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四小姐没有娘,日后可怎么办啊?
吕嬷嬷绝望的趴在凳子上,眼泪决堤。
“嬷嬷,连累你...了,老爷,都是....妾身糊涂。”柳姨娘看了一眼吕嬷嬷,无所谓的笑笑。
下辈子,她不要再做妾室了。
好累。
元彻看着她们主仆情深,心中仍然不为所动。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他将手背在身后,眼神坚定不移,沉声开口,“柳氏和吕嬷嬷杖毙,其余人断手一只,发卖出府。”
“不要啊,公爷。”柳姨娘院子里的其他婢女小厮大叫起来,面色极度惊恐。
元彻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去。
他还要接着审问剩下的几人呢。
元锦意看着棍子落在柳姨娘身上,眼神淡漠不已。
咎由自取罢了。
回到自己屋子里,元锦意倒头就躺下,她摸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眼底寂寥。
她已经快和这个时代交融,人命在她心中已经掀不起波澜,她只求魏夫人平平安安。
抱着被子,元锦意脑袋昏昏沉沉的睡去。
寰宇秘境中,吹散白茫茫的一片烟雾,元锦意闭着眼睛跪在祖宗牌位面前,嘴里念念叨叨。
“老祖宗在上,元氏锦意诚心跪拜。
人不害我,我不害人,要是我害错了人,你们记得给我担着点。
你们有没有人在地府当官啊?我可不想下十八层地狱啊。
你们千万要保佑我别害错人,不然我晚上会睡不着的,要是被我害死的人去了地府告状,你们可得拦着点。
不孝子孙日后一定给您们天天上贡,美女和豪宅要多少有多少。”
元奉天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听着她越来越离谱的话语,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耳朵,冲她怒喝一声,“小兔崽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什么害人什么告状?没看到老祖宗的牌位都被她吓得颤抖起来了吗?
“嗷嗷嗷,外公,轻点,轻点。”元锦意扒拉着他的手,小脸扭曲着站起来,龇牙咧嘴的大叫。
她这不是后面要准备对伤害魏夫人的人下手吗?心里有点不安,所以赶紧来拜拜祖先。
“轻点个屁,你又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还要让祖先给你背锅?”元奉天精神矍铄的站在她身边,使劲敲敲她的脑袋瓜,一脸不解。
真是平时不烧香,有事儿祖先刚,好大的脸。
小兔崽子以为祖先都是傻的吧。
“没没没,没做什么啊。”元锦意捂着自己耳朵,嘟着小嘴叹息一声。
不行就不行嘛,这么凶做什么?
“真的?”元奉天可不信,都在这里跪了半个小时了。
“真的。”元锦意点点头,随后又一屁股坐回蒲团上,盯着他看。
“外公,你怎么来了?”
元奉天愣了一下,缓缓说道。
“你舅舅驱邪受了点伤,我这不是来请祖先保佑保佑他嘛。”
元·美女无语,这跟她的行为有什么区别呢。
“舅舅怎么受伤了?”无语归无语,元锦意还是担心的追问起来。
“英雄救美,以为自己还是年轻人呢,替我新收的弟子挡了一下煞气,没什么事情,小问题。”
元奉天抽了三根细香出来,恭敬的对祖宗牌位拜了拜。
“您新收弟子了?”元锦意哦哦两声,然后抓住话里让她惊奇的一点。
元家很少收外姓弟子欸。
元奉天摸摸她的小脑袋,神色欢欣的说着。
“是啊,最近几年不知道怎么回事,追道的人越来越多。
我看这个弟子挺有慧根的,就收下了。
还不止一个,等过两年,他们通过考察后,再带她们来见你。”
元锦意惊奇不已,笑吟吟的点头,“真的吗?那这样我们元氏一派岂不是又能壮大起来了。”
“话虽如此,但术法之路艰阻,他们才踏出第一步呢。”
元奉天神情又凝重起来,担忧的开口。
第一步,是弟子最容易陨落的阶段,他不免得多费心。
收了弟子也好,他真怕元氏一派在他这里断绝传承了。
好吧,元锦意也知道他的意思,只能默默祝福他们。
话题又回到元锦意身上,元奉天看着她焉嗒嗒的样子,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的。
