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今晚要值夜班的沈逸在接到夜寒的消息,匆忙带着脾胃科的医生下楼赶到了处置室。
顾夜寒将阿放从背上轻放到医用平车时。
沈放冷白的胸膛因凝着水色的缘故在灯光下都照得莹莹发亮,连闷沉的喘息都染了气色向的意味。
“哥………”
见他痛苦的蹙着眉,骨子里的风流轻佻也被浓重的病色残忍揉碎。
沈逸眼睫微颤,清冷疏离的眼底划过一抹担忧。
嘴唇惨白的没什么血色,薄薄的肌肉里透着几分病态的潮红,沈放企图用艰涩喘息来缓解疼痛却是徒劳。
“我没撒谎………也不是假惺惺,我不是不会疼………”
感觉只有阿逸和夜寒会相信自己这次是真心的,沈放红着眼眶,一直都晕乎乎的无意识呢喃着。
还是被阿放这样脆弱的模样刺痛,此时夜寒的手机也“嗡———”的响起。
见阿逸着急着要带阿放去检查胃部,顾夜寒蹙眉看向冷汗淋漓的沈放。
“阿放,我等下过来。”
冷汗与破碎的泪光浸湿了那双迷离的桃花眼。
透过依稀的水雾,在看到阿逸的脸庞时,沈放还是不愿让弟弟再去牵扯这些家族争斗。
沈放见夜寒要走,发颤的指尖想去扯住他的暴露在外的小臂。
“别让………谢允碰………”
夜寒在开车来这边的路上时,阿放就已经迷迷糊糊的说了暂时先不动谢家的事。
只是这次轻放了谢家,对谢允便没了心中的那道枷锁。
上三家之下的各个家族,包括九大家族之外的势力全都野心勃勃。
那晚酒局上,谢允与阿放针锋相对的事已然在桦海传开。
除了谢家,旁的家族也都会看阿放处理这件事的态度,所以夜寒他们绝不该轻易低头。
手掌轻覆了一下阿放被冷汗浸湿的肩膀,顾夜寒深邃的瞳眸划过一抹暗色的潮涌,他好看的薄唇轻轻上挑了下。
“放心,我来处理。”
…………
看着阿逸和阿放逐渐离去的身影,顾夜寒又扫了一眼手机上白曼玉的三个未接来电。
见电话再次打来,夜寒还是担心着奶奶这边会出什么事,他按下接听键后快速朝大厅的楼梯口跑去。
此时正守着白老太太的白曼玉在看到电话接通的瞬间,一片诡谲的眼底倏然点燃了一簇兴奋的亮光。
“夜寒………奶奶她………”
电话这边话还没说完,白曼玉就看到顾夜寒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先前有些后怕的神色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难以洞察的,计谋得逞后的欣喜。
“夜寒!!奶奶不小心摔倒了,快救救她……呜呜…………”
“我刚才试了半天,我扶不起来奶奶……没有力气……呜呜………”
酝酿了很久的情绪在一瞬间忽然爆发。
白曼玉从奶奶身边站起看向夜寒时,奶油般娇嫩的肌肤上扑簌簌的滑下了玉珠似的泪水。
夜寒见奶奶就这么无力的摔在楼梯口,一向慈祥的双眼就这么错愕又迟缓的望着自己。
陡然一愣,夜寒整颗心都像被什么人狠狠攥住一般。
“救救奶奶,求求你………我已经没有了你,不想再失去奶奶了…………”
白曼玉试探性的用指尖轻扯上夜寒小臂处挽起的袖口。
她娇弱的身子轻轻摇晃着,曼玉哭得红红的眼尾始终透着几分楚楚可怜。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别再让奶奶有事………”
她娇滴滴的咬着自己快要掐出水的唇瓣,泪珠也摔碎在夜寒骨节分明的手掌。
白曼玉沙沙软软的哭腔里,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不懂别随便乱碰,去喊医生!”
