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梦莹呵呵呵的一笑,清秀的脸蛋满是疑惑。
“锦意妹妹胡说什么,我不明白,对了,刚才见你抓了只老鼠出来,一定要回去好好洗洗手啊,那老鼠又脏又臭,万一沾染上那恶心的味道就不好了!”
元梦莹说着眼角划过一抹轻视。
她有什么资格教育她,一个庶出的小姐,她好歹还是正室的女儿呢。
“说的也是啊!”元锦意没有反驳,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袖子中的手快速结印。
元梦莹被这个眼神看的头皮发麻,不服输的挺起胸脯。
元锦意嘴角轻扯,淡定的离开。
半夜,睡梦中的元锦莲觉得脖子有些痒,她伸手抓了抓。
没一会儿,她又感觉大腿上凉凉的,不舒服极了,但是她不想睁开眼睛,叫了自己奴婢一声。
没有回应,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老鼠的叫声,吱吱唧唧的,她吓得顿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元锦莲看着眼前距离她只有几寸的小眼睛,信子都快碰到她脸蛋了。
三秒后。
“啊!”元锦莲用尽自己肺里最后一丝空气,猛地发出一声惊叫,惨厉无比。
“有蛇,救命啊,救命啊!”元锦莲惊呼一声,从床上坐起来,抓紧自己的被子往角落躲去。
然而等她睁大眼睛后,却看到自己床上满是老鼠和蛇。
大的小的,长的短的,一窝蜂的蛇鼠都聚集在她床榻上,密密麻麻,令人不寒而栗。
她被子上也是,腿边也是,到处都是,窗幔上都挂着蛇的身躯,嘶嘶嘶的吐着信子,还用冰冷阴寒的眸子盯着她。
她赶紧把被子也丢出去,抱紧自己的胳膊。
“救命啊,好多蛇,老鼠,有老鼠,珍珠,玛瑙,救救我!”
元锦莲吓得胆战心惊,直接在床上跳起了霹雳舞,大吼大叫着,花容失色。
“来人啊,来人!”
“别过来,别过来,救命啊,母亲,父亲,啊啊啊!”
可任凭元锦莲怎么叫喊,床边守夜的奴婢就好像没有听见一样。
她想跨到床边,可到处都是蛇和老鼠,她害怕的抓紧床幔,惊声尖叫。
元锦莲叫的自己喉咙都沙哑着,都不曾得到半点回应,眼看着蛇鼠都在朝她靠近,她惊恐的瑟缩在角落中,放声大哭起来。
“救命啊!”
她害怕极了,一条蛇顺着她的脚踝攀附上来,元锦莲吓得一动不动,嗓子都沙哑了。
呜呜呜!谁能来救救她啊!
别过来,都别过来啊。
元锦莲害怕的闭上眼睛。
一只老鼠落在她头发上,尖锐的爪子贴着她的头皮,元锦莲清晰的感受到老鼠的气息和味道。
她想晕,可是不知怎么的,一直都晕不过去。
脑子从来都没有这么清醒过。
元锦莲眼泪不要钱的顺着面颊流下,浑身颤抖得厉害,又一条蛇好像爬上了她的腿。
啊!
“小姐,小姐!”元锦莲的婢女紧张的摇晃着一直大哭大叫的元锦莲。
屋中灯火快速点亮,玛瑙这才看见自家小姐浑身是汗,四肢紧绷,满脸的泪水。
她焦急不已,手中越发用力,“小姐,您快醒醒,小姐!”
玛瑙的叫声惊醒了旁边屋子里的人,有一个中年妇人一边穿衣服一边走进屋中,“怎么了,这是?”
“杨嬷嬷,你快瞧瞧小姐吧!”玛瑙赶紧让开位置,焦急的对走进来的嬷嬷开口。
杨嬷嬷一靠近就察觉元锦莲面色潮红,她赶忙一摸额头。
好烫!
都可以烙饼了。
她连忙对旁边站着的婢女大喝一声。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大夫啊!”
缺心眼的丫头,就知道傻楞着。
“哦哦!”玛瑙这才慌慌张张的往外奔去,险些将鞋子都跑飞了。
杨嬷嬷赶紧拉住元锦莲握成拳头的小手,“小姐,您醒醒,您醒醒啊!”
她瞧着模样不太对劲呢,怎么感觉就跟梦魇了似得。
杨嬷嬷提高声音大声叫着。
可是元锦莲还是没有醒过来,一个劲的嘟囔着。
她凑过去一听,什么蛇啊老鼠的,她怎么感觉听不太明白呢。
蛇?难道是撞到大仙儿了?
