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之下,淡淡闲云变换着形状,在天际划过。
军营的校场上,手执长枪的罗斯特独自站在空地中央,斜过胸前的枪身呈防御姿势,微微低头,凝神聆听周围的动静。
忽然,一片擦过天空的云翳遮挡了阳光,天空似乎暗了暗。
光线变换的刹那,寒光闪过,一个守候已久的纤细身影在罗斯特身后的视线盲区出现,手中军匕狠狠凿向他的后背!
铛!
罗斯特并未回身,长枪枪尾却像长了眼睛,于不可能的角度忽地翘起,如同羚羊的一个后蹬,恰好磕开军匕锋芒,令叶宁宁手中匕首刺啦割开罗斯特腰后衣物的一道口子,与他擦身而过!
几天实际对战下来,叶宁宁已经熟知罗斯特的习惯,在攻击落空的刹那,重心压低,顺势快速扑地,头顶破空声响起,躲过罗斯特回身大力的一个横扫!
这还不是结束!
罗斯特看似势大力沉的横扫却是个虚招,扫到一半竟生生变向,枪尖一转,向地上的叶宁宁刺去!
叶宁宁对刺到身前的长枪视而不见,不进反退,一个趟地滚,藏在身下的匕首一撩,直插罗斯特膝盖!
这一下要是被插中,罗斯特不死也残,倒退一步,脚下一踢,一片沙砾飞起,趁沙砾扑面令叶宁宁攻击暂缓的瞬间,迅速与叶宁宁拉开距离——
“停!”
随着一声低喝,两人同时停止了攻势。
“不错,用匕首应对长武器的敌人的方式你已经掌握得很好了!原理就是这样,用翻滚靠近对手,贴身攻击!
罗斯特伸出手。叶宁宁搭上去,被拉了起来。
叶宁宁轻轻拍打着身上的沙尘。
“你最后那个脚踢是神来之笔,我还以为你会后退,或者直接踢到我身上。”
“咳咳,善用地形和身边所有可以利用的东西做武器,这是战职者的基础,你不能将成功的希望放在对方不会使用小手段上。不管对方看起来多么正直。”
罗斯特义正言辞地说——
如果他耳尖没微微泛红的话。倒是颇有说服力。
这是叶宁宁受训的第八天,整个训导时间已经过半。
在这几天里,叶宁宁已经熟悉了匕首的攻击方式。进入实战阶段,以了解用匕首应对短兵器、长兵器、双手武器、重型武器武器和盾牌等多种在近战中可能遭遇的对战方式,接下来几天,还有投掷武器、弓弩等远程武器的实战。
除了法术无法实践外。作为武器大师的弟子,罗斯特十八般武器样样通晓。叶宁宁能在刚刚接触近战的时候遇到这样一位启蒙老师,非常幸运。
很少有人能在一开始,就建立起对近战的完整框架,大部分玩家都是在实际战斗中总结。
倒不是说实战派一定比系统训导逊色。只是一家之言,再怎么优秀,也难以比系统训导全面。而对于打基础阶段,基础的全面和扎实。自然更为重要。
叶宁宁前世就见过,许多战职者到后来,都要去重新进行系统训导,而这时战职者往往已经初步形成自己的战斗风格,要修正过来,不免事倍功半。
这几天的训导没有给叶宁宁明显的战斗力提升,只是领悟了一个翻滚技能,另外得到了一次匕首专精的领悟信息,叶宁宁与罗斯特交谈几句,总结过这次对战暴露出的优缺点,当天的训导就结束了。
走出军营,迎面就见到马库斯爵士带着两个营卫,如冷面门神般守在外面。
叶宁宁见怪不怪,走上去,营卫行礼。
“大人,我们又见面了,你今天又来军营散步吗?”
马库斯爵士已经这么“散步”好几天了,叶宁宁上次的“失忆”借口似乎给他打开了新的大门,这几天,这位大人“散步”的路线总是与叶宁宁重合。
“不,我是来通知你,章松的亲人已经将他的尸体领回去了。”
“哦,我很遗憾。”
连着几天的针锋相对,马库斯爵士忍耐功力大涨,叶宁宁云淡风轻的态度已经不能激怒他了。
他盯着叶宁宁,忽然道:
“冕下对人性抱持过高信心,认为你虽然并非吾主信徒,依旧是可信的朋友,我却正好相反,尤其见过你的冷漠之后——这三天以来,你对那个孩子的死毫无动容,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任何对生命的敬畏。”
“如果对敌人的死亡没有动容就该归为邪恶的话,那么地狱早就被塞满了。”
“可那只是个孩子。”
“一个已经是3级游荡者,喜欢敲诈勒索弱者,在近距离袭击过我的‘小孩子’——知情者都在拍手称快,除了他的亲人外,还有人为他的死痛苦吗?”
叶宁宁轻哂,“即便是大人您,也未必在乎他的死,否则您应该明白,真正导致他死去的,不是我的还击,而是您的失职——让犯人在监狱中自杀,以他的死来指责受害者,这是一个公正的监狱长该做的事吗?”
她说完,也不看马库斯爵士的表情,径自走过去。
走出十几步,马库斯爵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冕下要见你!”
这句话直接传到了叶宁宁耳中,并没有被附近的人听到。
叶宁宁默算片刻,心想大祭司的耐心也该是极限了,转身看他,红唇微启:
“请带路。”
见伯尼恩大祭司的过程无需赘言。
摒退了其余人后,叶宁宁客观描述了程晓玥目前的状况。
伯尼恩大祭司得知崇善之书出现,非常惊讶,但更多的是欣慰。
“崇善之书?原来如此!是的,即便是我,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你的慷慨令我非常惊讶,亲爱的叶,那毕竟是一件传奇武器。”
“准确地说,是一件会自行择主的传奇武器,与一无所获相比,这个结果还不算坏。”
叶宁宁毫不居功地笑了笑,面露忧虑:
“而且,您现在还高兴得太早,获得崇善之书,只不过是给了她一线生机,能不能长久地持有它,还得看她自己,如果她不能通过考验,或许我反而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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