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何青屏意外,陪同清泉一起来的还有芮芳,迟到原因是打不上的,连黑车也叫不到,宝物装在一条粗糙的大麻袋里,一看清泉双手拎起进屋,便知份量不轻,所有人都愣住。
小洁更发懵,上前与她牵手寒暄,想她定是为柯儿而来,入座后,忙着介绍从小梅处听来的柯儿情况。
芮芳见她热情,拂一下刘海:“柯儿每天都跟我通电话,是用小梅姐姐的手机,还把她们的新发型发给我看,跟柯儿闲聊,她无意中提到你们是做什么的,我便想起床下这件东西,前两天要清泉给何青屏打电话,他给忘了,今天我逼着他当面打,呵呵,巧的是,你们又回来了!”
何青屏把清泉推在沙发上:“那说是你的?这也冒充?”
“我才不想冒充呢,是她逼着我说是我的,说你会更上心,肯定有她的想法呗。”清泉慢腾腾的解释。
其余人直乐,刚哥说:“芮芳肯定顾虑的是小洁。”
“我?我谁都没惹。”小洁讲完,意识到他们是在暗示过去。
芮芳抿嘴笑:“是我觉得不好意思,很少这样麻烦人家的,幸亏打上车了,不然能把清泉扛得满头大汗,很重的。”
“嫂子说清楚了,别再怪我了。”清泉把麻袋推到茶几旁边,“其实就是正吵架的男人与女人,不清楚为啥不穿衣服。”
“啊!”众人惊呼,立即有几只好事的手争着解麻绳。
果如清泉所言,露出一件硕大的青铜器,下面像一只立着的朝鲜腰鼓,中间细,两头粗。鼓四周布满颗粒装的雕花,鼓面中央站着背对背的一男一女,男人仰面朝天。双腿间有明显坠物,女人一丝不挂。胸脯丰隆,大腿浑圆,鼓面边缘围着八只动物,正对着的为同类,分别是猪、马、狗和无法分辨的怪兽,总高约70cm,鼓面直径约35cm,像一种祭祀专用器物。
何青屏双手上提。随即放下:“中空的,不然还会更重,是你家传下来的吗?”醒悟芮芳为什么不好意思,因为鼓面上男女模样让她感到尴尬。
“二十年前,我家住庙昌,老爸当乡长,有一天,他路过青蛙岭半山腰,有一家正盖房子,门前是个小土坡。围着土坡挖沟,好用石头垒保坎,结果就挖到它。除了这个,没有其它值钱的,挖保坎的人正商量拿到城里当废铜卖,我爸说干脆卖给我,出200元,当时钱不够,因为是乡长,都认识,就让一个人扛着它跟我爸到家取钱。后来就一直扔在沙发边的角落里,有很宽的扶手挡着。”芮芳接过小洁递的茶杯。“三年前吧,我爸去世了。我把妈接到这边来,收拾东西时才发现,不知怎么搞的,都给忘了,后来,感觉是我爸有意不让它露面,就因为它的样子,家里总有女人、女孩进进出出的。”
“是,你说再穷,一个人穿件背心也行啊,幸亏是背对背,不然更没办法看。”清泉直摇头。
其余人又笑,小洁笑得往何青屏怀里钻:“就把你家的背心给他们套上呗。”
“不行的,尺码都太大,最小号的都套不上。”清泉认真的说。
有的开始揉脸颊,有的拍胸膛,连芮芳都跟着笑。
何青屏咳嗽一声,强忍住笑:“说实话,我也断不了代,就是不清楚它属于哪个朝代,仔细看过,有纹饰,没文字,总体觉得它是过去用来祈求生育的,相当于送子观音,为巫婆施巫术时用的器物,只是我的推测,要搞清楚,只能请我的专家朋友看图片,断代和预估价值。”
“需要等很长时间吧?”芮芳轻声问。
“图片鉴定很快,一两天就有结果,不过最终鉴定要拿实物带给专家,这比较麻烦。”何青屏觉得她是急需用钱的表情。
清泉见芮芳看自己,先是一愣,立即会意:“路上嫂子就说了,你觉得东西要得,就出个价,直接卖给你,你怎么卖,就不管了。”
“这样能行吗?”芮芳的声音更小。
何青屏与小洁对视一眼:“这样行不行,芮芳你等三天,我把图片发过去,专家给我初步鉴定结果,我马上找你,这样有个好处,都大体有个数,免得你太吃亏,能多给,就尽量多给,当然,也可能不收购。”对这种器件实在提不起兴趣,即不能当家里摆件,又没有欣赏价值,不如小洁刚收的短剑。
“哦,那我们现在把它带回去。”芮芳明显失望。
“愿意放这也行,这房子是买的,不是宾馆。”何青屏终觉不忍。
“你刚来几天,买这么大的房子干啥?”芮芳纳闷,他们的情况从柯儿嘴里了解过。