但她没有主动开口,他也不会去问。
她该长大,多经历些事情,这样心性才能得到历练。
撇开这些话,元奉天又让元锦意给自己展示一下术法,看看她有没有退步。
别的不说,光是术法这一块儿,她绝对不能落下。
元锦意倒是没什么好怕的,她的术法一直在练习,绝对没有半分松懈,毕竟这是她保命的法宝呢。
展示了一下术法,元奉天夸奖了她两句,就离开了寰宇之境。
元锦意坐下来,回头看了看自家的祖宗牌位,撑着下巴静坐了许久。
次日一早,元锦意就起床前去魏夫人的院子,难得没有睡懒觉。
先去看看还在睡觉的桂圆,又去看看自家两个刚生出来的小弟弟。
元锦意把昨日撰写下来的早产儿照顾手册交给了钟嬷嬷,让她务必盯着奶娘照顾好两个早产的弟弟。
魏夫人头戴抹额,穿着凉爽的亵衣坐在床上由奴婢伺候着梳洗,听说元锦意一早就来了,她忍不住就要下床。
青禾及时拦住了她,担心的摇头,“夫人别,大夫说过,您要静养几日才能下床。”
魏夫人又把脚给收回来,无奈一笑,“去把锦意叫进来吧。”
她昨天昏睡了许久,半夜钟嬷嬷实在担心她饿得不行,才把她叫起来吃了点东西,又睡了。
今早起来,精神好了许多,面色也红润了。
元锦意抱着刚吃过早饭的桂圆一起走进来,姐弟俩有七分相似的小脸带着微笑。
桂圆看到魏夫人就要往她怀里扑,手脚并用,“娘..娘!”
吓死他了,昨日的事情他也是从苗府回来后,才得知。
还好娘亲没事。
听说是柳姨娘下的手,他并不意外。
上辈子,柳姨娘也是想对他下手,结果被他识破,告到父亲那里,父亲虽然没有处置柳姨娘,但是祖母却直接打断她的一条腿,将她赶出府去了。
这辈子,柳姨娘还是不安分,可父亲却是直接处置了她。
魏夫人接过桂圆,看着他趴在自己怀里,比元锦意小时候都要黏糊的样子,轻笑一声。
亲亲桂圆的小脸,魏夫人抱着他坐在床上,“锦意,快坐着吧。吃过早饭没有?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魏夫人温温柔柔的询问着,元锦意唇角上扬,坐在床边,“吃过了。”
钟嬷嬷端着魏夫人的早膳进来,青禾将小桌子直接摆放在床上。
桂圆麻溜的回到元锦意怀里,睁大眼睛瞧着魏夫人用饭。
吃过饭,奶娘把两个刚出生的孩子抱到魏夫人面前让她看了看。
“锦意,给两个弟弟起个小名儿吧。”
摸摸两个小儿子的面颊,魏夫人收回修长白净的手指,眼眸含笑的看向元锦意。
小名儿?元锦意没想到他们会提前出生,所以都还没有想过名字。
“苗夫人说贱命好养活,两个弟弟身份虽说不低,但小名咱们取的寻常些吧。”
“今年是虎年,叫小虎和大虎吧?”
桂圆小脸肉眼可见的绷不住,小虎大虎?
他姐姐可真行,还好他小名儿不叫这个。
不过好像也好听不到哪里去。
魏夫人哭笑不得,要不是已经吃完饭,她肯定要喷出来,“这...会不会太草率了?”
元锦意摸摸自己的小脑袋瓜,又思索起来,“那要不然....”
“叫乐乐和安安吧,希望他们两个小家伙能快乐平安。”
乐乐和安安?魏夫人这下倒是觉得没什么问题了。
“好啊,哥哥就叫乐乐,弟弟叫安安。”元锦意的说法也是她所希翼的。
她不奢求别的,只要他们几个平安快乐就行。
元锦意看向旁边的两个弟弟,赶明儿给他们打一对长命锁出来。
桂圆窝在元锦意怀里,真好,他的亲人又多了两个。
元锦意在魏夫人这边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小玉拎着两个礼盒走进来,浅笑着回禀,“小姐,季小姐和童小姐给夫人送了贺礼来。”
“是吗?谢过她们没有?”元锦意坐在屋子里画符,头也不抬的询问起来。
“嗯。奴婢道了谢的。”小玉乖巧的点点头。
“那就好,让青竹检查一下送到娘亲那边去吧。”元锦意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看着自己轻松画好的符纸,眉眼舒展开来。
小玉刚说去找青竹,就看到青竹一脸严肃的从外面走进来,脚下生风。
她踏进屋子就把门给关上,看了小玉一眼,快步来到元锦意身边,“小姐,那两个奶娘死了。”
元锦意提笔的手一顿,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
“什么时候的事情?”
