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
凉风习习。
贯穿整个天木市的应江。
宛如一头黑龙,沉默的匍匐在大地上。
此刻,沿江两岸隐约能看到许多夜钓人士。
一道道泛着各色光芒的夜光漂在水面浮沉。
片刻后。
其中一道夜光漂勐地沉下。
满脸欣喜的钓鱼老,在与鱼儿拉扯了片刻后,甩手一挥。
一条硕大的鱼儿被拽出水面。
还没等他看清那是什么鱼。
一道破空之声骤然袭来。
蹿上来的鱼儿当场被炸成无数碎末。
崩飞的鱼头甚至都落到岸上的钓桶里。
在钓鱼老目瞪口呆的注视下。
夜空中,三缕流光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闪电般蹿过。
“七杀,你逃不掉的!”
伴随着一声沉喝,在后方紧追不舍的贪狼甩手扔出了三枚飞镖。
飞镖闪烁蓝色的冷芒,顺应他的心意,以各种奇诡的角度对七杀展开袭击。
而在七杀闪烁避让之际,破军却是骤然近身,轰然一拳砸下。
面对这绝无可能躲避的一击,七杀豁然变色,只来得及在身前张开一片水幕,整个人便被当场击中,如炮弹一般轰然砸进了下方的一片密林里。
“刷!”
“刷!”
破军和贪狼迅速来到近前。
密林中已然出现了一个方圆近十米的大坑。
坑底的七杀咳嗽着站起身来,嘴角溢出了一丝血迹:
“不愧是破军老大,这力量可真够劲儿的,怕是和8阶都相差无几了吧?”
穿着蓝黑运动服的破军听到这句赞扬并无任何欣喜之色。
他看着颇为狼狈的七杀,眼中流露出一抹不解:
“算下来咱们三个结识也有四年时间了。
这四年下来我们历经生死,守望相助,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
明明成功近在眼前,为什么你会选择背叛呢?
我真是想了一周都没想明白。”
“原来一周前你就知道我已经背叛了吗?”
七杀满是烧伤疤痕的脸颊露出了一抹了然:
“难怪这一周时间都要让我们三个待在一块。
我之前就在想,哪怕这座大阵再怎么重要再怎么复杂。
也不至于要把我们三个锁在一块布阵。
现在看来,你纯粹是为了监视我。
同时借助【浑象仪轨】的力量遮蔽空间,避免我在布阵期间传递消息。
就连今晚你故意关闭【浑象仪轨】,也是为了误导我,让我传递错误的情报。 说什么明天中午才是启动大阵最合适的时机。 谁能想到你今晚竟然就直接启动阵法?! 破军,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是个憨厚实诚的汉子。 没想到到头来我却被你骗的死死的。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兄弟的?” “兄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真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妆容精致的贪狼神色癫狂的大笑起来: “我们把你当兄弟,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了?!傻子么?! 听到这话,留着短寸的七杀却是面无表情的回道: “真正算起来的话,咱们三个里面唯独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要说叛徒,我可还比不上你。 当年是谁手刃自己的同伴,从交界地叛逃出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唯一活下来的朋友可一直都在追查你。 为此,他还特地加入巡狩者,好像叫周梦天是吧? 这些年死在他手里的邪修,也不知道有多少是受你连累。 就你那自私的性格,也会把别人当成是兄弟吗? 别开玩笑了!” 听到不堪的过往被当场揭露,贪狼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这时,破军却是缓缓开口说道: “其实最初我只是怀疑你是叛徒,但却无法确定。 我手头也没有足够认定你是叛徒的证据。 在魔皇大人不出面的情况下,这份怀疑将难以证实。 为此我专门制定了这次的布阵计划。 这才把你给钓出来。 说实话,亲眼看到你背叛,当真是令我心痛啊。 明明曙光社是大家共同的敌人。 你的父母乃至妹妹都是因为曙光社而死。 过去你一直都在为复仇而不断杀戮。 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为什么你现在突然就选择了背叛? 你当真觉得曙光社能够接纳一个满手鲜血的邪修吗?” “是啊,这累累的罪行,他们必定不会接纳。” 