杨嬷嬷心急如焚,赶紧给元锦莲倒了一杯水,小心扶起她,喂了一口。
另一个婢女不明所以的走进来,杨嬷嬷让她去端一盆凉水过来。
等杨嬷嬷给元锦莲额头敷上冷帕子后,她发现自家小姐的额头都在冒白烟。
她吓得不轻,着急的往门口看去,这大夫怎么还不来啊?
元锦莲又开始浑身抽搐,死死咬着自己的嘴角,鲜血直冒,杨嬷嬷赶紧把之前大夫留下来的小木棍塞到她嘴里去。
“小姐啊,您到底是怎么了?”杨嬷嬷急的不行,又给元锦莲换了一张冷帕子,眼泪都要出来了。
明明下午下学都还是好好的。
杨嬷嬷不解并且十分疑惑。
好不容易等到大夫来,在浑身扎满针后,元锦莲总算安静下来。
可她依旧没有醒过来,双目紧闭,拳头紧握。
章府医摇晃着脑袋,手上继续施针,只是眼底有些奇怪。
这是怎么了?他看着元锦莲惨白的面色,感觉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一般呢。
翻看了一下元锦莲的眼皮,眼珠子不停的颤抖着。
他皱眉,若有所思的对旁边嬷嬷开口。
“不行,去准备一把刀子,我给二小姐放血试试。”
“啊?放血?”杨嬷嬷捂着自己的嘴巴,惊诧的看向章府医,“章府医,我家小姐到底什么情况啊?”
“惊风了,上次落水留下来的后遗症,快去吧!”章府医叹口气,继续下针,起身写了一个药方子后递给身后的医女,“连翘,去抓药熬上!”
杨嬷嬷一听,也不再耽误,吩咐婢女拿刀来。
等章府医给元锦莲放出一盏黑红色的血后,杨嬷嬷和玛瑙惊讶的看着这一幕。
元锦莲也不在浑身紧绷,不多会儿,她幽幽的睁开眼睛。
“醒了,醒了!”杨嬷嬷把脸凑过去,惊喜的开口。
在看到床边杨嬷嬷长长的头发后,元锦莲猛地往后退,惊恐的睁大眼睛,“啊,有蛇,有蛇,别咬我,别咬我!”
“摁住她!”章府医一惊,失手打翻旁边装血的杯子,叫了一声。
他还没有包扎伤口呢。
杨嬷嬷两人急忙把元锦莲搂过来,一人抱头,一人抱身子,死死抱住她。
“不要,不要碰我,不要啊,滚开,滚开!”元锦莲铆足了劲拼命挣扎着,眼珠子凸起,跟个疯子一模一样。
元锦莲挥舞着手臂,手上的伤口鲜血狂飙,她面目狰狞的大叫着。
章府医一把摁住元锦莲的手,想要给她包扎,结果元锦莲力气太大,把身上的杨嬷嬷和婢女都给踹开了。
她发了狠,将抓住她的章府医看成了一条大蛇,一口咬在章府医的胳膊上。
“嗷嗷!!!”章府痛的大叫,屁股着火般站起来。
元锦莲死死咬着不肯松口。
杨嬷嬷心中惊骇,赶紧去拉元锦莲。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元锦莲的力气出奇的大,明明只是个小姑娘,杨嬷嬷愣是没有拉扯过元锦莲。
还是元锦潇听到消息,带着奴婢赶来看着如此疯狂的一幕,让自己的奴婢去帮的忙。
元锦莲被摁在床上,就跟疯魔了一眼,眼睛泛红,啊啊啊的大叫着。
几个奴婢和嬷嬷都快压不住她张牙舞爪的身躯。
元锦潇见状,心中不是滋味,上去就是一个巴掌甩在元锦莲扭曲的脸上,“莲儿!醒醒!”
啪的一巴掌,元锦莲吃痛,却莫名的安静下来。
她卸了力气,浑身软绵绵的倒在床上,大口喘着气,白眼要翻不翻,看向元锦潇。
“你...你又打我...”
说罢,她白眼一翻,直接晕倒过去。
元锦潇惊呼一声,上前抓着她,“莲儿!”
她不是故意的啊!
