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枫见状道:“你们怎么说也是机关的干部出身,这种下放应该也是一阵风吧!相信过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了,上面看的不是那么紧了,再找机会调回去不就完了吗。”
蒋振茂道:“事情怎么可能那么简单。精简机构是上面定下来的重要国策,十年八年内是不可能变的,等十年八年以后机关还哪有什么好位置了,反正回去是根本不可能的了,能把眼下的工作保住,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
“姐夫别怪我说话白,是不是关系不够硬,不行找点厉害的关系,调整一个空缺而已,应该也不算什么吧!”
“多硬也没用,我也不瞒你,我二叔在省里第一常务小组的成员。这个关系应该够硬了吧!为了这件事我还打了一个电话,求我二叔帮忙,没用。我二叔说了,眼下这阵风头就算是省里第一人的亲属,该下放一样下放,找谁也没用。”
袁枫也知道这个年代上面的政策执行力比较强的,大多数人都不敢以权谋私。但却没想到居然这么强到连亲戚是省里第一常务小组的成员亲属的路子也无法走后门,看来自己对这个时代了解的还是不够多。
……
吃过午饭。
三人回到车间继续上班。
楚艳红继续练习抡大锤一直到下班,虽然中间休息了几次,但还是把她累的要死。毕竟她以前一直是坐办公室的,还是一个女人,这种重体力活以前是从来没干过。
……
第二天上午。
楚艳红的一双胳膊是疼的要死,但还是要继续练习。好在经过了一天的练习,她感觉锤子的准头大幅提升,主要原因还是袁枫告诉她的那些技术动作,只要注意一些细节,进步还是非常快的。
……
中午。
袁枫笑了笑:“昨天艳红姐请客。所以今天我做东,不过我不是请饭店,而是请你们吃是盒饭。”说话间,他从包里拿出了三个铝饭盒。这是他早上就做好的,一直放在空间里,现在还是热乎的。
楚艳红见状急忙道:“我请客是应该的,以后难免让师傅和小师叔照顾。不过小师叔也是刚刚上班,这请客就没必要了吧!现在这年月各家都不够吃。中午,我们还是回家对付一口算了。其实家里也准备了!”
牛海也点了点头:“说的对,还是算了吧。”
“我做都做了,关键是我一个人也吃不了。下饭店我请不起,几个和盒饭啥的,还是问题不大的。饭我已经在炉子边上热好了,咱们趁热吃吧!”说话间,袁枫拿出几副筷子。
两人见状也只好简单洗涮一下。
三个人最后找个椅子就在车间内暖和的地方坐下吃饭。
其实中午下班就一个小时,除非是家里有人提前做好饭,不然就只能带饭在车间里吃。好在车间里有炉子,只要将铝饭盒放在炉子边上烤一烤就可以了。
牛海和楚艳红打开饭盒,顿时是一脸的吃惊!饭盒里居然是酸菜炒粉条,烧茄子,几块卤肉和一个对半分开的咸鸡蛋,主食甚至还是大米饭。
不是吧!
吃的这么好!
牛海有些吃惊:“袁师弟,你这伙食准备的也太好了吧!有菜有肉还有大米饭。你这顿饭要多少粮票?”
楚艳红也点了点头:“现在年节不好,请吃大米饭,还有肉这也太奢侈了。”
“没事!大米都是我从家里带来的,偶尔吃一顿半顿的问题不大。”
牛海道:“对了,那你的粮本办下来了吗?”
“没呢!厂子要求干满一个月才给落集体户口。有了户口证明才能办理粮食关系。”
“那你可得省着吃。这还有大半个月呢!”
“没事,我从家里带了不少粮食。肯定够吃!”
楚艳红道:“看来这农村生活是比城里强。起码家里还能有余粮,还能吃上大米。”
牛海道:“这应该分地方吧!有的生产队粮食产量高,口粮标准肯定是比城里强。有的生产队粮食产量低,可能还不如城里。我一个叔叔就是村里的,他们生产队的粮食产量就不高,今年说是扣了公粮人均只有五两粮。”
“才五两太少了吧!比城里工人指标太还低。五量粮的话在农村还要种地,日子也不好过。对了小师叔,你们生产队今年口粮标准怎么样?”