七杀看着自己的双手,彷佛看到了无数死在这双手下的冤魂: “不论是普通人也好,还是超凡者也好,我曾杀过太多的人,甚至一度迷失在杀戮中。 我自以为通过这种做法就能发泄心中的戾气,取得父母和妹妹他们的谅解。 然而直到有一天,当我偶然在战斗中碰到了那位天资绝顶的祝府君。 她却没有当场杀我,反而说我是个可怜人。 我对此感到万分不解。 明明我手染无数鲜血,在外凶名赫赫,如何能被【可怜】这两个字来形容。 哪怕我最后落败,也是非战之过。 7阶怎么可能战胜9阶? 更别说是她那样三系同修的顶尖天才? 然而她却说我的可怜是因为我被自己蒙蔽而不自知。 紧接着她带我回到了超凡觉醒的那一天。 那一天阳光明媚,我刚刚硕士毕业,拿到了自己想要的offer,对未来充满无限憧憬。 回家的路上还专门买了一只帝王蟹和几只澳龙,准备给家里人做顿好吃的。 结果螃蟹还在锅里蒸着,一团绿光忽然落到了我的家里。 整个屋子都被那团绿光笼罩,我在一瞬间觉醒了超凡职业【猎脏者】。 然后先是我的父亲,再到我的母亲,最后再是我的妹妹。 失去理智的我,一个个将他们的内脏全都给吞噬掉。 等到曙光社超凡者赶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那血腥惨厉的一幕。 我与他们展开了疯狂的厮杀,在那诡异绿光的加持下,我的战力前所未有的强大。 战斗的余波摧毁了整个房子,熊熊大火燃烧了一切。 而等到力量快要消失之际,我恢复了理智,看到父母和妹妹在大火中的残骸,一瞬间我就认定他们的死都是曙光社做下的。 其后我便以复仇为己任。 为了能够给父母和妹妹报仇,我什么苦都能吃,什么罪都能受。 正是牢牢锁定这个目标,我才能一路走到现在,才能成为高阶超凡者。 然而这时候我已经隐隐察觉当初的记忆存在某些问题,但我却对此视而不见。 人类这种生物,在面对强大的冲击时,会本能的选择逃避。 我就是这样。 可是祝府君的幻术却将我最真实的记忆彻底复苏。 我终于不得不直面当年被我刻意扭曲过的真相。 而在察觉到的瞬间,我险些当场崩溃,异化成为怪物。 就在这时,却是祝府君救了我。 她通过咒术安抚了我的精神。 然后面对这样的我。 面对十恶不赦的我。 她给了我一个选择。 那就是充当她在秘约旅行社里的眼线。 我答应了她的要求。 因为我知道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弥补我过去犯下的错误。 但至少这样,能够让我的良心好受一点。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我就已经成为曙光社的卧底。 只是,在这将近一年的卧底时间里面。 我一次消息都没给他们传过。 顶多就是在杀人的时候稍微避开了一些。 根据曙光社那边提供的名单,故意猎杀一些暗中犯禁的超凡者。 如此一来,我给人残忍嗜杀的印象并未被破坏。 良心却又不用受到谴责。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难得传递一次情报。 结果传的却是失效的假情报。 甚至因为这份假情报把我的身份都给曝光出来。 不得不说,这还真是讽刺啊。” 七杀苍凉的笑了笑。 破军却是皱起眉头,厉声喝问道: “你自觉这么做问心无愧。 可你对得起魔皇大人的培养吗? 没有魔皇大人供应的资源。 以你这么偏门的职业。 又如何能够度过第二道晋升仪式? 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高阶超凡者? 难道魔皇大人对你的关照还不够吗?!” 七杀听到这里,却是摸了摸脸上的伤疤,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来。 他声音低沉的说道: “归根结底,当年造成我全家死绝和我这般多舛命运的,都是那一抹绿光。 那你知道那道绿光是怎么来的吗?” 破军微微一怔。 “那是亲爱的魔皇大人举行第二道晋升仪式时随手丢弃的废物啊!” 七杀癫狂的大笑道: “那是从他身体里排出的渣滓,是最浓郁最浑浊的污染! 若非是这样,我怎么可能会觉醒如此狞厉邪恶的职业?! 他如同拿开水去浇蚂蚁的小孩一般。 仅仅只是想拿自己排出的渣滓做个实验。 就这么随手丢在了我的家里。 就这么轻易的灭了我全家,毁了我一生! 你问我为什么不感谢他? 我真是太感谢他了! 我感谢的无时无刻不想亲手杀了他啊! 若非他身受重伤一直在隐秘休养。 我何至于到今天才突然背叛?! 破军微微叹了口气道: “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即便你有再崇高的理由,你我立场相对,肯定不会放你离开。 