“小洁喜欢这里,想每年来住,特别春天和秋天。”何青屏淡然说明。
“你们可真好,那里好,马上就买房,柯儿说你们在凤凰城的房子更大,四合院里停着好几辆车,小梅姐姐换着开。”芮芳想调节凝重气氛。
“那院子也刚买不久,一提起它,我就想它了。”小洁环顾四周,“把这屋里的东西添齐后就走。”
清泉提议:“你们走了,把房子借给我们用吧,就这屋里的弟兄们来,打打麻将什么的。”
“想得美。”小洁对清泉说话没一点顾忌,“我老公从不打牌,大不了我们总回来,跟你们总在一起。”
“这兄弟媳妇可真吝啬。”清泉不以为意,“我要是有好东西,偏偏不卖给小洁。”
“才不稀罕呢,我家的东西多得数不清,摆古董的房子都比这客厅大。”小洁自然而然的跟他拌嘴。
刚哥插嘴:“小洁,你别信他的,他所有的东西都在身上,顶多剩下四面墙壁的砖头和水泥,刚从万州净身回来。”
“啊!被扫出来了?”小洁觉得刚才的话有点过头。
“没有,是我不要她了,追到万州,把她扫出去了。”清泉起身,背靠窗台,“其实,我有好东西,只是现在不想去取,要是取来卖了,能把这栋楼买下来。”
立即招来众人潮水般的挖苦和嘲讽,连芮芳也忍不住:“人越来越穷,话越来越大。”
清泉挨何青屏坐下:“只有你了解我,我是说大话的人吗?再说了,穷,明摆着的,穿八件军大衣也遮不住荷包羞涩,等你们都走了,我再跟他和小洁细说。”
刚哥嘿嘿一笑:“名字没取错,清清的泉水,空空的口袋,你不管站哪里,都是透明的,赶紧奋发图强,再让你屋里添个人。”
“到时添十个人,也是弹下手指头的事,不愿意跟你们讲,怕你们晚上睡不着觉。”清泉站铜器旁,“有人记得我十年前曾消逝过吗?”
除了何青屏和小洁,他们全举手,清泉示意他们放下:“知道我干啥去了?”
“躲债。”他们几乎异口同声。
“结果躲出道理来了。”他弯下腰小声说,“跑出去后,总觉得有人跟在后面,就往偏僻地方走,越走人越少,越走山越高,你们只知道,我回来瘦得像螳螂,但不知道为啥一个月后才回来?”
“找不到路。”他们又齐喊。
“对啊,是找不到回来的路,只好在山里转来转去,结果……结果在一个山洞里呆了半个月,学过算术的都知道,半个月是15天。”清泉完全不是在山里呆一个多月的痛苦表情。
“我还知道是360个小时!”兵哥不耐烦了,觉得他学会卖关子。
“在山里能记住天数就不错了,要记小时,不可能的。”他蹲在铜器前,双手在那对男女身上乱摸,“山洞对面是绝壁,猴子爬不上去,山洞这边还是绝壁……”
他们一起问:“你是怎么爬上去的?”
“因为有条小路。”他见他们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就一件事搞不明白,我一个人啥都不拿,爬上去都费劲,那山洞里的棺材是怎么上去的?”
小洁笑得几乎要岔气:“老公,你让他别讲了,再讲……非得笑出人命。”
“还是小洁聪明,只要讲清楚了,保证出人命。”清泉看一眼手摸的部位,“呸”一声,起身在裤子上擦手,“第一次进山洞,我在里面呆了三天,就是出不来。”
其他人不笑了,都知道以他的智商,不可能专门编出离奇故事以博众人一笑。
“里面有机关还是铁闸?”勇哥问。
“啥都没有,就一种东西,三步一条蛇,五步一条蛇,你们记得我几月份消逝的吗?”清泉越说越像真的。
“不是9月,就是10月,反正不热了。”兵哥仔细回忆后说。
“是11月初,对,差不多就这个时候。”清泉对小洁说,“因为下大雨,太冷,小路爬一半,就看见一个洞口,不管不顾的冲进去,可能是眼睛适应了,发现身边到处是蛇,哎呀,妈啊!我最怕蛇,赶紧往高处爬,奇怪的是,那些蛇都不咬我,最后明白了,天冷发僵。”
“那后来呢,就一直呆在洞里?”小洁细看大家表情,发现居然都相信了。
“抖了一夜,几次差点掉下去,等第二天太阳出来,我也出不去了,那些蛇都动起来了,是动作的动。”清泉脸上第一次显现惊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