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
呜呜呜----
和岐关上,随着号角声,宽大的城门缓缓开启。
原本插满城头的大乾军旗不见了。
整座城池默然。
无数大乾军士没有了往日肃然整齐的军容,纷纷挤在城头,眺望着崤山方向缓缓而来的上万大夏军。
哗哗哗---
甲胄摩擦声中。
大乾大将军褚兴怀一脸凝重,带着上百名大将,缓缓赤手走出和岐关。
迎向逐渐清晰的大夏军。
最前方。
一面绣着裂纹虎的大纛旗高高飘扬,迎着一缕阳光,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大纛旗下。
崔扬手提长枪与陆观堂结伴缓缓而来。
双方在城下隔十米站定。
褚兴怀看一眼崔扬身后的大纛旗。
忍不住回望一眼高耸的和岐关。
这个屁股还没坐热的天下雄关,不到两日,便再次回到了大夏手中。
更让褚兴怀难以释怀的。
是连他和他统领下的超过五十万大乾精锐,也一同变换了身份,成为降兵。
荒诞不羁到无以言语。
事情变化的太快。
任大将军褚兴怀历经人间诸多无常世事,还是忍不住有些恍惚和不真实。
噌!
崔扬掀起面具,手中长枪杵地。
瞥一眼褚兴怀后昂头大喝:
“接夏皇令,由我,崔扬,接手和岐关,统御关内所有军卒,凡有抗命不遵者,斩!”
厉喝声响彻雄关上下。
所有人默然。
目光皆落在褚兴怀身上。
所有人都很清楚,大乾败了,皇室败了,任家也败了,败的一塌涂地。
如同当初的青丘皇室一样。
就算超过五十万军卒又如何?
就算据守天下雄关又如何?
只要夏皇愿意。
他们就会和当初安平湖与南壶关的百万大京军一样,在那柄剑下,灰飞烟灭。
“褚将军,我回来了!”
崔扬一句低语,将褚兴怀恍惚的心神拉回现实。
褚兴怀扫视一眼身后的百余大将。
缓缓单膝跪地,垂首高喝:“末将,褚兴怀,恭迎大将军入关。”
“恭迎大将军入关!”
“恭迎大将军入关!”
顿时!
和岐关上下,响起大乾士卒们阵阵欢呼。
对这些普通军卒来说。
无论大乾还是大夏,不战,便是最好的结果。
一炷香后。
和岐关下方一条长长的密道内。
一名浑身沾满泥土的大夏人,带着崔扬,陆观堂,褚兴怀等百名大将蜿蜒而行。
黄豆大的烛光摇曳。
让整个密道显得憋闷,幽闭。
又是盏茶功夫后,一座高有五米,占地四个篮球场大小的地下空间出现。
中间。
堆满了一包包油纸包裹着的木盒。
“各位将军,这里就是其中一个存放点!”这名浑身污泥的大夏人指着木盒低语。
褚兴怀大步上前。
额头早已有细密的冷汗冒出,刺啦,扯开一张油纸,骇然脱口道:
“难道这,这全部---”
“不错,这些都是天神之怒,而且,它就在军营下方,整个和岐关内。
这样的密室,足足有一千个。”
崔扬话落,上前轻拍堆积如山的天神之怒继续道:“诸位,知道为什么我们不死守和岐关了吧?
当初,夏皇的密令,是你们一旦要冲出和岐关。
那这些天神之怒,就会被死士彻底引爆,将和岐关夷为平地,现在,知道你们有多幸运了吧?”
话落。
这上百名大乾将领脸色骇然。
他们自然知道大夏天神之怒的厉害。
片刻后。
褚兴怀躬身抱拳,“多谢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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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元年。
五月。
一道消息席卷天下。
大乾帝国皇帝任天运在云流庄园诞日礼后,昭告天下,归顺大夏。
天下共主夏皇一人。
大乾百余城一夕之间改弦易帜,城头换上了裂纹虎旗。
至此。
存在了上万年的大乾成为历史。
没有人知道在云流庄园发生了什么。
各种消息疯传。
成为了天元大陆人人谈论的焦点。
此刻!
锡白城皇宫摘星楼下方密室。
依旧是熟悉的祭坛。
姜洛站立在一角,看着无数军士不断将一箱箱天神之怒堆放到祭坛四周。
三天时间。
他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双眼始终盯着祭台上方。
就算巫家,任家想要以当初强行破开空间壁垒来天元大陆,也会在这座祭台上留下印记。
现在。
唯一能带来危机的,也只有眼前的祭台。
哒哒哒---
脚步声逐渐靠近。
姜洛睁开眼眸,不用猜,也知道唯有天生才有这样沉重的步子。
“哥,最后一批天神之怒已经拉过来了。”
天生闷雷般嗓音响起。
轰隆---
就在这时。
地下密室通道口传来雷鸣。
“要下雨了吗?”姜洛皱眉。
“嗯,天暗的厉害,我看着雨小不了。”天生刚刚嘟囔一句。
姜洛消失在原地。
滴答!
刚刚出现在摘星楼顶端,一滴雨水落在掌心。
姜洛皱眉环视四周。
一片安详。
可心中,却总有一股淡淡的不安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