更别说你刚刚才背叛过我们,理当摘下你的人头弥补我心软的过错。 何维方,这是我第一次喊你的名字,也将是最后一次。 看在曾经共事一场的份上,我会为你立下一块墓碑的。” 话音一落,破军不再犹豫,闪电般朝七杀冲去。 七杀脸色微微一变,毫不犹豫当即开始后退。 然而尚未等他隐入山林。 贪狼便鬼魅般的出现在他身侧。 低沉的呢喃响起,七杀的灵魂前所未有的动摇起来。 “不好!” 七杀勐地张开一道水幕。 下一秒,一根骨刺便骤然自破军掌心伸出,豁然洞穿他的腰侧。 瞬间便将他左侧腰部贯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伤口。 七杀闷哼一声,侧身退避开来。 “大家那么熟了,彼此技能都了解得差不多,现在又是二打一,你哪来的自信能够逃掉?!” 贪狼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带着惑人心神的效果。 “如果是一对一,我早就将你斩落手下!” 七杀狞声回了一句,他腰部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 但和常规的恢复不太一样,新生的肌肤却充斥着血红的色泽,看起来如同是一块内脏嵌在伤口处。 “你这职业虽然诡异,却也要看对手是谁,今天在我面前,你绝无幸存之理!” 伴随着话音落下,一道道骨刺穿透破军的皮肤,朝着四面八方疯狂生长。 很快他就如同一只蜘蛛一般,浑身上下布满坚实粗硬的骨质物。 众多的骨质物齐齐朝着七杀冲来,犹如千军万马。 林木被大片摧毁,地面洞穿出一个个洞口。 纵然七杀竭尽全力,也难以护持全身。 很快,他身上便有多处出现内脏般的修补痕迹。 七杀勐地吞下一连串丹药。 这丹药并非是用来治疗。 而是激发源力,让自身变得更加狂暴。 他一边应对着骨质物的狂暴攻击,一边应对着贪狼的暗中偷袭,收聚源力就打算逃亡。 然而就在这时,他源力的运转骤然出现了些许的迟滞。 瞬间,多达七八根骨刺从他的胸口瞬间穿过。 七杀当场喷出口血来: “你在我的丹药里面动了手脚?!” “既然都怀疑你是叛徒了,那么做点小动作也是应该的。” 破军面无表情的回道: “是时候告别了,七杀,会有新的人来继承你的名号。” 七杀听着,却是飒然笑道: “你以为穿过胸口我就必死无疑吗? 如果连自身的内脏都无法随意移动。 那我也配称为【猎脏者】?” 七杀勐地抓住穿胸的骨刺,当场折断。 而就在这时,他随身的一块玉佩也终于积蓄了足够的力量。 他整个人迅速变得透明。 几根骨刺从他的身上贯穿而过,却并未留下任何刺中实体的感觉。 贪狼从暗中走出,皱眉说道: “传送法阵?这就是他的底牌吗?” 漫天的骨质物迅速收回到破军的体内,一身黑蓝相间的运动服已然变得比乞丐还要破烂。 看着七杀消失的地方,破军的眼神却是分外的平静: “胸口被我贯穿,在超凡特性的影响下,就算不死,也必然身受重伤。 再加上他的丹药里面我还下了其他的毒素,哪怕他传送走了,也绝对是十死无生。” “既然叛徒已经铲除了,那么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贪狼看向破军,语带询问。 破军看了眼远处早已熄灭的亮光,沉声说道: “阵基从运行开始到吸收能量完成,一共需要二十分钟。 趁着这段时间,我们还有别的任务要去完成。” 贪狼听着,脸上立刻升起一抹疑虑: “既然充能要那么长时间,难道就不用去保护阵基? 万一不小心被曙光社破坏了怎么办?” “放心好了,他们没那么容易破坏掉的。” 破军满脸自信的回道: “三座阵基分别由玉虫大将,灰蛇大将和钩鹰大将看守。 它们都已经布置和准备那么长时间了。 要想突破它们的阻拦,曙光社的确有可能做到。 但绝不可能在二十分钟内做到。” 贪狼听到这里,眼中顿时掠过一抹了然之色。 他差点忘了,之前的那些说法有很多都是用来欺骗七杀的。 不过很快,他脸上又露出担忧之色: “我倒是不太担心天木分部的那些人, 毕竟那群人里真正麻烦的也就只有那个白无愿。 我唯独比较担心的是。 祝月汐那个女人在收到情报后会迅速赶到这里。 别说是二十分钟,哪怕五分钟都够她走个来回了。 万一她那边一出手,我们这边很可能会功亏一篑。” “这你就放心好了。” 破军意味深长的道: “魔皇大人早就已经算计好了一切。 如果祝月汐没来也就罢了。 如果她来了,定然会让她见识到什么叫无能为力。” …… …… 早在阵基的亮光耀透夜空之际。 正在朝这边进发的祝月汐就收到了信息。 她没有过多犹豫,第一时间便丢下跟不上的江曲等人。 径直从急驶的高铁中走出,化作一抹流光,从空中朝着天木市的方向迅速掠去。 