怎么会死了?可绿酒和沈翠翠怎么没有告诉她呢?
青竹端着一张可爱的小脸,眼神中满是凝重。
“昨夜,奴婢听说是中毒身亡,蓝东大叔刚把尸体送出去。”
所以奶娘这边什么线索都不知道就已经中断了?
元锦意放下笔,舌尖抵着腮帮子,眼眸暗沉下去,对青竹微微点头,“我知道了。”
“那个小厮呢?”
三个幕后黑手一起动手,真不知道他们发什么疯。
青竹摇摇头,有些惭愧的解释道。
“已经招了,但是奴婢也不知道是谁。想来国公爷会替夫人报仇的。”
“嗯。好。”元锦意静心下来,一脸平和的点头。
既然招了,那绿酒她们肯定知道,到时候问她们就行。
挥挥手,让两人先下去,元锦意坐在桌子上,继续慢慢的画符。
青竹她们离开没一会儿,沈翠翠就飘进来。
“三小姐。”
“怎么就你一个鬼?绿酒呢?”元锦意眨眨眼睛,把自己刚才画好的符纸都放进玉牌空间中。
沈翠翠飘过来,认真的对元锦意诉说起来。
“昨夜两个奶娘死了,绿酒妹子追着下毒之人出去了。俺回来,是想告诉你,那个小厮背后主使是定威将军府的幕僚。”
定威将军府?元锦意根本就没有往他们身上想过。
她想过大夫人,想过后院的姨娘,也想过那个许久没有动静的外室,唯独没有往这方面想。
“你知道他在哪儿?定威将军府的人不是全部被抓起来了吗?”元锦意圆润的指尖敲敲桌面,神色如常,目光越过沈翠翠的虚影,落在院子里的大树上。
沈翠翠歪着自己的脑袋,臃肿的身影靠着柱子,飘飘然的说道。
“俺知道,就在郊外一处宅子里。他虽然是定威将军府的幕僚,但是他并没有被抓。”
“郊外?”元锦意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一点什么记忆。
忽然间,她又想了起来。
郊外?她上次让绿酒追去调查的红衣女鬼不就是在郊外吗?
沈翠翠点点头,伸出手指,眼神瑟缩了一下。
“对了,他还养了两只鬼。俺有点害怕,就没有进宅子里面。”
养鬼?那就是了。
元锦意眼神刹那间犀利起来。
之前她没忙过来,把女鬼的事给搁浅了。
没想到这次差点害了魏夫人。
握紧拳头,元锦意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暴躁的戾气,“好了,你去我娘亲那边守着吧,有事第一时间联系我。”
坐在椅子上,想到还被关押着的定威将军府众人,元锦意眼底划过一抹凛冽幽光。
这么上赶着找死,那就成全他们。
元锦意叫来风铃,把沈翠翠提供的地址写下来给她后,让她去抓紧调查一番。
三条线,就剩绿酒那一条了。
她倒是要看看还有谁。
元锦欣穿着一件白色素裙跪在自己屋子里,面前摆放着一个小火盆,她眼眸含泪,缓缓往火盆里放黄纸。
“姨娘。呜呜....你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柳姨娘的尸体昨日就被送出去了,得知元彻只愿意买口薄冠在郊外随意安葬,元锦欣费了好大的功夫,拿了一大笔银子出来,给柳姨娘重新买了墓地和棺材。
只可惜她现在不能随意出府,不能前去坟墓前祭拜,只能躲在屋子里偷偷的烧纸悼念。
她甚至没有来得及见柳姨娘最后一面。
元锦欣抬手擦了擦眼泪,“姨娘,欣儿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快回来啊。”
她会好好读书学学舞的。
呜呜呜~~~
元锦欣一夜没睡,面容憔悴不堪,一双眼睛肿的老高,眼泪都快流干了。
华嬷嬷跪在元锦欣身后,多有不忍,小声劝慰,“小姐,您别哭了,仔细身子。”
元锦欣摇摇头,她不,她没有姨娘在,要怎么活啊?
银瓶悄悄的把门打开走进来,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袱,递到元锦欣面前,“小姐,这是柳姨娘留给您的东西,奴婢去姨娘院子里收拾时,一个小厮偷偷塞给我的。”