“不算地瓜土豆什么的八两粮吧!”
“这还不错!看来你们生产队的粮食产量一定很高。”
“还行吧!我们生产队地能多一点。赶紧吃吧!边吃边聊,一会凉了。”
牛海和楚艳红点了点头,吃了起来。但两人刚吃一口,立刻眼珠子瞪的溜圆!不是吧!这也太好吃了。
美味的粉条酸菜进入口中冲击着两人的味蕾。
两人感觉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酸菜和粉条。
牛海又扒拉了一口米饭,顿时大米的香甜味充满了整个口腔,搭配酸菜粉条的味道,简直是绝配:“袁枫,你这菜做的也太好吃了。你当过厨师吗?”
“没当过,只是平时喜欢做点好吃的。”
楚艳红道:“我看就是那些饭店大厨做菜的手艺也不如你。对了!这酸菜粉条应该是用猪油炒的吧!怎么这么香?”
“少放了点猪油。”
牛海竖起了大拇哥:“真够大手笔的。”随后他又吃了一口烧茄子,自然又是大呼小叫的,不得不说如此美味的烧茄子他还是第一次吃。
楚艳红就更喜欢吃茄子了,不过她也有些奇怪:“小师叔,你这茄子是哪来的?这个季节还能弄到茄子吗?”
“秋天时候生产队新开的荒地上抢种的,后来晒的茄子干,用水泡发一下,吃起来和新鲜茄子也差不多。”
“原来是这样。看来明年我也的晒点茄子干。其实我挺爱吃茄子了,不过没你做的好吃。其实小师叔这手艺,我看县饭店的大厨手艺也不如你。”
牛海道:“艳红去过县饭店吃过饭吗?”
“自然灾害之前去过,这几年已经去不起了。哇!这是猪头肉吧!怎么这么好吃?”楚艳红浅尝一口猪头肉,自然也是双眼放光。
牛海闻言也急忙尝了一口:“确实好吃!对了,这猪头肉哪里买的?”
袁枫笑了笑:“我朋友是杀猪的。偶尔能弄到点猪下货,卤肉的时候我跟着能买一点。”
楚艳红道:“这卤肉多少钱一斤?”
“个人现在不让卖肉,所以人家不对外卖,也就是我们几个朋友能少买一点。基本上也就是成本价。”
楚艳红点了点头:“这卤肉这么好吃,成本价应该也不能便宜吧!现在猪肉要票也要两块钱!这卤肉怎么着也的三块钱!”
牛海道:“三块钱太贵了,就算不要票我也吃不起。这三个饭盒里的肉怎么着也的一块钱吧!”
“我买没那么贵。不过并不是经常能买到只是碰巧而已。”
楚艳红夹了一口鸡蛋道:“这咸鸡蛋可真香。蛋黄的颜色也正,一看就是喂粮食的。我前些天买了几个鸡蛋,根本就没鸡蛋味,全都是喂草养出来的。对了小师叔,你这鸡蛋应该很贵吧?”
“自己家的鸡下的蛋。”
“现在农村让养鸡吗?”
“不让多养,一两只两只的偷着养倒也没人管。”
“怪不得这鸡蛋这么好吃,原来是自家鸡下的蛋。”
牛海道:“袁枫,那这大米也是你们生产队种的吗?”
“大米不是,我们生产队种不了水田,这是从别的生产队换的。不同生产队种的粮食也不一样,互相之间可以偷着换点。但大米比较精贵,一般都是二换一,所以不能换太多,因为换太多自家口粮就不够吃了。”
牛海道:“其实少换点也行。也不怕你笑话,我已经好几年都没吃过大米了,现在的粮店就算来点地瓜都疯抢,跟别说大米白面了。对了艳红,你们机关里应该能分到点吧!”
