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在这偏僻的山坳中都还有人，于山石上作画，倒是用功。”
前面的青年上下打量了一番姬夜，说道，一身丹青色的衣衫，一根木簪将一头的长发挽在后面，倒是有些风流倜傥的感觉。
不过云岭是儒修圣地，是读书人的地方，如此便算是大不雅了。
青年似乎也不在意，拂了拂手，后面两个美貌女子取出了一个软塌放于地上，青年弹了一下怀中女人的耳垂，女子羞涩的躲开。
青年嘴边溢开一抹笑容，躺上了软塌，招手，又一个美貌女子躺入了他怀中。
“你继续，不用管我。”他说道，看着姬夜，一脸的兴致。
姬夜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笔落，阵纹生，周围的虚空微微一颤，软塌上的青年正调戏着怀中女子的手一顿，看向姬夜。
又是一笔，墨成半弧状在石间散开，散乱、毫无规则，却是又让人觉得有一种细致入微的秩序感，似乎这石间的每一滴墨都有其存在的价值。
“倒是小看了你，看来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儒生，你这是在布阵吧？”
他问道，旁边的三个女子都将目光移了过来，落在散落在石间的墨点上，一脸的疑惑。
“嗯。”
姬夜点头，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挥笔如龙行，一笔一落，每一笔落下虚空间都会生起涟漪，似乎是空间有什么神秘存在被改变了。
“会布阵的儒生，有趣，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做我的随身侍卫。”
他说道，手指轻抬，挑起了怀中女人的下颌，似乎只是随意之言，却是让得身边三个女子都是神色一震，对于姬夜又高看了一分。
能让公子看重，看来这在山石间作画的青年也是有些本事。
“你姓沈？”姬夜问，目光汇聚在笔下，神色凝重，又画出一笔。
“嗯。”青年点头。
“沈灵生？”
“你见过我？”青年一怔，抬起头看向姬夜，问道，姬夜并未看向他。
“我认识你怀中的女子。”姬夜说道，青年愣神，看向怀中女子，女子也是一脸的迷茫，看向姬夜，仔细看了许久，还是摇头。
林间沉默了片刻，然后一阵笑声响起，沈灵生放开了怀中女子。
“看来小兄弟也是性情中人，小嫣儿，既然这位小兄弟喜欢你，你以后便跟着他吧。”
他说道，女子神色一颤，跪在了地上，身体都在颤抖，似乎是被他的这句话吓住了。
“公子，嫣儿心中只有公子，已经容不下任何一人，请公子不要赶走嫣儿。”
女子说道，青年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看向了山石间的姬夜。
“我把她送给你当侍妾，你可愿跟随我？”姬夜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女子，目光微凝，再将目光落到山石间的阵纹上。
“我杀了她的父亲。”
淡淡的话，青年，还有三个女子都怔住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有意思，这山中大多都是腐儒，好久没有在云岭中见到你这样有意思的人了，不如这样，你不用做我的侍卫，你我做朋友如何？”
沈灵生再说道，看着姬夜，已经没有刚来时的平静，因为他发现他看不透姬夜的修为，或者说姬夜在他的感知中根本毫无修为。
读书人，求的是一朝顿悟，一入儒道便是飞天境，但未入道前都与普通人无异常，所以他刚看到姬夜是并未觉得意外。
云岭中九成以上的人都与凡人无异，但看着姬夜画下的阵纹，他知道他或许是看错人了，哪里会有未入道的儒修能一笔画出剑芒。
姬夜没有回应，似乎是到了某种重要关头，看着脚下的阵纹，一脸凝重，青年微微怔神，随即一笑，也并没有打扰，只是耐心等待着。
一旁的女子看着姬夜，一脸的复杂，青阳城中的事秦穹已经告诉她了。
那个遗落在外的私生子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位大儒，杀了她的父亲秦明，让那私生子成了秦家少主，而那一位大儒也来了云岭。
应该便是眼前的人，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他太过年轻了。
看起来似乎比公子的年纪还小些，这怎么可能，公子已经是云岭第一天才，却还卡在乾元境的门槛上，几年都不得寸进。
怎么会有人比公子还强，他看着姬夜，有些不敢相信秦穹告诉她的话。
报仇，她没有想过，她也是一个私生子，比起秦羽，她更狠，秦明本有二子一女，却是被她全杀了，一起的还有秦明的原配夫人。
“你知道他？”久久没有得到回应，青年看向身侧的秦嫣，问道，秦嫣点头。
“前一段时间爷爷给我送来一封信，便是关于他的。”说到这里，秦嫣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山石间的姬夜，一脸的凝重。
“爷爷败给了他。”
短短一句话，让得沈灵生神色一凝，再看向姬夜，眼中已经有了忌惮。
“爷爷给了他一封画院儒师的引荐信，他现在应该是画院的儒师。”
“前一段画院的确有来了一个儒师，姓姬，听说极为年轻。”
一旁的另外一个女子说道，看着山石间的姬夜，脸上有一抹凝重。
云岭之中，本是公子一骑绝尘，几乎已经被内定为了下一代的沈家家主，而如今多了一个姬夜，这一个位置便是又有了悬念。
“公子，布这一个阵法应该极为耗费心神，若是要杀他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最后那妖媚女子说道，看着姬夜，眼中杀意涌动。
沈灵生看向姬夜，目光在山石上的阵法纹痕上停了许久。
“这是什么阵？”
他问道，依旧没有得到回应，就当他都觉得姬夜不会理会他之时姬夜突然回话了。
“杀阵。”
“杀阵？”他目光一凝。
“为何在此布杀阵？”
“杀人。”
布杀阵自然是为了杀人，这是一个很蠢的问题，不过若这阵是布在云岭中那这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云岭禁令，凡云岭儒生不可内斗，触犯禁令者废除修为，逐出云岭，但为何杀人两个字在他口中就这么容易就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