬间宁静了下来。
“我们是北辰国的军队,来此驰援苍炎国,围剿南信叛军。”
黑甲千夫长恭敬道,药儿点头,拉下布帘,回到了马车中。
“公子,他们是来杀南信郡城中的那一个哥哥的,我们要不要杀了他们?”
很是柔和的话,还带着些许空灵,能让人不自觉沉浸其中,但说出的话却是让黑甲千夫长心底一颤。
南信郡城,他们是南信的人,想到这里,他不敢多做逗留,猛地后退,恍如马车中有大恐怖一般,上马,奔逃而去,马车中,姬夜看着这一幕,淡淡一笑。
“想必是那一日我露出了人魔的身份,让南信招来了灭族之祸,既是我之因,自然要帮。”
姬夜笑着道,拍了拍趴在马车角落睡觉的石头,石头醒了过来,双翅往上,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懒洋洋的走出了马车。
“啾——”
一声啼鸣,石头化作火凤,飞天而起,唤出一片火海,瞬间淹没了前面的军营。
不过片刻,战场这一侧便化作了一片灰烬,一个足以容纳上万人的军营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战场另外一侧,城楼之上,一群人看着那蔓延大地的火海,一脸震撼。
许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激动之色,向着天边一拜。
“凤凰啼鸣,火海灭敌,是他回来了,南信有救了。”
本已经沉寂、绝望的心这一次再次涌动了起来,看着天边未散尽的火焰,满城的人眼中都涌出了希望。
那个人回来了。
世人眼中的人魔,嗜杀成性、无恶不作的存在,那便是他们的希望。
马车驶离战场,行入山林,向着南信郡城而去,感受着一股股因果之力融入神魔熔炉,微微一怔,看来他睡的这半月发生了不少的事。
南信起兵,按理说应该和北辰国没有关系才对,真要说有关系,那便是他了,毕竟他杀了一个北辰国的皇子。
如此说来南信这一劫还是因他而起了,或者说是因南淑月而起,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