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寒抬起头看着她,哽咽着询问:“为什么要帮我?”
韩世良面带微笑,温柔的回答:“因为你是我的学姐啊!”
“还真是一个让人难以信服的理由……”
宁寒说着,将他推了开,与此同时,她的余光扫见了不远处共撑一把伞的江临川和黎子佩。
他们两人在伞下静静地站着,雨太大,宁寒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
韩世良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随后拉住了她的手,道:“学姐,别冲动,冲动可是魔鬼啊。”
“我知道该怎么做。”
宁寒挣脱开他的手,一步一步地朝着江临川他们的方向走去,完全不顾身后韩世良的劝阻。
此刻黎子佩心里十分得意,刚刚宁寒和苏炎搂搂抱抱,她和江临川可是全看在眼里,她也注意到了江临川刚刚的表情,现在他一定觉得宁寒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待宁寒走到他们面前,她假惺惺的关切道:“宁姑娘,这么大雨你出来怎么也不打把伞啊?这要淋坏了可怎么办?”
宁寒垂着头,在暗处勾了勾唇角,扬起了一个阴鸷的笑容。
“这么大雨你在外面瞎跑什么!还不快回屋去!”江临川斥责道。
宁寒缓缓仰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随后上前一步拉起他的手,像是含了一肚子的委屈,可怜楚楚的说道:“叔叔……我好想你。”
“你……”江临川一时间不知所措,但他知道宁寒身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宁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你和苏公子吵架了吗?”黎子佩表面上体贴和善,实际却在挑拨离间,她的内心已经咒骂了宁寒数次。
宁寒这个狐狸精,刚刚和苏炎卿卿我我,现在又当着她的面勾引她的丈夫?简直太贱了!
但是她隐隐约约也猜到宁寒为什么会这样,大概是陆荫荫那个废物失手了,否则她不可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
或许陆荫荫已经把她供出来了,宁寒已经知道了她做的一切……想到这,她的心脏猛颤了一下。
“叔叔……抱抱我……”
宁寒摊开双臂,江临川鬼使神差的从伞下走了出去,当着他新婚妻子的面,紧紧的抱住了她。
“叔叔,我爱你!”
宁寒踮起脚尖附上了唇,江临川对她的主动毫无抵抗力,两人在磅礴的大雨中深情拥吻。
一旁的黎子佩成了多余的存在,她呆呆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手一松,雨伞直接掉在了地上,冷冷的寒雨浇花了她精心打造的妆容。
良久,宁寒才送开江临川,在他耳边缱绻的祈求:“叔叔,这里好冷,抱我回屋好不好……”
“好。”
江临川横抱起宁寒,朝她住的方向走,将黎子佩留在了原地。
宁寒搂着他的脖子,轻蔑的看着黎子佩,再次露出了那个阴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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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屋后,江临川一眼便看到了荫荫的尸体,此刻她的尸身早已凉透。
“这是怎么回事?”江临川惊愕道。
宁寒拍了拍他的胳膊,从他怀里跳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的荫荫,道:“你应该去问问你的新婚妻子。”
江临川双手扣住她的肩膀,追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宁寒推开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不缓不慢的将发生的一切和盘托出。
江临川听罢立即黑下了脸,怒道:“子佩她!她竟然做出这种事!”
“赤瞳没有撒谎,是她给赤瞳下了毒,让她成为了妖女,黎子佩,呵,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毒妇。”宁寒道。
“我去找她问清楚!”
江临川说罢便朝外走,宁寒冲上前拉住了他的手,道:“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可问的!你知道我身上没有毒药,饭菜里的毒不可能是我下的,荫荫本身也没理由这么做。”
江临川单手掩着面,复杂又苦闷的心情难以平复。黎子佩是他的师妹,更是他的妻子,可他却到现在才发现她是这种人……
如果没有宁寒,或许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就这么相敬如宾的和她生活下去。
宁寒一把揪住江临川的衣领,道:“若不是她还有用,我必然会亲手杀了她!”
“宁寒……她……”
“她会给你生个儿子,那个孩子对下一个朝代很重要,这就是我不杀她的理由。”
说罢,宁寒松开了他。
江临川无奈的苦笑了一声,靠在了桌子上,道:“所以……所以我只能忍着,对于她所做的一切视若无睹么?我又怎么忍得下去!”
宁寒也喟然长叹,严肃的说道:“你必须要忍,忍到她生下孩子为止。”
“那你何苦把这些告诉我?”江临川道。
宁寒冷笑:“是啊,如果没有我,或许你们夫妻一辈子都会恩恩爱爱,是我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让她在你的面前原形毕露。”
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小,宁寒走到荫荫面前把她抱了起来,继续道:“或许是赤瞳死的太凄惨,所以上天才让我出现,或许只不过是命运捉弄,让你我如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宁寒抱着荫荫往外走,道:“但是,我拜托你,不管将来你有多少顾虑,一定不能让黎子佩逍遥一辈子。如果你做不到,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毁掉她!”
江临川直起了身子,冷冷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宁寒侧过头对他笑了笑:“叔叔,谢谢你。”
“我们一起送荫荫入土为安吧。”
“好。”
-
大雨过后,天边现出了一道彩虹。
纸钱在空中借着微风起舞,千绝山的墓地里又多了一个小小的坟包,坟前立着一块木刻碑。
碑上只刻了三个字:陆临荫。
荫荫做梦都想拥有千绝山的排名,但宁寒和江临川却只能在她死后实现她的梦想,如此一生想想都让人觉得凄凉。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千绝山?”宁寒问。
“在你离开之后。”江临川答。
“别忘了,要好好教导你未来的儿子,我不希望他和他娘一样。”
“嗯。”
夕阳渐渐西垂,宁寒把手中最后一把纸钱扬了出去,对着荫荫的墓碑说道:“荫荫,我走了,下次来看你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或许,没有下次了吧……对不起,我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