仅仅只过了不到一分钟,她便迅速来到天木市的外郊边缘。 这时候,那三座阵基的光芒已经彻底散去。 看起来整座城市已经没有任何异常。 但哪怕身处高空之中,祝月汐凭借着敏锐的感知,依然能够察觉到整座城市的精气和生机正在朝三个地方迅速汇聚。 虽然因为覆盖的面极广,导致这种狂暴的吸收铺散开来,对每个人的影响显得较为轻微。 可若是任由其持续下去,难免会导致一些体弱者生病乃至身亡。 而且最关键的是,任由对方肆意收割这种精气洞穿空间壁障,释放位于源界的亿万蜃妖,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作为一府之君,她身具守土之责。 此刻正是她践行责任的时机。 祝月汐眸光微冷,朝着距离最近的一处阵基急掠而去。 然而她才前行没多远,半空中便陡然像是穿过一层帷幕般,落入了某处空间夹层。 望着近在迟尺却又无法真正接触到的天木市,祝月汐凤眸微微一寒,看向不远处突兀出现的两人。 “虽然有些招待不周,但是可不能让你再往前踏出一步了。” 身穿白色西装的夏侯轩澹澹的笑道。 一旁,陆川静立在他身侧。 祝月汐一眼就看出来这两人都是意念分身,本体仍处在现实中。 她略带讥讽的说道: “怎么着?上次被我重创,现在连当面相见都不敢了?” “那是真的不敢。” 夏侯轩连忙摆手,一脸的害怕之色: “谁能想到你竟是那么的暴力,难怪一大把年纪都还没嫁出去。 我看这世上是没哪个男人能够受得了你了。” 祝月汐听到这话,额头上的青筋都忍不住微微抽动起来。 她强行压住内心的火气,告诉自己不要气。 紧接着便一掌拍在附近的空间上。 空间上顿时传来一声清脆的炸响,隐隐有裂纹出现在空间的表面。 看到这一幕,陆川的眼皮不由得微微一跳。 这随手一击都差点将空间击碎…… 哪怕是亚空间。 这份实力是不是太过离谱了? 难怪连魔皇大人都不敢与她正面相见。 “啧啧啧,我知道你实力强大,但是随便破坏空间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夏侯轩语气中带有澹澹的戏谑: “不妨实话告诉你,这处空间是通过阵法塑造的。 而那些阵法我不小心布在了天木市的一些地脉上面。 也就是说,你破碎这处空间,同时也会破坏天木市的地脉。 地脉一旦破碎,后果你自然知道。 什么地震啊,山崩啊,滑坡啊,肯定都会出现。 说不定你刚才那一击已经崩碎了市中心的一栋大厦。 这对于天木市的经济建设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祝月汐听到这里,绝美的俏脸稍稍沉冷下来。 在那一掌击中的瞬间她就已经发现了,这处空间的确是与天木市的地脉相连。 她击碎空间逃出去十分简单,可这样一来,至少三分之一个天木市将彻底毁灭。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祝月汐当即盘坐在地,直接无视了对面的两人,心神沉入到空间之中,开始解析勾连空间的阵法。 “对,对,就是这样!” 夏侯轩看到这一幕,拍手大笑道: “为了防止你提前破除阵法出去,我还准备了一件小小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说着,他从陆川的头上伸手一招。 一缕白色的丝线立刻落入到他手中。 “什么时候?!” 陆川看着那一缕丝线,脸上满是震惊。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分明是血皇持有的准圣器【缚神丝】。 什么时候这件准圣器竟然会藏在他的身上? 难道说,当初让他过去求援,其实求的是这件准圣器? 而血皇默契的把准圣器放在他身上,在消息未曾走漏分毫的份上,让他把准圣器带了回来? 想明白这一切,陆川心中震惊不已。 与此同时,夏侯轩却操纵着【缚神丝】落入到整个亚空间当中。 无形中,似是给整个亚空间都层层捆缚起来,增添了额外的封锁。 祝月汐眉间微皱,手中捏起繁复的法印,越发迅速的开始破解起阵法。 与此同时。 在看见三道光柱消散之后,白无愿经过了最初的震惊,很快就反应过来。 他甚至没来得及和苏墨说一声,立刻便朝着最近的那处阵基方向冲去。 苏墨也隐约察觉到了某种不妙的事情正在发生。 考虑到不久前官方才成功破坏了褚乾坤的那处阵基。 那眼下这三道光柱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还存在备用的阵基? 苏墨一边思考一边快步朝着段溟的尸体走去。 他不但要摸尸,还要让尸体告诉他线索,好确定下一步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