此时楼道里又来往了不少人,顾夜寒拧着眉快速俯身隔开来往的路人,极具安全感的护到奶奶身旁。
扫了一眼出事后就在这里哭哭哭的曼玉,他寒潭般的眼眸忽的晃出一抹凌戾,像是要把人心底的秘密洞穿。
因为有奶奶在,夜寒还是收敛了一贯暴戾的态度,低沉冰冷的声音也放缓了些。
“我………我去喊医生。”
见夜寒终于没有再凶自己,也怕奶奶真出点什么事。
白曼玉揉了一下哭得红红的眼尾匆忙跑出楼梯间。
只是在起身背对夜寒时,她心里迅速升腾起一丝得逞后的狡猾。
此时暮色下最后一抹斜阳透过楼道的玻璃窗,将顾夜寒宽肩窄腰,又极具安全感的身子镶上层层光晕。
他和白奶奶的身影都被光拉得很长很长。
“奶奶,坚持一下……我们就在博恩,会没事的………”
有些紧绷的话语还是泄露了夜寒的慌乱,感觉出奶奶应当是腿部骨折而没有伤到腰椎。
就算在野外特训时经历太多摸爬滚打。
受伤多了,夜寒的急救方面的储备量早就快顶了半个医生,他还是不敢贸然将奶奶扶起。
“腿………好疼,动不了………”
有气无力的呢喃低到夜寒快要听不清,钻心彻骨的剧痛残忍的折磨着白老太太年迈脆弱的身子。
还是被奶奶手背处的渗着血迹的擦伤以及那无助的喊痛声刺到眼底一片猩红。
顾夜寒有些无措的轻握上奶奶满是褶皱与老人斑的枯瘦指节。
“马上,奶奶,坚持一下,会没事的………”
见夜寒红着眼眶在温柔安抚自己,白老太太痛苦的看着他疲惫又脆弱的双眸。
老太太问出心中所念的话时,似乎也耗尽了她的全部气力。
“夜寒………晨曦呢?你……你带晨曦回家了么………”
心弦忽的一颤,顾夜寒呼吸一凝后,纤长浓密的睫羽遮挡了他眼底浮现出的悲凉。
顾家所到之处皆是死亡,知道真相的人往往都要付出代价。
不会让奶奶知道严大贺其实一直在为顾老爷子做事,夜寒垂头的瞬间,唇角的弧度染上一抹隐忍的自嘲和苦涩。
他明明陷落在一片绯红中,带了冷感的眉眼在绝美的光影下却怎么都染不上一丝温度。
“晨曦说不会不要我,但我现在……还没哄好她………”
………
暮色斜阳,十平港的天也像是撒了点点碎金。
与此同时,夏锦言在将小南送回家,结束了今天的录制后便径直走进了隔壁的小院。
程井因去医院照顾程遇,这会儿家里就只有安浅和晨曦,晨景。
“这几天都避而不见,我没得罪你们吧?”
撩人的嗓音像是种显而易见的蛊惑,夏锦言瞥到安浅在给晨曦的手换药。
他一下就看出了安浅手中的药,是各家族间,用来解一种掺了乌头毒的药粉。
“中毒了啊?看来那晚的动静还真是不小。”
见晨曦手掌的割伤很深,夏锦言眯了下双眼,俊美矜贵的脸庞透着股背道而驰的纨绔感。
他一想到自己那晚没见上宋晨曦,晚上在接受过采访后,虽有那种妖冶美人儿又来投怀送抱。
他还是会对晨曦这种,将清冷和纯欲完美揉和在一起的类型念念不忘。
当夏锦言把那娇软美人吃干抹净一番去冲澡时,被夜寒拿匕首差点削掉耳朵的小千在包扎过耳畔后,也来到了夏锦言所在的顶奢酒店。
当时夏锦言有些厌厌的洗掉了沾染在自己身上的脂粉气。
他穿着微敞的浴袍,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残留的水珠正从性感的喉结缓缓没入他的人鱼线。
“'这么说,宋晨曦是顾夜寒的人?”
“是………少爷,那顾夜寒和从前一样,他就是条疯狗!!我的耳朵差点就………”
见小千委委屈屈的和自己哭诉着,夏锦言咬着烟一把扳起她的下巴,并用指腹轻轻擦去她小脸儿上的泪痕。
“委屈成这样啊?”
小千揉了一下哭红的眼睛,“我是耳朵疼,但……为少爷做事,不委屈………”
像是听到满意的回答,轻笑一声后,夏锦言偏头取下口中的烟蒂。
“都说顾家爱出情种,听说这顾夜寒曾为了个美人儿血洗西区,现在看来,也是为了这宋晨曦。”
“不过她长的的确很勾人,只一眼就让人挂念着,看起来那么乖,应该……连接吻都很生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