“大夫!”元锦潇扶着元锦莲,手抖的厉害。
要不是担心莲儿这样下去对身体不好,她怎么会下手呢。
不过总算是让人清醒了。
元锦潇差点跌坐在地上,还是她的婢女扶了一把。
章府医捂着伤口跳脚,太痛了,他满脸通红,害怕的看着元锦莲。
等章府医忍痛给元锦莲包扎好,他退到一旁。
婢女拿来干净的被子给元锦莲盖上,元锦潇坐在旁边,喝了一口热水压惊。
“今日之事,章府医应该明白,锦莲就是偶感风寒而已吧!”元锦潇握着手中的杯子,眉眼一挑,慢条斯理的对章府医提醒道。
“是是是,老夫明白的!”章府医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当即表示自己会守口如瓶。
元锦潇对他挥挥手。
章府医赶紧离开,照顾元锦莲的奴仆缩着脖子跪下来。
“今晚怎么回事?”元锦潇冷厉的声音响起,手中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
守夜的玛瑙跪着往前两步,啜泣着开口。
“大小姐,今晚本是奴婢守夜,半夜的时候,奴婢迷迷糊糊听到小姐在说梦话,然后突然叫了起来,奴婢赶忙去看小姐,就发现小姐说着胡话,满头大汗,就跟平日做噩梦一样,但是今日....奴婢叫不醒小姐!”
“叫不醒?你确定吗?”元锦潇目光如炬,怀疑的盯着她。
杨嬷嬷看了躺在床上的元锦莲一眼,后怕的说道,“大小姐,真的,玛瑙没说慌,老奴听见声音走进来时,小姐一直叫不醒,老奴叫了许久,甚至还掐了小姐的人中,都没能将小姐叫醒!”
今日真是奇了怪了,就跟撞邪了一样。
不不不,她不能往这上面想,二小姐好着呢,菩萨保佑,勿怪勿怪。
元锦潇端着手臂站起来,走到元锦莲床边,看着她咬破的嘴唇,还有苍白的面容,眉头轻蹙。
还有这么奇怪的事情?
“最近莲儿都在做什么?”
元锦潇给她捻了捻被子,扭头看向这几个奴婢。
“奴婢这些天跟着小姐,小姐就跟往常一样,上学下学,找隔壁的金小姐玩耍,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玛瑙回忆了一下,对元锦潇摇头。
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来。
元锦潇垂眸,地上的血迹还没有完全清理干净,她摸了摸元锦莲的小手,盯着跪下的几人,“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半个字....”
“奴婢不敢!”几个人连忙跪倒,额头紧贴着地面,惶恐的回答。
元锦潇双眸幽深,嘴角却是勾起一抹浅笑,“如此便好!”
若非今日太晚,她无论如何都要查出是谁对锦莲做了什么。
这事太稀奇了,她也是头一次遇到。
元锦潇看了妹妹一眼后,翩然离去。
第二日,元锦意照常上学,绿酒跟着她出来,眼神往身后一个角落瞥去,不屑的开口。
“三小姐,有人在盯着您!”
元锦意冲绿酒眨眨眼睛,面不改色的走进族学。
进入课堂,元锦意看着早到的元梦莹,嘴角微微上扬。
元梦莹盼望的眼神缩了一下,低头揪着自己的衣带。
又是六天的学业结束,到了休假的时候。
夫子给她们布置了抄书的任务,众人哀嚎连连,只有元梦莹盯着元锦莲空荡荡的位置走神。
今日二小姐怎么没来学堂呢?
下学了,元锦意收拾好书袋就要往外走。
授课的夫子出声叫住了她。
“锦意,到夫子的书房来一趟!”
元锦意略微惊讶,但还是跟上夫子的步伐。
走进陆夫子的书房,里面还坐着两位夫子,一男一女,正对坐着下棋,元锦意十分有礼貌的向两位问候道,“见过二位夫子!”
见元锦意进来,两位夫子停下手头的动作,对她点点头。
“坐着说吧!”带她进来的陆夫子示意她坐下。
元锦意平静的目光中带些不解,缓缓坐下来。
“夫子找学生可是有事?”
陆夫子年龄稍大,已到不惑之年,他面容和蔼,微笑着对元锦意解释,“是这样的,侯爷委托我们三位夫子,要给你重新规划一下学习的任务,以后每日下学我们还有单独为你授课一个时辰,锦意,你可听明白了?”
什么?这不就是拖堂吗?
元锦意眼底划过一抹难过,好想说自己不明白啊。
“是,夫子!”
可是没有办法,她只是一个屈服于命运的弱女子。
呜呜呜,那她岂不是没有人生自由了。
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姨娘,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