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
两个秦家长老也怔住了，身形僵在原地，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姬夜。
若换一人，他们早已出手，敢在青阳城杀秦家人，无疑是太岁头上动土，但这人是家主要请的人，是大儒，乾元境的存在，他们惹不起。
地上的秦羽看着这一幕，也呆住了，死了，就这么死了吗？
他记恨了十九年的人，曾无数次想过如何杀他，可真当他死了他心底却有了一抹迷茫，他还有许多的话想要问，他没有得到他想到的答案。
“你们的家主要请我去城主府做客？”姬夜看向还呆滞的两个秦家长老，说道，两人回过神，压抑住心底的颤然，点头。
杀了家主独子，他们本该拒绝，也本该是敌人，但他们不敢。
面前的青年虽然看似一副平和的模样，但是周围一地的尸体可都在告诉他们，这青年绝对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狠人。
“秦羽，可还站得起来？”姬夜看向地上的秦羽，说道，秦羽挣扎了片刻，竟真是慢慢的站了起来，那眼中的坚毅让两个秦家长老都有一些震撼。
想不到这在外面养了十几年的私生子心智竟是如此坚定。
“既然站得起来那便走吧，你不是一直都想去秦家看一看吗，今日我带你去。”
姬夜说道，看向两个秦家长老，两人皆是一躬，便带着姬夜往城主府行去，后面秦羽一瘸一拐的跟随着，每一步落下都会留下一片血迹。
周围人看着这一幕，皆是一脸的心惊，既惊于姬夜的话，也惊于秦羽的意志。
不过十几分钟的路，走了半个时辰却只才走了一半，姬夜停下，两个秦家长老也跟着停下，看向姬夜，脸上有一抹疑惑。
“药儿，他是你的徒儿吗？”姬夜问，后面背着药篓的药儿点头。
“你再不救你的徒儿他就死了，你的第一个徒儿就要夭折了。”
“嗯。”
听懂了姬夜的意思，药儿走到了秦羽身侧，给秦羽喂了一粒丹药。
不过片刻，秦羽身上的伤口愈合，身上原本积压的死气瞬间散去，如枯木生芽，竟是一下从垂死之境生生的拉了回来。
“谢师父。”
秦羽向着药儿一拜，药儿点头，又回到了姬夜的身侧，姬夜笑着揉了一下她的脑袋。
“哪有你这么养徒儿的，这样下去迟早他是要死在你的手上。”
姬夜笑着道，一旁的两个秦家长老看着这一幕，心底满是震撼。
瞬间便是将一个濒临死境的人拉回来，这是什么品阶的丹药？
秦羽竟是拜了姬夜身侧这一个女子为师傅，莫非这女子也有什么特殊之处？
心底有无数疑问，但是他们不敢问，心底里他们已经将姬夜看做了那等动辄杀人的狠人，害怕一句话惹得姬夜不痛快，招来祸患。
“家主在文院等公子，请公子单独前往一叙。”到了城主府，两个秦家长老向着姬夜说道，姬夜点头，却没有听两人的话，带着药儿、秦羽便是往气机感应之处而去，那便是那秦穹所在之地。
两个秦家长老看着这一幕，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都化为了沉默。
最后看向唯一一个留下的人，石敢，曾经秦家的一个奴仆。
“石敢，秦家待你不薄吧？”两人问道，石敢看向两人，恭敬的行了一礼。
“石敢自知事起便入了秦家，秦家的恩德石敢永不敢忘。”
“那为何背叛我秦家？”
两人问道，声音都冷了一些，石敢笑了，并不在乎两人的话。
“我从未背叛的秦家，那是一个可怜的女子，是秦家对不起他，两位长老也不要忘了，秦羽也是秦家的人，我只是在保护秦家的血脉。”
“秦明死了。”
“那是他该死。”
一句话，两人神色一震，没有想到石敢竟是敢如何和他们说话。
良久
“你当真觉得他可以护得住你们吗，秦家已经不是你走时的秦家了。”
两个长老再说道，石敢看着两人，想到了姬夜，脸上有一抹嘲讽。
“你可以试试。”
两个长老目光一凝，却并没有再说了，不管如何，家主败了，这的确是事实，虽然秦家有云岭的关系，但云岭也不一定会理会他们。
云岭，那可是大夏皇室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势力，又岂会在乎他们一个秦家。
文院，不愧其名，满院书香，每一处地方都能看到字词诗画的痕迹。
“穿竹石栏分月光，一水涵碧映轩舫。”
姬夜在一方山石前停了下来，看着山石上的一句话，目光微凝。
“这是我孙女题的，虽然年纪不大，倒是有些才气，现在在云岭学习。”
一个声音响起，一个青衫老者走来，也看向了山石上的话，脸上露出笑容。
“词是好词，意境有了，但少了些感情，不过到底还算是不错了。”
姬夜评点道，老人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不知公子觉得这词还可以怎么改？”他说道，真仿佛一个谈术论道的老者，在询问姬夜，姬夜淡笑，一指伸出，虚空勾勒。
“重檐卷棚相共赏，试雨红杏探春光”
一句词，落于山石上，让得老者一阵叫绝，再看向姬夜已是一脸谦逊。
“公子大才，不愧这么年轻就能成就大儒之身，老夫心服口服。”
他说道，看着姬夜，脸上满是求知欲望，倒不像是一家之主了。
“老夫往年从云岭得来一壶龙清茶，不知公子可愿和老夫共品？”
姬夜点头，便和老者一起在院中饮起了茶，谈书论道，时而大笑，时而拍桌而起，竟是把院中站着的秦羽、药儿等人都忽略了。
儒道，他们不懂，但是他们看得出来，虽然看似平和的两人但其实在进行一场他们不知道的交锋，姬若若败，他们没有任何一人能走出这院子。
书生问道，学百年得一入，书生杀人，于无形无相之间。
第一战，姬夜已经赢了，这是第二战，也是最为凶险的一战。
看着院中谈笑风生的两人，秦羽一脸的紧张，药儿却仿佛懵懂不知，竟是拿出了书看，白虎趴在地上盯着药儿，石头则是在白虎身上打盹。
一如往常，未有一丝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