“头一年闹饥荒的时候还能分点,后面就没有了,也都是粗粮。不过就算是单位领导也没有,咱们这是小地方,有点好的也的紧着省城的领导。反正我单位里的人也都两年多没吃过大米了。白面到是过年的时候有点,最多也就是包顿饺子啥的。毕竟咱们这里也不产白面。”
“好歹机关还能包顿饺子。去年我家连饺子也没吃上。”
“对了师傅你结婚了吗?”
“没呢!我现在还没转正呢!三级徒工一个月才赚二十块钱,加上伙食补贴还不到三十,拿什么结婚。等转正以后再说吧!对了艳红,你们下放以后工资待遇怎么安排的?”
“我原来在单位属于二十五级助理,一个月基本工资三十四块五。说是下放答应我们的工资按照二级算,三十八块六。”
“那你比我这个当师傅的都厉害,工资差不多是我的两倍了。”
“能选择的话,哪怕是少赚一点也是坐办公室好。起码轻松!现在这也是没办法而已。”
“对了牛师兄,我现在一个月赚多少钱?”
“学徒工第一年十八,明年十九,后年和我现在一样二十。”
“那转正以后呢!”
“转正以后三十二。然后就是熬工龄,如果不转技术岗,能掌钳的话,两三年升一级也是可能的。如果想转个轻松点的岗位又或者始终是壮工抡大锤的话,最多也就是三级工吧!”
“对了牛师哥,你说如果我有朋友想从外镇转到咱们单位难度大不大?”
“这个我可不清楚。不过我觉得难度应该不小,怎么说咱们单位的工作名额在县城还是挺吃香的。”
楚艳红道:“想要转单位首先要看是城镇户口,还是农村户口了。而且还要看之前有没有工作单位。”
“城镇户口。也有工作单位,是下面乡镇的煤矿工。”
“城镇户口还好办一点。不过需要劳动局有关系,因为跨城区调动需要劳动部门签字。而且接收单位也要有路子才行,因为就算劳动局答应了,单位说没名额不接收也没用。毕竟正常调动可不比下放。下放是政治任务,工厂不接不行,但关系调动属于双方协商。没有特别硬的关系,一般单位是不可能接收其他单位调过来的人的,尤其是农机厂县里的重要企业。”
“对了艳红姐,你在劳动局有认识人吗?”
“我爱人就是劳动局的。要不然我也不能分到农机厂来,其实县城里的有资格接收下放人员的企业有好多,好单位也不是那么好进的。如果不是政策要求下放的工人必须去一线工作,我怎么着也能找点关系进厂办工作吧!”
“牛师兄!那你说咱们厂子管人事调动的科长有没有这个权利?”
“人事科长就是个屁。管人事调动的必须是厂长级别的点头才可以,最好是付厂长点头才行。”
“我记得主管人事的厂长姓郑吧!”
“姓郑的是副厂长,不过正厂长是姓付的。人事调动最好是付厂长点头,郑厂长也要看付厂长的意思。”
袁枫点了点头,其实他到时候很想有机会把二姐夫给调过来,不过看眼下这种情况似乎也没那么容易。
……
中午这顿饭牛海和楚艳红自然吃的非常高兴。
楚艳红甚至剩下一半饭菜,主要是她希望带点回去给两个儿子吃。因为不管是菜,还是米饭都不是这个年节能够吃到的,做母亲的自然是不舍得独享。
……
下午。
袁枫借机会尿遁来到了厂办转了一圈,同时用神识扫视了一下对厂子里的重要成员,基本上混了个脸熟,尤其是一把手付鹏志。
……
下班以后。
袁枫更是跟在付鹏志的后面找到了他家。
不过他并没有尝试和对方进一步接触,虽然想要把二姐夫调到农机厂,需要打通付鹏志的关卡,但怎么和对方搭上关系,还需要从长计议才行。
……
楚艳红晚上回到家。
“艳红回来了。一定累坏了吧!”一个老年妇女迎了过来,接过了她手中的包。
“是挺累的!对了,振茂回来了吗?”
“还没呢!不过应该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